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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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感君缠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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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行人走后,风纹才朝着远处招招手,立刻有两个人走了过来,正是长虹和秦一生。

“三少主,难怪您让我们先来,原来竟然有贵友作陪。”秦一生赶紧向前说道,同时拿出白日里那块少主令牌:“主子,这些得回去办,这令牌还是先还给您。”

“不用了,放你那儿吧!”风纹不在意地挥挥手。

长虹自看见风纹和皇帝一同下来,便心下吃惊,他不认得此人是谁,但能让中常侍行礼,不觉让他有一个可怕的猜测,风纹对他说了句:“偶遇,回头我自行向师父解释。”

“风纹姑娘可否移步一叙?”中常侍见众人叙旧已毕,便说道。

“我们还是一同移步吧!都不是外人,没什么好避讳的。”风纹说着指了指湖边的亭子:“就那里吧,皓月当空,垂柳依依,极美。”

于是,风纹便和柳青青拉着手,一同走在了前面,二人有说有笑,浑然不顾后面的人。

刚刚坐定,风纹便道:“看刚刚的样子,暗网并不知贵人来此?”

“奴才只是奴才,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得好。”李为说道。

“可在我的眼里,阁下是读书人,不是奴才。”

“姑娘这话真动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挑拨离间呢?”黑猫突然插嘴道。

“呦,怎么你家主子非得挨骂才对是吧?有人说点儿好话就是挑拨离间了?他是不是读书人我不知道,你的确像个奴才。”风纹未待说什么,她身后迅速传来秦一生贱贱的声音。

“你这幅急着讨好主人的嘴脸,怕才是真正的狗奴才。”黑猫毫不客气地反击。

二位“主人”都还没有说话,突然“噗嗤”一声,柳青青笑了起来:“这么晚了,你们不谈正事儿了嘛?”

“都是手下失礼了。”中常侍笑着说。

“嗯,怎么说呢,黑猫确实够忠心,只是有时候盲目的忠心,怕是会坏了您主人的大局。”风纹却又回到了这一话题:“我也不是好相与之人,若你再想杀我,我一定会给你个痛快。”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却笑声依旧。

柳青青不知还有这一层往事,但也从未看过风纹这个样子,只是不再多言,安静地坐在风纹身边,沉默地表示支持。

中常侍并未责怪风纹,也并未责怪黑猫,而是直接说:“威胁完了,我们可以开始谈谈了吧?”

“嗯,您请。”

“当日我还是看走眼了,只是可否容我问一句,风纹姑娘是最初就是岱海的人,还是在那之后才加入岱海?”李为问得很是直接,这直接关系到她是否从一开始就为侯谨山办事。

“之后,打不过就加入了。”风纹也很坦率。

“水纹图是真是假?”

“原图已毁,那幅是我画的,就是为了避免麻烦。您应该能想到,恐怕没有有本事在三天之内就轻易做出修改,这等事物,哪怕绢帛造假,内容也逃不过大家之眼。”风纹这说得的确是实话,侯谨山也花了半个多月才看出端倪并找到解决之道,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有本事。

“这么说,水纹图在你的脑子里,如今岱海也在研究三功合一?”

“放眼天下,近百年来,哪个宗派没有过研究三功合一?”风纹如是反问。

“风纹姑娘一年多时间里,武功大涨,可是岱海有所突破?”

“您误会了,是我天赋异禀。”风纹一本正经地自夸道。

但这话却没有人敢嘲笑:“本以为岱海只是普通商队,到底是轻看了。”中常侍笑着说道。

“轻看如何,重看又如何?岱海行得端做得正。”顿了顿,风纹又说道:“水纹图在岱海本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因为从始至终,都是宗徽送我的,我想送给便给谁,甚至曾送与李公,如今还要结仇不成?”

“姑娘误会了,李某只是好奇,水纹图中有些问题,可已找出解决之法?”

“哦?这么说朝廷也发现有问题了?”风纹故作惊讶道:“家师一年多的时间都在看那张图,或许有解决之法?我亦不知。”

“难怪岱海可以守住那么大的盐铁生意,看来自有门路。”中常侍李为不再纠结于水纹图的问题,转而说向这一点。

“算不上大,家师还想着,最大的生意都在朝廷,只是不知可有机会合作呢?”既然说到了生意,风纹自然不会放弃讨论的机会。

“李某能说得上话的,只在暗网;朝廷的生意,还需要上禀皇帝。”中常侍却不接话。

“我也就是说说,岱海的生意我也做不了主,我能做自己的主就不错了。”风纹说着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既如此,风纹姑娘不若考虑加入暗网?”

“我这身边有人盯着呢,您说这话多不合适?”风纹说罢一笑:“我走了!李公,我们后会有期。”

风纹等人走后,李为依旧坐在原地没有离开,黑猫又说道:“她的话半真半假,公公就这么放过了?”

“陛下已说,这是一场误会。更何况,你难道忘了,我们才是盗取秘籍的人,有什么理由说别人?黑猫,你上次擅自行事,我还未罚你。”李为说道。

“李公,黑猫也是一片忠心!那岱海本就有问题。”花豹急切地说道。

“罢了,任何人可以破解三功合一之术,都是属于天下人的。说到底,就像是昭和公主夫妻一般,哪怕是画出水纹图,最终谁能够率先成为修炼者,才是真正的手段。在此之前,多一个人研究,就多一份可能。”中常侍想了想,又补充道:“岱海就算有些实力,毕竟在北方偏远之地,与朝廷相比也不算什么,先不必太过挂心。此次净月坛,大家好好盯着。”

“是!”二人齐声答道。

……

……

“你的事情棘手吗?”柳青青突然问道。

“放心吧,都可以处理,太晚了,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风纹说道。

“我最近本住在胭脂堂,可惜如今要回天都峰处了,不如你一起来?”柳青青邀请道。

“不必了,我也不是就自己。这几日既然都在忻州,我们随时联系,让朵朵找我吧!”风纹笑着说道。

“好!”

与柳青青分别之后,长虹方才说:“既然已经见过了暗网的人,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明日是不是该回去了?”

“无遮会如今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七日祈福,结束后竺法一大师设坛讲法,这是多少年难得一见的,我们自然要看看再走。”风纹说道。

“可是……”

“长虹大人,您就别可是了。三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想想,宗主那么宠爱三少主,就算是她玩几天也不会责怪她。反倒是你,要是把她得罪了,谁知道她会对宗主说什么呢?对吧!你这个护卫见不到宗主,她这个徒弟可是日日与宗主吃饭哪!兄弟我也是为你着想。”秦一生迅速拦住了他,故意拍拍他的胸脯,在他的耳边说道。

“我行的端坐的直,还怕被人诬告吗?”长虹嘴上虽然这么说,语气却低了许多。

而另一面,秦一生已经冲了上去:“三少主,眼下都快子时了,据我所知,忻州城内只有一家还能吃到虾仁灌汤包,老香了,属下带您去?”

“你是说,一笼升?”风纹问道。

“三少主是行家!”秦一生立刻赞美道。

“那我们吃完住哪呢?”

“放心,属下在去码头前,就已经安排好啦!”

“周到!”风纹一脸笑意。

……

……

“柳师妹白日里去哪了?这样贸然离开,师兄很担心你。”柳青青一回到天都峰驿馆,师兄不闻便迎了过来,语气间看似关心,却让人有些不舒服。

“太晚了,我累了,师兄也该休息了。”柳青青说道。

“师妹,师兄多一句嘴,你总该跟我回天都峰的,你可以不顾天都峰的利益,难道也不顾师父的多年养育之恩了吗?”不闻拦住她,继续说道。

“我没有忘记自己欠下的恩情,但是师兄,我欠很多人,唯独不欠你。”柳青青说出这话后,突然又觉得有些重了,不禁心生悔意,语气又软了些:“听完竺法一大师讲法后,我便回天都峰。”

不闻本欲生气,待听了她后面的话,又说道:“既如此,师妹好好去休息吧!”

柳青青走后,净言走过来说:“师兄,今日师姐与一人同游不系舟,似乎竟然是皇帝陛下。”

“哦?”不闻立刻便笑了:“你瞧瞧,女人嘛,就是这样,自命清高,见了一次男人,不就回心转意了?”

“看来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柳师姐一走,便再也没有人与师兄处处争锋了。”

“这些年她仰仗着天赋和师父的宠爱,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女人,走了也好。”不闻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街道上便热闹至极。自从无遮会举办以来,整个忻州城内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布施之点,但凡是有些地位的商铺,也都会借此布施,一来为礼佛,二来也是打出自家招牌的好时机,毕竟来自各城各州、各门各派的人都在此集会。

繁华的街道边,有一处商铺本应极其热闹,今日却清净了许多。

“一笼升灌汤包来喽!再送二位一份酒酿小圆子,清甜解腻,味道极佳。”店小二热情的招待着:“这一屉是蟹黄包,这一屉是虾仁包。”

柳青青笑笑说:“谢谢,麻烦再添点儿醋。”

“好嘞!”

“你喜欢吃包子?”王崮问道。

“我也没吃过,是风纹说很好吃,就来尝尝。宴清,你平日里恐怕吃不到这种口味,一起尝尝吧!”

“好。”王崮却没有急着吃,而是亲自为柳青青盛了一碗酒酿小圆子。

“谢谢。”柳青青伸手接过,有些不好意思。

王崮灿然一笑,朝阳映照下,他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辉。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极其俊朗的男子,或许是因为继承了传闻中太真娘娘的血脉,一举一动之间都让人移不开目光。

“你笑起来很好看。”柳青青由衷赞美道。

或许是她的赞美太过真诚,王崮倒是显得有点儿局促,甚至不太敢直视对方那双美丽的眼睛,目光向下忽然看到了她手腕间的那支青玉镯。

“这镯子质地通透,色泽滑润,绝非凡品。”王崮说道。

“嗯,风纹送我的。说实话,我一直没想好能给她什么回礼。若是也送些金玉之物,未免俗了;若是寻常玩意儿,却又轻了。”说到这一点,柳青青有些苦恼。

“朋友之间,应该送炭。”王崮喝了一口茶,说道。

“送炭?什么送炭?我没明白。”柳青青一脸茫然。

“哈哈哈哈哈!我的意思是说,雪中送炭便够了。”王崮一阵大笑。

柳青青无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没想到王崮还有这样的一面。

“咳咳,听说净月坛有一棵姻缘树,要不我们一会儿去看看?”王崮见状赶紧转移话题。

“好啊,我曾经去过,还在那附近遇到了竺法一大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

这时,中常侍从人群中快马赶来,走到小摊边,范长白却拦住了他:“什么事?主子现在不方便。”

“事关朝廷安危,必须现在说。”李为低声说道。

柳青青这时也看到了,便说道:“为何不让他过来?”

李为走过来后,先对皇帝行礼,然后对柳青青点头示意了一下。进而在皇帝耳边说道:“陛下,须尽快返回朝中主持大局,寿王那边有异动。”

柳青青只看到王崮脸色一沉,便说道:“既然朝中有要事,你便先回去吧!”

王崮愣了愣,终究叹息说:“抱歉,朝中局势未稳,我必须要回去处理。”

柳青青却笑了:“这有什么?事关天下安危,总该放到第一位。”

王崮离开后,柳青青一人吃完了包子,不觉有些索然无味。

平原上,王崮正策马前行,他的身后,范长白赶了上来,微微落后半个马头,说道:“此次净月坛一行,联姻之事或可板上钉钉了,恭喜陛下又得天都峰助力。”

“不,哪怕世人不信,朕此行也不是为了联姻,只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女子。”王崮说道:“朕永远身处黑暗中,她是朕心里唯一的光明。”

“是,末将失言了。”范长白说道:“寿王那边,这次回去是否一举拿下?”

“不必,此时动手,斩草不除根,时机未至,敲打一下即可。”王崮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会付出代价的,迟早而已。”

……

……

无遮会为时七十五天,只为布施僧俗。但实际上这么大的开销,是需要天下各门派纳钱捐币的,因此各方势力都先后前来观礼。如今已经进入到了最后阶段,三日前净月坛四位首座便已在大雄宝殿内诵经祈福,并接待有缘之人,每个时辰都会有一到两人能够有机缘进入大雄宝殿,请求几位大师指点迷津。

大雄宝殿内四位首座各自端坐一角,低声齐诵经文。为了彰显诚心,他们需要连续七日粒米不进,哪怕是对于这样境界的人,也委实是辛苦。香案上缓缓燃烧着几炷香,这香是特制的,虽然不长,却可持久燃烧。

商行便是无遮会背后最大的资助之一,此时也由行首商行亲自来安排各方事宜,忻州城内有一处气派的私宅,上面写着“留园”二字。

一处别致的水榭之上,有两位青年男子在喝酒,论起气质,倒是颇有些相像。其一只穿着一一袭单薄的蚕丝长袍,神色慵懒至极,而另一位则是有一双蓝色的眼瞳,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紧身短袍,脸上挂着一丝笑意,正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有趣的是,倒酒的却是一只小猴儿。

二人正是商行和明念。

“兄弟,你哪找来的小猴儿?这么听话?”明念笑着摸了摸小猴儿的头。

“巧了,你师妹送我的,我以为净月坛一行,你会带着她呢。”商行一伸手,小猴儿便跳到了他的怀里,看样子似乎特别开心。

“她倒是想来,奈何师父不准啊,可把她气坏了。说到这儿,可不容我不问一句,商兄,你是不是觊觎我师妹?”明念用词甚是不客气。

“这话可就伤人了,什么叫‘觊觎’,贵师妹天生丽质,谁不倾慕?你这个做师兄的,难道就不动心吗?”商行反问道。

“拉倒吧,某种程度上,我们也算是志趣相投,能做兄妹、能做朋友,可做不了情人。所以我可警告你,你身边美人儿不少,可离我师妹远点儿!不然,兄弟我可不客气了哈!”明念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看来你是真的很宠爱她,你师父也很宠爱她。”商行说道。

“听说,当时在奉元城,她在你那里住了许久?”

“我还想问你呢,你这师妹到底什么来历?当时对于她,我可是查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查不到。”

“说来听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明念问道。

正当二人讨论火热之时,突然左梅走了过来:“主子,一个自称是长虹的青年剑客求见。”

“他不是跟在那丫头身边,怎么来这了?”明念颇为惊讶。

商行则在一边笑着看热闹:“你看,说着说着就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二少主,今日一早三少主房中就不见了人,只留下这一封信,属下没敢打开,便来找您。”长虹简单交代了这几日的事情,然后递出一封信,只见信封上写着:“师兄亲启。”

明念心里暗叫不好,接过信,打开后,见上面短短两行字,甚是潦草:

师兄,帮我拖住长虹,我要四处玩玩,法会时见。谢啦!

明念一扫而过,顺手便用内力把信纸化为纸屑:“咳咳,没什么,这几日你就跟在我身边,待净月坛事毕,随我一起返回吧!”

“那三少主?”长虹继续问道。

“二少主既然说了没什么,老兄,你就别操心了。”这时一直在边上沉默的秦一生突然说道。

“你是?”明念问道,他大概知道此人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沙子”,但又有些不像。

“启禀二少主,属下秦一生,是三少主让属下在身边贴身护卫的。三少主令牌在此,说让属下自行办理手续。”秦一生说罢双手呈上。

长虹在一边似乎对他的行状颇为不满,终究却不好说些什么。

明念摆摆手说道:“还真是她做出来的事儿,这块儿令牌都敢这么就交到你手上,既如此,你们这几日便都留在这儿吧!”说罢,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多谢二少主,既如此,属下便先退下了。”秦一生甚是谄媚,长虹只是微微躬身行礼后,便离开了。

“你这小师妹可真有些意思,还找了个人反监视。”商行在一旁看得清楚明白,见人走了,便直接点破:“我好奇她信上说什么了?”

“跑了,玩去了,说无遮会后见。”明念说道,颇为惆怅。

“以我的经验,她玩儿的游戏,都会令人大吃一惊。”商行说道。

“她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这一点我相信,其余别的,便等等看吧!”

“你都不找找她?”

“想做什么就随她去,不必找,而且我相信,你我都找不到。”明念说道:“现下最重要的,就是三日后的晚上,能确定你我是最后两位进入大雄宝殿的人。”

“你真的确定《渐积经》就在大雄宝殿?”商行还是多问了一句。

“确定,探寻多年了,奉元城事发时,我便探了一次净月坛藏经楼,当时闹出了点儿动静,结果住持只是回到大雄宝殿诵经,口中默念阿弥托佛,并宣称秘籍尚在。我也探过住持禅室,几经排查,应该就在大雄宝殿某处。”

“既然如此,我们废了那么多精力,终于才撬开一块儿砖,不会出意外的。这三日都盯着,那七日散一直在燃烧,明兄,希望你我兄弟二人初次合作顺利。”商行说着举起一杯酒。

“当然!”明念与之碰杯后,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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