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一唱天晓。
姜山醒来,摇醒如心道:“娘子,该起了。”
如心让姜山亲了一个,小声说道:“相公,要不就依奶奶昨晚之言,等你进京面圣后,明确了去处,再遣人来接我。”
姜山听了,便如惊雷一般,登时四肢五内皆不自在起来。想来想去,别无他法,只有装可怜来,说道:“娘子该是知道,自从碰了娘子的身子后,我那意念儿就没再安分过。先前为了剿匪,不得不以身作则,与娘子分开过就分开过了。可现在自由身,没理由与娘子分开,硬要分开来,岂不是有娘子跟没娘子一般,那还不如干脆打光棍来的痛快些,免了朝思暮想与无穷挂念,免了痛心痛意。”
如心听了,似有难过来,道:“我只说了个‘要不’,又没说非如此不可,哪用得着你随口就说这么多来。要是让人听了去,岂不要说我薄情寡意,没将相公放在心上。”
姜山道:“你随随便便就想到与相公分开,不是没将相公放在心上是什么?好在没人听了去,不是冤枉你来,也怪不得别人冤枉了你不是。”接着又说道:“世人都说夫唱妇随,在我家倒好,相公都没想过要与娘子分开,娘子却先想着与相公分开了。要不是我家要阴盛阳衰了,男人没了遇事做主的份,就是我家娘子嫁我非真心实意,巴不得相公滚得远远的,免得见了心烦。”
如心道:“相公说完了没有?”
姜山道:“说完又怎样!能让娘子以后,不生出与相公分开的想法吗?”
如心嘻嘻笑道:“相公不就是不想与娘子分开吗,娘子以后不生出与相公分开的想法就是了。”
姜山抱上如心亲了亲,道:“随意就想着分开,这是极为要不得的。虽说久别胜新婚,可分开的次数多了,相聚变得可有可无,情意儿也就渐渐疏远。谁能担保男女之间,没了浓情蜜意,仅以‘道义’二字,便能苛求对方一生都不会三心两意来。”
如心问:“相公会有三心二意的时候吗?”
姜山道:“花花人世间,欲壑难填的,谁能说的准。不过相公可以说,只要身边有娘子可以疼爱,一生都会念着娘子的好,决不三心二意。”
如心道:“你要挟我!”
姜山道:“这也算要挟,我情愿要挟娘子一辈子,以免三心二意对不住娘子,失了初心。”
如心感动不已,凑进姜山怀里流出泪来,硬咽道:“你真是个坏的不能再坏的男人,让人都不知道爱恨情仇为何物,轻易便能喜极而泣,怪难受的。”
姜山抱紧如心,笑道:“难受就难受吧,爱莫能助。不过娘子该是记得,我那天就说了,在娘子面前,我从未想过要做个好人的。若真要追究好与坏,随着年月更替,走到最后,娘子说我是个好男人就行。”
如心道:“谁知道你哪天跟我说话这么较真。”
姜山道:“我一眼就相中了娘子,能再相遇已是喜不自禁,哪有不较真的道理。言语间,自是句句发自肺腑,不是怎么对得住上天的眷顾。相公只想娘子日后记得,相公不是不喜欢美色,只是喜欢上了颜如心这般女子,无心另觅新欢。开弓没有回头箭,要是没有颜如心陪在身边,没了美色可品尝,必将烈火焚身,度日如年。”
如心柔声道:“那你前些日子岂不是...?”
姜山笑道:“不用说,夜夜灵魂出窍来寻你,只为早些与你相聚,以偿还离别之亏欠。”伸手摸入如心怀里,色眯眯道:“感觉到了没?娘子。”
如心羞羞道:“坏人!”
姜山道:“让我坏一次行不?”
如心道:“不行。”
姜山道:“哪不行?是这儿不行吗?”手往下滑,摸在如心两腿间,见如心没有抗拒,立时淫念四起,翻身压住如心,阴阳相合了来......好事忙完,两人起床漱洗,去给颜老太太、颜氏夫妇问了早安。
用过早饭,颜氏夫妇考虑女儿从小娇养,不善家务,姜山又是官家人,便让丫头秀儿同行,照顾女儿女婿的饮食起居。
秀儿本是陪嫁丫鬟的命,以姜山对颜如心的欢喜劲头,要想更进一步成为小妾,有个名分,几乎不可能。现在不用成为陪嫁丫鬟,已是万幸中的万幸,自不会反对来。
姜山有心成全陈新与秀儿两人的好事,见颜家让秀儿同行,自是欢喜不过。见如心捏了捏他的袖子,深知其中意,朝颜老太太、颜氏夫妇行礼道:“奶奶,爹、娘,我有个义弟叫陈新的,喜欢上了秀儿姑娘,孙儿想撮合他俩的好事,不知能不能行?”
颜老太太道:“山儿,你那义弟,我们不了解。不过秀儿这孩子,可是在我颜家长大的,有情有义得很,你若不能给她寻得好人为夫,那还不如让她做个陪嫁丫头待在心儿身边,最少凭心儿与她的情意,一生不会欺负她来。”
姜山道:“奶奶放心,孙儿那义弟,虽算不上十全十美的好男子,却也心眼实在,且受孙儿管束着。日后他若娶了秀儿,不珍惜秀儿欺负秀儿来,孙儿定不答应,定会为秀儿主持公道,为颜家讨回颜面。”
颜老太太听后,看向颜氏夫妇道:“云儿,你夫妇以为呢?”
颜氏夫妇道:“全凭母亲大人做主。”
颜老太太道:“山儿,你可记得你今儿说的话,日后切莫食言。”
姜山道:“奶奶放心,爹娘放心,人无信不立,说过的好话决不食言。”
颜老太太看向秀儿道:“孩子,你自己可有什么说的?”
颜如心见秀儿羞羞怯怯低头不敢言语,代为回话来,笑道:“奶奶,爹、娘,这丫头早已向我吐露了心事,对姜山那义弟陈新,不说喜欢,绝无讨厌,早已半半认定了来,只愿得到你们成全。”
颜老太太道:“既是这样,云儿,你夫妇就收了这孩子做义女吧。日后,她若在外头受了气,也好有个诉苦的去处,不至于只能暗地里难过流泪。”
颜如心道:“秀儿,还不感谢老太太,还赶紧认了干爹干娘来。”
秀儿感激涕零,跪谢颜老太太,跪拜颜氏夫妇为干爹干娘来。
颜夫人扶起秀儿,帮她抹了抹眼泪,笑道:“好孩子,在外若有人欺负你,就跟心儿说,若她不管,就回来告诉为娘,为娘定为你将一切公道讨回来。”
秀儿道:“谢谢娘!”
姜山见好事成双,欢喜不已,朝颜老太太、颜氏夫妇躬身作揖道:“奶奶,爹、娘,那我们就北上了。”
颜老太太强打欢颜道:“去吧。让你爹娘送送你们。”
如心走近颜老太太一把抱住,硬咽道:“奶奶,今日一别,不知多久能相见,你可得保护好身体,孙女不能没有你的。”
颜老太太忍不住含住了泪珠,道:“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该有的苦要学会吃着,该有的气要学会受着,只求平安和顺,不求风光张扬。记住了吗?”
如心道:“孙女记下了。”
颜老太太道:“记下了就好。跟你爹娘话别吧。”扶如心出怀。
如心走到颜氏夫妇身前,一一抱了来,泪水流个不止。
颜员外道:“山儿,心儿就给你照顾了。”
姜山道:“爹娘放心,照顾妻子,义不容辞。”牵上如心的手,朝颜老太太、颜氏夫妇三鞠躬,出得厅堂,被颜氏夫妇及家仆送出大门,跨马乘车奔向旧宅。
旧宅里,襄王、陈亮等人早已准备停当,见姜山夫妇到来,齐齐出得大门。
分离在即,荊风问姜山:“老大,到了京城,去那里与你们会合?”姜山道:“士子客栈陈设简朴,吃住相对便宜,此时节客人又不多,就那里吧。”荊风道:“好。”同郭凯、胡颜卿、方茗话别众人,跨马乘车赶往长寿而去。
目送走四人,考虑到酷暑时节,天气多变,姜山、襄王急着赶往京城见驾,女人孩子又体质柔弱,不便日以继夜地长途跋涉,陈亮建议分两批北上。乐继承等人甚觉在理,襄王又不出言反对,姜山虽有心跟妻子同行,却孤掌难鸣,只好听从了来。
陈亮问:“姜将军此行北上面圣,是不是没有退路可言?”姜山道:“只要圣天子不让我打道回府,自是一往无前地为国效命。”陈亮道:“既无退路可言,何不让乐忠等兄弟回家探亲,将家眷带在身边,断了相思之念。”
姜山甚觉在理,让乐忠、荊雨回庐州接家眷,自己与襄王带着魏卫衡、乐诚先行,让陈新、齐宽、齐恕、戴仁、戴仁与陈亮、乐继承及女眷后边慢行。
安排妥当,十八人一分为三,乐忠、荊雨话别姜山等人,跨马赶往庐州而去。姜山、襄王、魏卫衡、乐诚话别其他人先行北上。陈亮、乐继承等十二人跨马的跨马,乘车的乘车,后边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