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山

砚山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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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招降黄不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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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众将领走尽,帐内除了凳椅,就剩姜山、襄王、刘文心三人,三面而坐,三份心思。

襄王心里非常清楚,陆地战场,水寇一败再败,只要不出意外,戡平叛乱已是时日问题。可姜山偏偏想出那个意外,要单枪匹马前去招安。若如姜山想的那般还好,万一黄不佑起心不善,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监军去那里脱得了干系,搞不好就得受其牵连,重新回到封地去终老一生,自当极力阻拦来。

朝廷自对荆湖用兵以来,王师与水寇交战于湖面之上,败多胜少是何原由?不过是水战乃水寇之所长、王师之所短。以己之所短攻敌之所长,王师自难取胜。襄王他只是一个皇子,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从未经历过战事,不知这些情理之中。

姜山可不一样,熟读兵法,身为荆湖剿匪主帅,岂能由着襄王一个外行来指导他怎么做,至少于招安之事不能听襄王的。此次剿匪自开战以来,陆地争斗王师节节胜利,就差与水寇于湖中一决胜负。若能夺其手足之助,离其腹心之托,以敌制敌,王师再四面合击,一举肃清水寇自是指日可待。

问题是,若不能招来义军投诚,何谈以敌制敌。

襄王从自身利益出发,强烈要求姜山不可孤身涉险。姜山却为了以敌制敌,说什么也要单枪匹马前去招降黄不佑,彰显朝廷招安之诚意。双方言语乘缝插针,谁也说服不了谁。僵持不下之时,只好将希望寄托于聆听者刘文心,让其发言。

刘文心身份摆在那儿,称其量不过姜山的一个幕僚,就算有好想法也须要征得姜山同意,就别说左右姜山认定的事了。况且刘文心心里非常清楚,皇帝既想好生恶杀,更想快速肃清水寇。姜山作为皇帝在荆湖的代言人,自当唯皇帝之命马首是瞻,身先士卒。要想少死人,还想快速戡平叛乱,最好的门路,莫过于实行招安,以敌制敌。

襄王得知刘文心的想法后,极为失望,微微叹息一声。

姜山笑道:“殿下可以不相信杨一波、黄成、周纶等辈,也可以不相信黄不佑等人,但要相信杨华。我与杨华既无仇怨,且好生供养着他那身怀六甲的妻子,还答应事成之后举荐他入仕,他实在没理由跟黄不佑合起伙来害我。”

襄王道:“姜将军,不是本王听不懂你所说的,只是人心难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像将军这般德才兼备的将领,世间少有,若此行真有什么闪失,本王真不知道该怎么向陛下、向朝廷交代。”

姜山笑道:“殿下有心了。末将以为,大夏国要想天下太平,国运兴隆,文臣当不爱钱,武臣当不惜死。臣有幸被陛下委以重任,为了大夏国繁荣兴盛的太平天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襄王道:“将军言尽于此,本王无话可说,只盼望将军心想事成。”

“多谢殿下!”姜山朝襄王拱手一礼,“殿下,军师,若我此行真有什么不测,招安之事若被迫中断,你们可上书陛下,只要将义军困于湖中,坚壁清野数里,不过一年半载,义军无粮可用,定将不战自溃。”

襄王道:“既如此,将军何必硬要冒这个险?”

姜山笑道:“殿下,十几万大军守着荆湖,一天消耗的钱粮数以万计,拖垮义军事小,朝廷财政难堪重负事大。此计虽可不战而屈人之兵,却是实打实的损人不利己,能不用最好不用。”

言语及此,姜山总算打消了襄王的顾虑,不想齐宽八兄弟、陈新、徐田方、郭凯、高虎、魏卫衡等人听闻姜山要单枪匹马前往招降黄不佑,走进大帐来,要求随行。姜山才不想他们跟着,严词拒绝。可齐宽、齐恕、陈新等九人是姜山的结义兄弟,死活要跟着去,姜山没法,只好答应来。

徐田方、郭凯、高虎、魏卫衡四人就不答应了,凭什么齐宽等人可以,他们四人却不行。姜山说,若黄不佑真有心害他,他们四人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过是徒添伤亡,不存在任何意义。

徐田方道:“敢问大帅,我们四人算壮士否?”姜山笑道:“四位轻身重义,一等一的壮士。”徐田方笑道:“既是壮士,那大帅为何要蔑视我等四人轻身重义之举?”郭凯、高虎、魏卫衡三人道:“就是。”

姜山道:“徐田方、郭凯、高虎、魏卫衡四人听令。”徐田方四人听令。姜山道:“命你们四人明日随本帅前去招降黄不佑等义军,不管出现何种异况,没有本帅命令,不可对义军将士有分毫不敬。”徐田方四人接令。

为给姜山壮行,刘文心自掏腰包整了酒席一桌,吃好喝好不在话下。

次日一早,姜山话别刘文心、襄王,带领徐田方、郭凯、齐宽等十三人奔向黄不佑营寨。黄不佑听闻,实在难以置信,速速请来杨华商议对策。

杨华道:“黄大哥,姜将军德才兼备,领兵作战号令如山,自用兵以来,每战必胜。你若不想与他为敌,且信得过小弟,不如就此向姜将军投诚,不说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保全性命绝对绰绰有余。”

黄不佑道:“那依贤弟看,寨中大圣天王派来的三十人怎么处置?”

杨华道:“黄大哥,你之所以愿意向朝廷投诚,不就是看不惯大圣天王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吗!那三十人得尽了大圣天王的好处,已从皮肉烂到了骨子里,就算一时被逼无奈,跟着黄大哥你投诚,日后也是邪恶祸胎,不如好事早为,借姜将军之手将其除掉。”

黄不佑道:“贤弟此话怎讲?”

杨华道:“让他们去迎接姜将军,他们定会对姜将军下毒手,好去大圣天王那里邀功。”

黄不佑道:“这样一来,投诚之事岂不泡汤?”

杨华笑道:“黄大哥,这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身后的大军不动,以姜将军的聪明才智,又岂会不问清缘由便误会来。再说了,就借他之手除去几个十恶不赦之徒,他这点容量都没有,他来招降黄大哥你岂不如同儿戏,黄大哥日后的前程又能相信谁去。”

黄不佑觉得杨华说的在理,点齐兵马,依计行事来。

那三十人邀功心切,不作多想,跨马朝姜山等人的来路冲去,中了杨华的“借尸立信”之计。姜山见来者不过三十人,且个个凶神恶煞,半半猜想到是怎么回事。单枪匹马冲上前,跟三十人一番较量,将其尽数刺落马下,没留一个活口。

杨华远远见之,说道:“黄大哥,投诚之路已铺好,当速速前往。”

黄不佑跨马行至姜山跟前,翻身下马,一拜在地:“罪人黄不佑,愿意归顺朝廷,望姜将军慈悲为怀,接纳我身后数千弟兄的投诚。”

姜山跃下马背,上前扶起黄不佑,轻拍其肩背道:“黄首领,你此举上应天意,下顺民心,真可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好,很好。”

黄不佑道:“请将军上马。”欲为姜山牵马坠蹬,被姜山阻止了来。

姜山道:“黄首领,你是本帅发布招安檄文以来,纳降的第一个义军首领,本帅当对你说真话,推心置腹,绝对信任。你今日率众投诚,本帅现在就可以委任你一官半职,能否长久,得由朝廷日后说了算。若你能借平乱之机立功,封侯受爵,定可长久。”

黄不佑受到坦诚相待,感激涕零,躬身拱手道:“罪人该怎么做,请将军示下,无不照办。”

姜山轻轻拍了拍黄不佑的肩膀,笑说道:“黄首领如此爽快,本帅也就明说了来。我希望黄首领你重回湖中,代本帅招降那些愿意投诚的义军,捉拿那些不愿意投诚的乱匪。是否可行,全凭你的心意行事,本帅决不强人所难。”

黄不佑道:“黄某就此立誓,愿受将军差遣,万死不辞。”

姜山喜然,欢声道:“黄将军,今日之后,你我就同朝为官了,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若遇到什么难处,随时可来信请求援助,随叫随应。”

黄不佑道:“谢将军!”

“今日之约就此达成,过往好与坏,就此一笔勾销,本帅等着为你向朝廷请功。”姜山跨上马背,拱手一礼,“就此别过。”

黄不佑道:“大帅,你还未向我营寨里的兄弟受降呢!”

姜山笑道:“黄将军,你已不是水寇,他们若跟你一条心,何来受降一说。再会。”跨马扬鞭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黄不佑等义军将士的视野里。

黄不佑跨马回到阵营,大声说道:“兄弟们,姜山将军已代表朝廷接受了我们的投诚,从今日起,过往罪孽既往不咎,我们不再是水寇,而是效命于国家的勇士。等到荆湖迎来太平之日,有功者赏,朝廷绝不亏待我等。”

投诚的义军将士无不欢声称好,愿为朝廷戡平荆湖叛乱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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