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猴在树下焦急的转着圈,“老大,你就一点不担心左先生的安全吗”?
黄冕神情淡然,“有什么好担心的”。
金丝猴跺了跺脚,“海东青这女人可不好惹,她连你都敢出手,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黄冕淡淡道:“她敢对这个镇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出手,唯独不会对左丘出手”。
“万一呢?她那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不计后果”。
“没有万一,她做事只是看起来不计后果,实际上心细如发,比谁都要谨慎,否则,你以为单凭一身武道,她能走到今天”。
金丝猴稍稍松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真不知道陆山民是怎么跟她相处下来的,这种女人,白送给我都不要”。
黄冕一把夺过金丝猴的烟盒,“这种女人,正眼都不会瞧你一眼”。
金丝猴眼睁睁看着黄冕抽出一根烟点燃,再眼巴巴的看着他把整盒烟都揣进了兜里。
“老大,那是我的烟”。
黄冕吐出一口烟雾,反问道:“是吗,这明明是我今天早上才买的”。
金丝猴欲哭无泪,“老大,你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
黄冕叼着烟,淡淡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养你们这群人我容易吗”。
金丝猴叹了口气,“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黄冕几口吸完一根烟,扔掉烟头,说道:“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金丝猴缓缓道:“陆山民的官司很棘手,虽然外边帮他的人不少,但证据很充分,估计这次没那么容易脱困”。
黄冕眉头微微皱了皱,“是谁在背后算计他”?
金丝猴沉思了片刻说道:“有这个能力又有这个动机的恐怕只有影子”。
黄冕不满的说道:“我要的是证据,是具体人、具体的证据,拿不到证据光怀疑有个屁用”。
金丝猴无奈道:“老大,我们现在的人大多都留在镇上守护左先生的秘密基地,实在是人手不够啊,而且左先生不是说了吗,证据的事情交给陆山民去折腾,我们只负责后台分析处理,把证据链条串起来”。
黄冕眉头紧皱,“他现在关在看守所,怎么折腾,跟他爹一个样,总是把事情搞砸,也就左丘莫名其妙的相信他”。
金丝猴挠了挠头,“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也用上点资源,帮他一把,争取早点把他捞出来”?
黄冕冷冷道:“捞什么捞?上一次因为黄九斤,影子就差一点摸到我们的老巢,还想再来一次”?
金丝猴朝着街道张望,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是真的有些担心。
黄冕咳嗽了一声,问道:“你的工作汇报完了”?
金丝猴转头看着黄冕,“完了,还有什么”?
黄冕虎目一瞪,“你说还有什么”!
金丝猴歪着脑袋想了想,“没错啊,上个星期你是交代我查查陆山民的事啊”?
黄冕沉声道:“再仔细想想,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金丝猴回想了片刻,狠狠一拍大腿,“哦,想起来了,你让我顺便留意一下黄九斤的情况”。
金丝猴无语道:“我说老大,父亲关心儿子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瞧你扭扭捏捏,像见不得人一样”。
“说正事”!黄冕低吼一声。
金丝猴耸了耸肩,说道:“老大,你要理解,他这样的高手,我们的人没法跟啊”。
黄冕不悦道:“一点信息都没有”?
金丝猴说道:“倒也不是,他人还在天京,在南山和一家叫东方中医馆一带出现过,但具体行踪没法确定”。
黄冕眉头紧皱,低声嘀咕道:“中医馆?难道他的伤还没好”?
小餐馆里,左丘一边吃着菜、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陆山民来天京之前,我就给他准备了一份名单,陶然之、韩瑶、魏无羡、田衡、吕松涛、王元开等等,都在这份名单上,这名单是我为他量身定制的,上面的每一个人我都仔细研究过,以确保他都能顺利接触上”。
“你怎么知道韩瑶会爱上他”?海东青虽然是来问问题的,但交谈了这么久,这是她真正意义上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左丘挑了挑眉,含蓄的笑了笑,“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海东青冷冷道:“这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左丘笑了笑,“听起来可能有点玄,但实际上很简单。有句话叫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证明了命运并不是深不可测的,而是有迹可循的,只要顺着这条轨推进,大致就八九不离十了”。
见海东青眉头微皱,左丘说道:“男女之情也好,朋友之义也罢,最关键的就是遇到对的人。只是现实生活中,由于种种原因,很多人都遇到那个对的人罢了”。
“韩瑶会喜欢上陆山民并不奇怪,我想现在应该没有任何人会觉得陆山民很普通,他爷爷对他的性格塑造相当成功,再加上陆山民在东海、江州以及金三角所磨砺出的气质,普通女孩儿看不见,韩瑶一定看得见”。
左丘喝了口酒,继续说道:“下谋谋事、中谋谋人、上谋谋心,韩瑶不同于大多数豪门千金,穿着朴素、平易近人、为人低调,大学几年没一个同学知道她的家庭背景,琴棋书画、知书达理,她不在乎物质,只在乎精神”。
左丘放下酒杯,“陆山民这家伙粗看确实很普通,但细细的品,很有嚼头,就连我也在某些方面受到了他的精神感染,更别说韩瑶当时还是个大学生”。
海东青问道:“陆山民中途放弃了,这一步你差点功亏于溃”。
“中途放弃那是因为他还没走到绝路,还有得选择,现在他不是已经成为韩家的准女婿了吗”。
海东青冷冷道:“你曾数次把他逼到绝路,就不怕逼死他”?
左丘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在战略上提纲挈领,具体的战术都是他自己在选择,他所处的绝境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的选择。再说了,这世上最能磨炼人的不正是绝境吗?每一次绝处逢生都是人生的一次蜕变,你对此应该很有发言权”。
左丘缓缓道:“我们的目的都一样,打破世家财阀对经济的垄断,除掉影子这个法外组织,这是一个大项目,付出自然会很大”。
海东青问道:“你为某个国家机构服务”?
左丘笑了笑,“这个我无法回答你,至少现在不能告诉你”。
海东青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冷冷道:“为了自己的立场不顾他人死活,你跟影子又有什么区别”?
左丘苦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也是困扰我多年的一个难题,我曾无数次论证,想证明跟影子不一样,但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想到一个令自己完全信服的理由。但是,抛开这些不说,我、你还有陆山民,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也就有了我们合作的基础”。
海东青冷笑道:“我们在前面冲锋陷阵,你稳坐后方坐收渔翁之利,这就是你所谓的合作”?
左丘无奈道:“虽然我不太认可你这个比喻,但事实上又确实如此,我需要你们把水搅浑,最好的效果是你们能把影子拉入持久战,战线越长越广,他们暴露出的线索就会越多,当所有的线索汇聚成证据链的时候,就是将他们连根拔起的时候”。
海东青冷冷道:“你很早以前就定下了陆山民这颗棋子”?
左丘没有否认,说道:“马嘴村有黄金刚和道一在,我无法影响到陆山民,但有一个人可以”。
“白灵”?海东青身上透露出一抹隐约的杀气,“好算计”。
左丘没有在意海东青的怒意,继续说道:“这件事上次我已经跟陆山民坦诚交代过,我前后派过几波人到过双鸡县,寻找与马嘴村有关的人,终于找到了在双鸡中学上高中的白灵,通过了解,还意外惊喜的发现她竟然与陆山民青梅竹马”。
左丘看了眼海东青,“后面的事情你应该不难猜到,我派去的人刻意给她灌输大城市的美好,先从物质上腐化她的思想,为她抛弃陆山民打下伏笔。我还亲自去了双鸡县,耍了个小手段获取了她的信任,当了她的免费家教,否则,以她一个小山村的学习底子,根本不可能考上东海大学”。
海东青终于明白上一次陆山民回去后为什么那么沮丧,当时还骂她娘们唧唧,被最信任的人算计得这么深,现在才知道他当时失落到什么程度。
“你这种人,当真该杀”!
站在门口的蚂蚁感觉到气氛不对,立即准备冲进去。
左丘摆了摆手阻止了蚂蚁的动作。
蚂蚁犹不放心,“左先生,这女人很危险”。
左丘翻了个白眼,“你打得过吗”?
“我”
“打不过就老老实实一边凉快去,不要打扰我们交心”。
左丘完全没有把海东青的威胁放在心上,夹住一块羊肉放入嘴里,自顾说道:“我这辈子没对不起过几个人,陆山民算是其中一个,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会亲自去找他赔罪”。
海东青冷哼一声,“尘埃落定,去他坟前赔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