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山

砚山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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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东隅失,桑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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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副汤药喝过,誉王小病痊愈,生龙活虎起来。

闲着没事,正好郑威将军到来,便带着刘文心随同郑威赶往军营,召集部将大帐觐见,只为亮一亮荆襄剿匪处置使的身份。等到诸位将领向他行完礼,接过兵符,成为实实在在的剿匪处置使,心中美滋滋不知所以然。

见兵将们一脸疲惫,也为了感谢将士们对自己的认同,征得郑威将军与军师刘文心的赞同,下令给将士们轮流放假两天,吃好,喝好,休息好,但不可远离军营。

有幸碰到如此爱惜部下将士的主帅,全军上下无不欢喜雀跃,士气高涨,激情奋飞,“愿为誉王殿下荆湖剿匪效犬马之劳”之声立时响彻整个军营,誉王也从此成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人儿。

誉王离开军营回到刺史府,采纳刘文心的建议,让程之焕整顿荆州吏治,为接下来对荆湖用兵凝聚人心。

程之焕本就想整肃官场不正之风,正好可借一借誉王的虎威,欣然应允。将往日怠慢军务的一些官吏全部揪出,让誉王挺身而出布恩施德,以求以情换情。那些官吏们感恩戴德,信誓旦旦一定痛改前非,为朝廷办好实事,皆大欢喜。

诸事顺当,黄宗协同郑威操练兵马,熟悉水战,程之焕加紧筹备军需物资,一边准备开战,一边等待着朝廷对人事任命的批复。

京城里,崔道成、钱景明被斩首于澧州城楼下,姜山被誉王革除功名,各路信息不期而至,哗然一片。

崔道成被除,对于二皇子齐王来说,相当于失去了襄樊那片大好领地。钱景明被除,对于四皇子端王来说,好如那个钱袋子变小了不少。两人恨死了益王,就想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才解心头之恨。

早朝之上,皇帝坐上龙椅,接受百官朝拜。

随着董公公的一句“陛下开朝,总理国事,有本奏来”过后,二皇子齐王出列,上前奏报:“启禀父王,九弟誉王未得刑部批复,擅自斩杀襄阳郡守崔道成于澧州城下,专断擅权,不将朝廷法度放入眼中,理应召回京师依法办理,以正视听。”

四皇子端王出列,上前奏报:“父王,九弟誉王为讨好襄阳乡绅士族,求取荆襄名士刘文心出任剿匪大军的军师,对澧州知州钱景明屈打成招,未经朝廷许可,便就将一方知州斩杀于澧州城下,视朝廷威严于无物,理应召回京师问罪,以振纲纪。”

皇帝问道:“齐王,端王,你们这消息是从那里得来的?”

齐王、端王立马掏出怀中书信,高举过头,让董公公呈交皇帝御览。

皇帝看过书信,朝太子问道:“太子,你可收到了荆州来信?”

太子连忙从怀里掏出荆州刺史程之焕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公函,出列回话道:“父王,这是儿臣昨日刚收到的荆州送来的公函。”递给董公公呈交给皇帝御览。

皇帝看过,朝太子问道:“太子,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太子回话道:“禀父王,崔道成、钱景明治理一方,号称父母官,却不管百姓死活,贪赃枉法、为害一方,证据确凿,死有余辜。至于九弟誉王未经刑部批复,便将崔道成、钱景明斩杀,却也触犯了朝廷威严。到底九弟为何如此急着法办崔道成等人,想必另有原由,不妨派遣钦使赶赴荆州彻查。”

三皇子宁王出列,俯首道:“启禀父王,九弟誉王身为皇子,地方小小官吏怎敢捏造诬陷,定是空穴来风,事出有因。况且崔道成官至郡守,钱景明官至知州,也算封疆大吏,如此随意斩杀,非朝廷福音。依儿臣之见,应急召九弟入京,严查严惩,以振纲纪。”

五皇子颖王出列:“父王,三哥说的在理,儿臣附议。”

七皇子靖王出列:“儿臣附议。”

殿内附和有声:“臣附议。”

皇帝朝群臣扫了一眼,朝刑部尚书简雍问道:“简爱卿,刑部可收到了荆州送来的公文。”

简雍出列:“回禀陛下,昨日刚刚收到。想着人命大于天,正打算朝会之后派人下去核查,没想到就出了这档子事。像誉王殿下这般滥用私刑,视人命如草芥,真是耸人听闻,前所未见。”

皇帝将手中公函交给董公公,说道:“念给他们听听。”

董公公接过公函,大声念出:“臣程之焕拜首:崔道成、钱景明等人贪赃枉法、欺男霸女,祸害一方,证据确凿,被斩杀于澧州城下,实为罪有应得。招抚使姜山将军因与誉王殿下小有嫌隙,被誉王殿下一怒之下革除功名,不知去向。澧州知州钱景明已死,经处置使誉王殿下首肯,臣已委任徐相之子徐云峰暂代澧州知州。襄樊防御使黄宗将军亲率三千兵马南下荆州,帮助剿匪,臣认为是好事。奏事毕。臣程之焕再叩首。”

皇帝起身说道:“徐相,依你看,此事该怎么处理为是?”

徐相出列:“回禀陛下,此二人既是罪有应得,当不是随意斩杀。依臣看,先委派一刑部官员下去核查一番,得出结果,再做定夺。”

齐王、宁王、端王、颖王很是愤懑。

齐王道:“父王,人命大于天。誉王连地方官员都敢随意斩杀,处置地方百姓岂不更加随意。若不严加惩处,如何安抚荆州百姓,如何招降荆湖反民,朝廷威严又置于何处?”

宁王、端王、颖王、靖王俯首道:“儿臣附议。”“儿臣附议。”“儿臣附议。”“臣附议。”

群臣们立马俯首一片:“臣附议。”“臣附议。”......

皇帝很不想听见这些声音,可誉王之事事关朝廷威严,处理不善,人人争相效仿,岂是朝廷之福?不得不做出姿态,朝严相问道:“严相,对誉王斩杀崔道成、钱景明之事,你有何看法?”

严相俯首道:“陛下,朝廷威严神圣不可侵犯,理应召誉王殿下回京。至于荆襄剿匪处置使之职,可让其他皇子前往代领。”

群臣立马唱和声一片:“臣附议。”“儿臣附议。”

皇帝心想:“朝廷刚委任誉王下去剿匪,到那里屁股还没坐热,朝廷就把他召回京城,严惩严办,日后谁还敢真心为朝廷办事,荆湖匪盗还要不要清剿了?”可大堂之上再无人觉得誉王可胜任剿匪处置使一职,众怒难犯,只好从心里做出让步,大声说道:“承众爱卿所奏,褫夺誉王荆湖剿匪处置使之职,召回京师问清事情原委后再做定夺。”

群臣俯首一片:“陛下圣明。”“父王圣明。”

太子启奏:“父王,姜山被九弟誉王革除了功名,还继续加封为招抚使吗?”

皇帝朝徐相、严相问道:“严相、徐相,你们觉得呢?”

徐相道:“回禀陛下,姜山是陛下加封的荆湖剿匪招抚使,未经朝廷许可,誉王殿下无权革除姜将军的功名。按理说,姜将军还是荆湖剿匪招抚使才对。”

严相道:“回陛下,徐相言之有理,臣附议。”

杨怀宁道:“臣附议。”

林元治道:“臣附议。”

太子道:“儿臣附议。”

齐王、宁王、端王、颖王、靖王等人想着已拿下了誉王,姜山变成了无根之水、无本之木,再怎么折腾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不也安静了下来,既不反对也不赞同,那些随几位皇子的意愿而转移的官员们不也安静如山。

皇帝道:“就依徐相之言,加封姜山为荆湖南北、荆州路制置使,肃清荆湖匪盗之前,总理所辖境内军政事务,对境内所属州府官员,只要证据确凿,皆可依法办理,事后奏报朝廷即可。”

整个朝堂一片哑然,谁能想到刚拉下一个誉王,片刻之间却扶起了一个姜山。

端王道:“父王,放给姜山如此大权柄,若不加以节制,恐有后患。”

皇帝道:“端王,依你之意,该派什么人前去节制?”

端王道:“如此重任,非皇子不可。”

皇帝朝太子说道:“太子,就端王之言,你从众皇子中选一人去荆州节制姜山。”

众皇子齐齐看向太子,殷勤期盼之情油然而生,只差没喊出“大哥选我”。

太子道:“谢父王信任,儿臣心中倒有一人可胜任此事。”

皇帝道:“谁?”

太子答道:“六弟蔡阳伯。”

皇帝道:“就依太子,加封六皇子为襄阳郡王,以钦差的身份南下荆州,协助姜山清剿荆湖匪盗。”

太子一拜在地三叩头:“儿臣代六弟谢父王隆恩。”

众皇子立马沮丧一片,可又找不到合适言语加以阻止,只好默默承认了来。

太子起身说道:“父王,那徐云峰代理澧州知州一事,还有黄宗将军南下剿匪一事,请父王示下。”

皇帝道:“严相,委任徐云峰为澧州代理知州,加封黄宗为荆州团练副使兼襄阳防御使,今日就颁发朝廷任命诏书下去吧。”

严相道:“臣遵旨。”

皇帝道:“众爱卿,今日早朝结束,各回各部各衙门办理政务。”

随着董公公一声“散朝”,群臣恭送陛下出得朝堂,依次序出得大殿,走向各自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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