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孟斧醒来,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抓了个空。
“你在找这个吗?”
孟斧这才发现,屋里还站着一个人,二龙紫衣,正拿着他的斜阳刀。
孟斧点了点头,那人递了过来,孟斧握刀在手,心下方才安定:“我的伤如何了?”
“不用担心,昨天你失血过多,我们用药让你睡了过去,现在伤已无大碍,不过还需静养几日,对了……”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三个瓷瓶来,面带艳羡:“这两个白瓶是血灵丹,这个黑瓶里面是离合丹,都是谷主赐给你的,好生收着吧。”
“离合丹,有什么功效?”孟斧不解。
“你年纪尚小,不知离合丹倒也不怪,至于它的功效,除了必死之伤,都可救治,比血灵丹不知强了多少。”
他恋恋不舍放下瓷瓶,又叹了口气,“这种疗伤圣药极为难得,便是谷主大人,一年也只有两三枚而己,可以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舍得吃,现在肯赐下一枚,也算是重赏了,你可要好好珍惜呀。”
他微微迟疑又道,“只是你要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现在许多人都在议论,猜测你能得到什么赏赐,难保不起异心,有些事既便谷主大人,也是无可奈何。”
“我知道了,谢谢你。”
“谢什么。”那人低声道,“我也是从血炼部出来的,自然知道那里的苦处。”
吃过药没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门外响起金元哲的声音,就是那名二龙紫衣,他是高丽人。
“我来探望孟斧师兄,请前辈予以方便。”说话的人声音清脆,正是涟漪。
“这里不许探视,速速离去。”
孟斧在屋里听得真切,正欲说话,却听涟漪又道:“这是堂主的手谕,请前辈过目。”
少顷,金元哲有些诧异:“果然是堂主手谕,那你进去吧,不过只有一炷香时间。”
‘吱’的一声,房门打开,涟漪走了进来,她快步行至床前,未及说话,泪水便己落下:“孟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为了不让她牵挂,孟斧又微微一笑,“你怎么有堂主手谕,你去找他了?”
涟漪点了点头:“之前我来过一次,被拦了下来,说没有堂主手令一律不许进入,后来我就去找了堂主,他说你是为我才伤成这样,也该去看看,便写了一道手谕给我。”
孟斧点了点头:“明天我就会出去,你不用再来了,还有渊龙峡输了这一场,定有许多人不服,这两天你自己小心,尽量避开他们。”
“嗯,我知道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直到金元哲连番催促,涟漪方才依依不舍去了。
晚上换过药,金元哲望着孟斧道:“你身上有伤众所皆知,若不想参加血炼,我可以向谷主禀明,他已经交代过了,况且你还带着离合丹,最好不去,否则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孟斧知他说的是实情,但涟漪还要去血炼,他如何放得下心,如果他不去,只怕渊龙峡的人会针对她。
“谢谢你的好意,但此战我非去不可。”
金元哲轻叹一声,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凌晨,天刚破晓,三堂所有参加血炼的少年,共计一百二十人,在韦副堂主率领下,悄无声息向谷外而去。
这是孟斧自到潜龙谷后第一次外出。山路蜿蜒,崎岖不平,一团团雾气在荒野中弥漫,寒意逼人。
一路逶迤,穿过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群山连亘,不知绵延了多远。
此时旭日初升,道道晨曦似一把把金色巨剑,穿透山体,直刺云霄,将满山的绿色,也映染的光辉灿烂。
一行人加快步伐,沿着溪流向东而去,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下,稍作歇息,韦伤指着前面的山峰大声道:“这座便是剑竹山,也是你们血炼之地,此山有些险峻,但不算太高,以你们的脚力一天足矣,当然你们的任务不是来爬山。”
说着,他举起一块小小的方形木牌又道,“这是腰牌,你们一人一块,上面都有编号。你们的任务就是夺取腰牌,不过只能夺取与自身等级相同的牌子,比如四龙对四龙,三龙对三龙,不可僭越,否则将被视为无效,还会受到处罚。你们要在山上满六天方可下来,除了兵刃之外,不许携带任何器物,交手中不许杀死对方,当然若命运不济,死于天灾或意外那就怪不得别人了,至于水和食物山上都有,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还有……”
他脸色一沉,又缓缓道:“血炼之时,山上山下都有刑堂的人四处寻查,你们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绝不会出手,无论负伤还是中毒,甚至死去,他们都只会隐在暗中。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们,若有人想趁此逃脱,那就是死路一条,格杀勿论,你们总共一百二十人,血炼结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了吗?”
“是!”
随即刑堂的人上前发放木牌,并逐一检视众人携带之物,发到孟斧时,他低头看去,只见木牌正面刻着三条青龙,背面则是数字三十一,想是他突然晋级,临时加了一块。
发放完毕,韦伤再次道:“这里共有四个入口,一龙至四龙分别进入,六日之后我们会在山下点燃狼烟,天黑前若还有未归者,便即开始搜山,对于你们获取的腰牌,我们也会逐一记录,我不妨提前透露一下,获取的腰牌越多,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而对于那些失去腰牌的人,也有相应的惩罚,我不想吓唬你们,但积血潭的滋味,想必你们都很清楚。”
听到积血潭三个字,少年们无不心头一凛,那是刑堂的一种惩处方式,在一个满是血污的大坑里撒下药物,将人剥光扔在其中,这种积血潭虽对身体并无大碍,却会令人相当痛苦,即便出来也会延续数日,而这样的惩处已是刑堂最轻的了。
看着众人脸上露出惧色,韦伤这才满意,挥了挥手:“好了话不多说,下面血炼开始。玄青你带一龙过去,冰峰你带二龙过去,幽深你带三龙过去。风烟你带四龙过去。
随着应声,四名三龙紫衣各自走到队伍前大声道:“你们跟着我走。”
涟漪转头向孟斧望去,见他也正望着自己,双唇微动,说了两个字,虽然未曾发声,但涟漪看得出来,他说的是‘等我’。
待四支队伍分别散开,孟斧望着涟漪渐渐远去,这才转过头跟着幽深向山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