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众人就进到了韩国王宫。
就见,假王和韩国的文臣武将,早早就迎在了丹陛之上。
这些前来迎接的人群当中,独独没有卢生的身影。
这一点,和秦百福所料无二。
卢生虽然收买了很多韩国的官员,但是,他还不敢在这隆重的国礼场合公开露面。
伴随着礼乐,众人被假王请入大殿,分君臣宾主落了座。
假王满脸堆笑,将秦百福上下打量了一番,赞不绝口。
“嘿呀,早就听闻建信君年纪尚轻,就已是赵王信赖之人,寡人早就想结识建信君了。今日,建信君出使我韩国新郑,方才得见,建信君果然仪表不俗、气质非凡,不愧为是从强赵而来。说到这儿,寡人好奇,以建信君之地位,上次邯郸……”
假王说得高兴,可“邯郸”一词刚出口,他猛然间止住了嘴,哈哈大笑着岔开了话题。
“寡人一时高兴,光顾着和建信君说话了,寡人是想问问贵使,赵王近来可好啊?”
很显然,这假王去过邯郸,他是想问上次在邯郸为何没见过建信君。
假王的心思,秦百福猜得透彻。
他站起身,又行了个礼,这才开口道:“外臣代我家大王,感谢韩王对我王的挂念之情。托大王之福,我王身体康健。我王对大王也甚为挂怀,外臣临来之时,我王就托外臣问候大王,祝大王长寿洪福,社稷永安。”
“好,好,赵王此意,寡人知悉了,寡人也希望赵国一直强盛,与我韩国永修同盟之好。”
“谢大王,愿我赵韩两国永结同盟,共抗强秦。”
“说得好!建信君之言,说到寡人心里了,‘抗秦’这也是寡人之心愿!来,建信君、诸位爱卿,我们同举酒斛,一为建信君接风,二祝韩赵两国能早日形成合力,抵抗强秦!”
“合力抗秦!”
“合力抗秦!”
假王言罢,韩国的大臣们,随着高呼了一句,就一口气将斛中之酒饮了个干净。
秦百福虽然心中不爽,却也只能强颜做戏。
他堆着笑,向四周的文臣武将举了举斛,正当仰起脖子的时候,冷不丁地发现,挨着大门而坐有一人,他虽然把酒喝了,却是满脸愁容,自顾自地坐在角落里摇头叹息。
看样子,这人应该是不赞成假王“联赵抗秦”的政策。
难道,此人是他?
秦百福一边将酒饮罢,一边正暗自琢磨着,假王又开口道:“贵使此番前来,可要在我新郑多待上几日,我们这里,虽然不及邯郸繁华,却也有很多不一样的热闹去处。”
“谢大王,这是自然,国书之事本使还未履行完全,在韩国可得叨扰些时日的。”
“贵使莫要客气,何来叨扰之说?在新郑,但凡有任何想要去的地方,就和韩公子说,让她给贵使及使团当向导。还有,寡人这宫内,建信君想来的话,也可随时通传入宫。”
“谢大王,大王盛情,足见我赵韩两国情谊之厚。为表谢意,也是我王反复叮嘱过的,我王知道大王喜爱‘神仙戏法’,本使今日入宫,特为大王奉献表演一二,还请大王欣赏。”
假王一听,心里有些纳闷,他虽然也是个方士,可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神仙戏法”。
他转转眼珠,很快就反应过来,还以为这是赵王所了解的真韩王的喜好,就爽口答应了。
“好,就依贵使。寡人和诸位爱卿也好开开眼,就算以这‘戏法’为酒宴助兴了。”
说着,他连喝了两斛温酒,满脸期待地看向了秦百福。
见假王同意了,秦百福就冲着姚月朔使了个眼色。
姚月朔点点头走出几案,先是冲着假韩王行了个拜见之礼,接着,一脸神秘地开口道:“大王请看,外臣这‘戏法’来也。”
说着,她居然脚尖一点,唰得一下直腾空而起。
接着如同仙子一般,在大殿之上盘旋飞舞了起来。
看着她在众人头顶上自由地飞来飞去,大殿之内顿时是一片沸腾。
“嘿呀,飞,飞,此人居然飞起来了……”
“可不是嘛,难怪赵国强盛,原来赵国有奇人啊……”
“什么奇人,我看,这就是神仙……”
“可不就是,这,这是神仙,这是神仙啊……”
不说这些韩国文臣武将个个议论纷纷,假王看得都瞪大起眼睛,险些惊掉了下巴。
这也难怪,身为方士的他,何曾见过如此情形。
秦百福看得清楚,众人都是抻着脖子,惊呼赞叹着。
唯独角落里的那个人,依旧是满脸严肃、双眉紧皱,他正双拳紧握,失望地看向了假王。
秦百福有些担忧,生怕此人会开口谏言而打断计划,不得不和坐在对面的韩祺挤了挤眼。
韩祺起初不明白秦百福的意思,可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一下子看到此人,立马就懂了。
韩祺当即倒满一斛酒,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姚月朔的身上,来到了此人的近前。
“大人久不在王城,今日能见,祺儿之幸也。来,祺儿借宫宴之酒,敬大人一斛。”
见是韩祺,此人并未犹豫,而是直接端起了酒斛。
“哎!公子为何不劝阻大王?这赵国使臣腔油嘴滑,俨然就是个登徒浪子,说什么‘神仙戏法’,分明是机关操纵,戏耍我王!大王不知,群臣愚昧,难道公子你也看不出来吗?!”
“大人言重了,我王向来仁义,可谓仁德之君,这点大人应该知晓。”
说着,韩祺压低着声音,继续道:“不瞒大人,这‘戏法’之机关本公子是明白的。”
一听韩祺说她明白“戏法”的机关,此人立马就不高兴了,刚要发作,却被韩祺给摁住了:“大人且请耐心,听本公子一言!本公子你还信不过吗?我身为先生弟子,自然是一心辅佐大王的!这‘戏法’其实是本公子让演的,至于为何,本公子日后必会和大人解释清楚。”
韩祺的话,让此人颇为糊涂,可他了解韩祺的忠诚,看着韩祺的表情,他选择了沉默。
“祺儿谢过大人,既然大人选择相信祺儿,就请大人将这‘戏法’看完。”
“好,我可以看完。不过宴罢,我可会在宫门之外,等着公子说出原因的。”
此人说完,饮了手中的酒,继续观看起了‘戏法’。
见韩祺说服了此人,秦百福这才松了口气。
此人确实没有猜错,姚月朔之所以能够飞起,正是借了‘隐绳’之力。
而拉动这‘隐绳’的,就是藏身殿外的韩祺的士卒。
姚月朔在空中说了些祝福之语,就飞出了大殿。
“妙,实在是妙,想不到建信君手下还有如此奇人,着实是让寡人见了神仙一般。”
“大王谬赞了,她此番飞出大殿,是去为外臣请那‘黑白鸳鸯’的。”
“哦?何为‘黑白鸳鸯’?”
“回大王,所谓‘黑白鸳鸯’,就是接下来由外臣为大王表演的‘鸳鸯戏水’。”
“鸳鸯戏水?这么说,建信君也会‘戏法’喽?嘿呀呀,想不到寡人今日要大饱眼福了啊,哈哈哈,那就有劳建信君了……”
“大王且看。”
秦百福说罢,是两眼微闭、双手合十,迈出了宇步。
他口中喃喃一通,手指了一下大殿门外,就听得“砰”的一声,一股白烟腾起。
紧接着,姚月朔就领着一黑一白两人,从白烟之中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