简单的食材就要用简单的烹饪手法,才能保持食材原本的味道。说白了就是,手头只有一只死鸡一只死鸭和两只死大鹅。大鹅是日本人当盾牌用被刘景升打死的,鸡和鸭是慌乱间自己丢了性命,其它的都逃出了生天,奔向了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
“胖子,下次你再瞎冲我就先打死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交代在这儿?”刘景升开始批判胖子。
“我以为你给我使眼色让我上呢,我怕耽误你事就直接冲上去了。”胖子委屈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给你使眼色了,黑灯瞎火的你能看到我眼色,啊?”
“就是没看清才误会了嘛,我看你没动就知道自己理解错了。”
“怎么不笨死你呢。”刘景升彻底无语了。
月亮爬上了树梢,和不眠的人玩着捉迷藏,在云层中时隐时现,远处吹来一阵阵凉风,让人沉醉。全村只有一口水井,在村子正中央。水井三四米,不深。土匪要吃烧烤,去找木柴了。
再从容的逃难也是逃难,不可能带走所有。这不,辘轳女人和井,只带走了女人。胖子将水倒在了两腿之间,水顺着裤腿流进鞋里,又流到地上,像极了刚才。胖子嫌弃的换了个地方,又在两腿之间倒了半桶水,继续三次才停下,拧干衣服上的水,舒服了很多。
鸡、鸭、大鹅、大鹅,胖子用手挨个点着一字排开的食材,口水都流了出来。怎么弄来着,胖子问自己。
就在胖子犯难之际,刘景升飞快的跑了过来,“跑,胖子,日本人来了。”
懵逼了的胖子右手拿着刀,左手拿着大鹅,屁股坐在石头上,眼睛盯着刘景升,没动。刘景升跑到他身边,打掉他手中的大鹅,抓住胖子的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跑啊”。
反应过来的胖子赶忙跟着刘景升跑了起来,身后传来了枪声,子弹从他们身边飞掠而过,打在地上、墙上和不知道哪里。
一直跑,一直跑,胖子感觉自己肺部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风箱,鞋子里的水让他有些使不上力,被刘景升拉着,双腿麻木的来回交替着落地,风和子弹在耳边掠过。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已经进了山,树林遮住了大山,也遮住了日本人的视线,背后不再传来枪声。刘景升拉住胖子停了下来,两人直接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像极了两条离了水的鱼。
“土匪,咱大鹅丢了。”胖子挪动着身子,掀开上衣找刚爬进去的虫子。
“胖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笨呢,弄了那么多东西你就拿了两包日本烟?”刘景升看胖子掀衣服掉在地上的香烟问道。
“大鹅是你拍掉的,还有这个。”胖子从腰间解下个布袋子递给刘景升。
刘景升接过袋子打开看,里面有银元和金的银的各种首饰等。“刀呢?我没拍掉你刀吧。”
“碍事,跑不动,扔了。土匪,我是不是很笨。”胖子这两天自信心有些崩溃。
“以前我也没发现。”扔下布袋子,刘景升又躺了下来。
“土匪,要不我们直接回家吧,我饿过劲了。”
没有搭理胖子,刘景升突然翻身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向另一侧的灌木丛说道:“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
一个身影从草丛中站起来,慢慢走过来,“你怎么发现我的?”。胖子吓了一跳,屁滚尿流地滚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你一来那边的蛐蛐就不叫了,另外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二里地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炸药味。”刘景升从石头后面站起来,向着来人走了过去。
“吴排长!”胖子看清来人,兴奋的上前打招呼。
“真不知道你那师父都教了你什么。”吴排长看向胖子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我现在是你的人了,我叫吴哲。”伸手从裤带上解下一把刺刀,扔给胖子,“你丢的,我帮你捡到了。”
胖子捡起掉在地上的刺刀,打量了一下说道:“这不是我那把,我那把没刀鞘。”
“你那把插日本人身上了,没来得及拔,这把赔给你的。”
“算了,送给你吧,我也不会用。”胖子将刺刀递还给吴哲。
收好刺刀,吴哲从身上摘下一支步枪递给胖子,说:“这个跟你换。”
“你怎么到这儿了?”刘景升问。
点了一支胖子掉在地上的烟,吴哲说道:“迷路了,路过一个村子,吃了人家饭。那村民说村里几个女人被日本人抓走了,我就追了过来。”
“半路上碰到逃了回去的女人,其中有个认识你,就过去找你了。”
“听见枪声,看你们在前面跑,日本人在后面追,我就跟在日本人后面。”
刘景升躲开吞云吐雾的吴哲,拍了拍身上,坐到了另一边,问道:“几个日本人?我没看清,就看到有两个向胖子那边摸过去。”
“就三个,想杀第二个时被发现了,没办法只能拿胖子的刺刀当飞刀,扎死了第二个。最后那个追,我就逃,追了我一会儿就不追了。”
“然后也被你弄死了?”
“嗯,只找到两把枪,怕跟丢你们就没再找。”听吴哲说得轻松,但可以想象当时也是九死一生。
“跟着我每月十块大洋,赏钱另算,有没有意见?”从胖子腰上解下缴获的那袋阿堵物,扔给了吴哲。“这些算今年的,估计都是日本人从附近抢的,别让人认回去。”
吴哲接住袋子,又扔还给胖子。“打日本人就行。”
刘景升没有纠结吴哲要不要工钱,“说说吧,他们人怎么样了?胖子等着听呢。”
“这有什么可说的,昨天你就知道结果的。”吴哲也学着刘景升躺了下去,看着头顶的树叶,吐了个烟圈。
“你们走了没多久,日本人就开始进攻了。这次炮弹比前几天加一块都多,第一轮打炮就死了七个弟兄,也幸亏我们人少,散的很开,再多的人也就是死的再多点儿。阵地都炸平了,弟兄们都被埋在土里。”
“打完炮,我们爬出来,没顾得上扒拉人,日本人就冲上来了,这批日本人挺狠,顶着自己的炮弹就往上冲,等我们爬起来,日本人都到眼前了。没办法,屁股端着机枪就突突,屁股是我们机枪手,屁股死了包子接着突突。日本人掷弹筒太准了,连长没了一条腿。”
“你们拿过去的子弹没够用,打完这第波就没多少子弹了。日本人退了又开始打炮,炸的我脑仁疼。轰了半个钟头,太阳下山了,还以为日本人轰完了不打了呢,结果还是冲。”
“撤不下来,算上连长就七个人了。连长让我来找你,抱着手榴弹滚下了山,其他人杀红了眼,端着刺刀就杀下去了,我跑了,就这点事。”
“弄死多少日本人?”
“没多少,三五十个吧,这批日本人素质比以前的高,不太好弄。”
“行,不算太亏。”
“这是我们的花名册,连长说你心善,让你看看能不能帮帮,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不强求。”
“我心善就活该给他当驴做马啊,让他跑的时候他干啥去了。”接过花名册,刘景升随意翻了翻,“怎么这么多人?”
“换了四五茬人了,除了我、连长和二奎,剩下的都是后来网的。”
“行,大胡子这是给我唱白帝城托孤,这活我接了”,将花名册扔给了胖子。胖子手忙脚乱的接住,小心翼翼抹平塞进了怀里。
“我去看阵地了,日本人给他们埋了。”
“将来有机会我也帮日本人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