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骑兵头顶再次炸开的火雨立刻摧毁了他们的勇气。
这东西太可怕了。
清军当然熟悉明军的手雷……
别说手雷,地雷他们都熟悉,同样攻城挨火烧也是必然,但这种附骨之蛆般粘上就甩不开的火焰,真的是他们从未见过啊!还不能拍打,一拍火烧的更大了,甚至有清军机灵地扑到地上翻滚着试图压灭火焰,然后他成功把原本一个点的燃烧变成全身的燃烧。
而且就像杨丰所设想的,这东西是粘到一个点,然后迅速往肉里烧。
它的温度很高。
虽然达不到铝热剂的烧穿钢铁程度,但烧穿皮肤也只是瞬间。
然后再烧就是皮下的脂肪了。
一直烧到骨头。
在被烧到骨头的惨叫中,一个个面带恐惧的清军骑兵,毫不犹豫地掉转马头选择撤退。
当然,想撤退也不是那么容易。
“开炮!”
甩出第三个棒棒糖的杨丰,紧接着吼道。
他大舅哥毫不犹豫地点燃一门钢管炮引信。
这门被四百斤沙袋压住,后面还堵了两个同样沙袋的原本不锈钢管瞬间喷出烈焰,十几枚刚刚浇铸出来的一两重铅弹呼啸飞出,然后准确打在溃逃的清军背上。
然后其他钢管炮陆续开火。
惊恐的清军不知道杨丰手中火药很少,这东西其实得省着打,刚刚被火雨吓坏的他们,以为城墙上有足够的火炮,所以为了在最短时间逃出炮弹的打击范围,甚至开始自相残杀。活着逃出去最重要,哪怕前面是自己同伴,挡了自己逃生的路,一样也得砍开,甚至那个将领自己都这么干。不断响起的炮声中,清军骑兵混乱的拥挤着,被炮弹射杀,被弩箭射杀,而且还是猎户喜欢的带毒弩箭,甚至杨丰仗着力大,依然在将棒棒糖抛向他们头顶。而此时远处的白色镶红边大旗下,一个穿同样白色镶红边布面甲的将领默默看着这场惨败,看着那片熊熊燃烧的烈焰,甚至还有浑身是火的清军惨叫着跌跌撞撞寻找帮助。
“图尔格,爷爷不欺负你,咱们也别让这些士兵送死了。
单挑如何?
一对一,生死各安天命。
你打死我,此城任你屠戮,我打死你……”
杨丰笑了。
“我会把你脑袋刷上漆,以后专门当尿壶。”
他紧接着喊道。
然后他周围一片哄笑。
不过双方此时的距离,图尔格那里应该听不到,但杨丰本来也不是说给他听的,下面溃逃的清军能听到就行,这是打击清军士气,毕竟清军其实完全没必要死磕莒州。
他们的目的是北上和阿巴泰率领的主力会和,后者目前还在胶莱一带。
原本历史上他们在这一带最晚攻陷的是莱阳,然后又一路烧杀抢掠离开山东,从莒州去找他无非北上诸城,原本杨丰想的穆陵关应该不会走了,那里山路艰险,从莒州向北到于里然后到管帅店渡潍河就可以到诸城。这条路更好走,只有于里到管帅店之间很短一段山路,所以图尔格现在最好的选择其实就是绕莒州而过。
但是……
很羞耻的。
从未有过的惨败啊!
这几天死在战场上的清军差不多已经过千了,图尔格如果不能拿下莒州,再继续灰溜溜丢下遍地死尸绕过,回去后肯定要受重罚的。
所以杨丰要的就是他们进攻。
必须得明白,他对清军造成的最大伤害并不是打死几百清军,而是在赣榆冲得他们丢弃了所有物资,而图尔格为了收拢跑散的部下,在十字路又耽误了两天。从赣榆到莒州,骑兵也就是两天而已,他走了四天,原本历史上清军在莒州休整近一个月,才继续北上,他们在整个鲁南和淮北攻击前进已经一个多月了。
不停攻击。
不停向前。
人困马乏。
杨丰要的就是让他们得不到休息还必须持续高强度作战和行军。
他们的强悍总有累垮的时候。
从莒州向北到诸城还有两百里要走。
诸城已经被屠过。
所以沿途还是没有人。
有活着的也都躲进山里了,可以说抢掠都困难。
他们还得在持续疲惫而且得不到充足补给的情况下向前,这时候阿巴泰应该在莱州境内抢掠,而他们此前不但没有攻陷潍县,包括安丘,高密也没攻下,至少高密是明确的,实际上只屠了诸城而已。
而以图尔格目前状态,就算北上也依然没有能力攻陷这两地。
毕竟他们真的人困马乏了。
拖。
就是拖着他们。
看看他们能在这种状态下坚持多久。
杨丰看着溃逃的清军和依然在看着他的图尔格,他突然抓着根狼牙拍上的绳子然后以最快速度滑下,城墙上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到了城下,然后狂奔踏过护城河,直冲正在溃逃中的清军……
“丰生!”
“快回来!”
……
城墙上一片惊叫。
对面图尔格也看到了,他一脸震惊的催马上前。
就在此时跑的足以破世界纪录的杨丰转眼间蹿出一百多米,那些溃逃的清军也才刚刚注意到他,这些是见识过他战斗力的,本能地调头试图远离。另外一些没见识过他战斗力的,却本能地调头迎战,双方立刻挤在一起,而就在此时杨丰到了。
依然拎着撬棍的他,一撬棍扎进一名清军骑兵的后背,在他的惨叫中钩着向外甩出。
附近清军长矛立刻刺向他。
但因为场面太乱,不但没有刺中他,反而误伤了俩。
杨丰跟在清军旁边,以极快速度向前狂奔,狂奔中撬棍扎进最近清军骑兵的身上,也别管扎在哪里,反正扎上就向外甩,撬棍的横钩足以撑住。而他的速度太快,就算后面清军反应过来,前面还在狂奔的也反应不过来,甚至都未必知道他在身旁。然后不断狂奔的他不断钩住清军甩飞,不过图尔格那里令旗挥动,部分清军立刻转向合围,但这没什么用,这个家伙太快了,快的堪比一匹狂奔的战马,但他在混乱的战场上可没战马醒目。很快在清军的混乱中,他到了之前那名将领附近,后者也清醒过来,知道杨丰奔着他,立刻拎起一根狼牙棒直冲杨丰,那些混乱跑动的清军骑兵赶紧避开。
也有人在射箭。
但他们的箭都在杨丰的铠甲上弹开了。
“哈,我早看你不顺眼了。”
杨丰拎着撬棍,看着冲向自己的将领,很是拉仇恨的喊道。
“彼此彼此!”
马背上的后者狞笑道。
他手中狼牙棒举起,狂奔中照着杨丰砸落。
杨丰连躲都没躲,大吼一声撬棍向上斜抽。
下一刻狼牙棒撞上撬棍。
狼牙棒向上弹开,而撬棍却明显有了弯曲。
那家伙直冲而过,紧接着在杨丰身后掉头,但就在同时杨丰抓住另一名清军刺过来的长矛,猛然拽过同时向他甩出,这家伙反应极快,脑袋一偏避开长矛。但杨丰已经到了他马前,撬棍直奔他胸口,他手中狼牙棒一横,撬棍的横钩钩住狼牙棒,紧接着回夺。两人的力量差距明显,他的狼牙棒脱手,杨丰顺势接过,砸在地上的狼牙棒随着杨丰的甩出和顺势转身,就像划了道弧光般照着他后背抽落。
这家伙终究没避开。
他的狼牙棒狠狠抽在了他的后背上。
一根根三棱钉瞬间没入他后背。
巨大的力量让他向前飞起,同时口中鲜血喷出。
就在他砸落地面的一刻,杨丰已经上了他的战马,手中狼牙棒横扫,砸飞了最近清军,另一只手中撬棍向下一钩钩住他后背,直接钩着脊椎,就这样一夹战马。那战马嘶鸣着调头,杨丰一手撬棍钩着自己战利品,一手狼牙棒横扫周围清军,就那么嚣张地冲向城门,不过他很难进城门,因为那里还被没进城的百姓堵着。清军也在发疯一样上前围攻他,不过他还是靠着手中狼牙棒和运气冲到了护城河边……
“轰!”
……
头顶炮声不断响起。
追在他身后的清军立刻在炮声中倒下。
紧接着一个火团从城墙上飞出,落在他身后那些清军头顶,然后化作撒落的火雨。
清军混乱掉头撤退。
他已经冲过护城河的冰面,然后在城墙根掉头……
“图尔格,看看这是谁?话说你叫什么?介绍一下自己嘛,玛的,连话都说不了?废物,连根撬棍都承受不了要你何用?”
杨丰举着那个清军将领,多少有些不满地看着嘴里冒血的他。
后者颤巍巍动了动嘴。
然后更多鲜血涌出。
哪怕奄奄一息,目光里依然能看出几分悲愤。
杨丰单手举着他,示威一样看着对面不足百米外的图尔格晃动,后者暴怒地试图向前,但周围将领赶紧拦着。
杨丰一脸邪恶的笑容,紧接着掏出自己的短刀,然后把这家伙举高,在图尔格和那些将领们冒火的目光中,缓缓扎进了他的脖子,一边笑着一边缓缓切割,那家伙在他手中抽搐着,任凭他的刀在自己脖子里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