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是非多。
李家大儿子还没死时,他们老李家门口的烂桃花就数不胜数。
如今他死了,这李家大门口烂桃花的数量那是只曾不减。
“瞧瞧,这不,又有男子找上门了。”
“她这才守寡几天呀?娘,就如此的不安分,要我说呀,就该把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给打死。”
“就是,大哥说不定也是被她给克死的。”
“村里人谁不知道大哥他一没病,二没痛,怎么就那么巧合的被山上的猛兽给咬死了,依我看肯定是被这个女人给克的。”
“行了,你们俩都别说了。”
李氏面色不太好的看向了瑟缩在角落里站着的女人。
“桑氏,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打一开始李氏就不喜桑榆,架不住大儿子喜欢,遂才狠心花了五两银子去桑家提了这门亲事儿。
谁曾想这人刚进门不到半月,她儿子上山打猎就被猛兽给咬死了。
李氏心里要说不恨她那是假的。
“娘!”
面对李氏等人的咄咄逼人,桑榆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能怯怯的唤着李氏。
希望她一个长辈能站出来帮她说两句公道话。
李氏却俨然没有那份心。
“老三,你去把你的纸笔拿来代你大哥写一封休书。”李氏冷声的命令道:“这样克夫之人我们李家是断然容忍不了。”
“那银子呢?娘?”一旁的李二诧异地道:“大哥娶这个女人可是花了五两银子的,就这么休了,那五两银子岂不是打水漂了?”
他家还没有这么富硕吧?
“就是呀,娘,咱们可不能让这五两银子平白无故的就这么没了。”
李二媳妇一同附和。
当初李二娶她的时候不过区区一两银子,她就进了李家的大门。
连匹布都没有。
如今到了这女人身上却要多出来那么四两。
怎么想她心里都觉得特别的不好受。
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凭什么她要的彩礼要比她多。
“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桑家把彩礼要回来。”李二媳妇那一双眼滴溜溜的丹凤眼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故意算计道:“又或者是让这女人去镇上王员外家做工把那五两银子给挣回来。”
那王员外在镇上好歹也是一富商。
让这女人去王家做工,指不定还便宜了她呢。
谁不知道那王员外的正室前不久刚过世,以桑榆这狐媚的模样,去了指不定还能够争一个姨娘来坐坐。
让他们也能跟着沾沾光。
“娘!”
桑榆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氏等人。
她在桑家虽不得大伯一家的宠爱。
可好歹也是李家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
如今李家大儿子刚死没几日。
他们不来安慰就算了,反倒还打起了让她去王家做工的心思。
他们到底安的是一颗什么样的心。
李氏压根就没瞧桑榆一眼,垂目沉声道:“就按春梅说的办,明日一早就送她去镇上王家做工。”
到底是李家妻,这个节骨眼把人送回去,难免会落人口舌。
不如就把她当成一条牲口用,给他们李家好好的赚银子。
正好可以填补老大的空缺。
“我不会去的。”
桑榆虽胆小怯生,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也不得不主动站出来为自己发声。
她生是李家人,死也应当是李家魂。
万不可能背着刚逝世不到三天的李老大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那王员外是个什么样的德行,整个小溪村里的人谁不清楚,但凡有点姿色,就不会从他手中逃脱。
他们送她去王家摆明了就是羊入虎口,除非她死,否则她是不会同意的。
“由不得你。”
李氏厉声地道:“老二,去给我找根麻绳来把她给困了,今晚就把她送到镇上王员外家去。”
以免夜长梦多,在生出什么事儿来。
“我看谁敢!”
见李氏等人说不通,桑榆索性从袖子里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一把剪子对准了脖子。
“娘,我与夫君虽然成婚不到半月,可我已是李家妻,你们如今如此欺我,难道就不怕夫君夜晚变成厉鬼来找你?”
“你这是在威胁我?”
李氏没想到桑榆会说出这番话来威胁她,只见她眯着眼,咬着牙道:“你以为我会怕?你这个狐狸精,要不是你蛊惑我儿子非你不娶,我儿怎么会死,你就是个灾星,狐狸精,是你故意克死了我的儿子。”
“我没有……”
桑榆见李氏的情绪十分的激动,不停地哽咽摇头。
如果可以,谁愿意自己的夫君出事儿,谁愿意背着一个克夫的名声。
李氏的这番话真是句句都戳在桑榆的心窝子上。
真真是让她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这样的她活着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思及至此,桑榆拿着剪子的手猛然就要往自己的脖颈处刺下去,却被一道气势低沉地嗓音给打断了。
“够了,娘。”
这时,许久未出声的李宗突然站出来开了口。
“逝者已逝,若家里在闹出人命来,你让村子里的人今后如何看我,如何看我们李家。”
李家可不止李泉这一个儿子,李宗作为李家最小的儿子,亦是村里唯一的秀才,至今还未娶妻。
若李家真在这个节骨眼上在闹出人命来。
村里人指不定会以为他们李家苛待新妇。
今后谁还敢给李宗说媒拉亲?
“你们若容不下她,那就(挪房)给我。”李宗轻描淡写道:“正好我未娶,这样成了我的妻,那五两银子便不算白花。”
李二等人全都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个平日里默不吭声,背地里却总是一鸣惊人的三弟都哑然了。
三弟的脑子是不是被读书给读坏了?
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你是认真的吗?三弟?”李二不确定的问道:“还是只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他承认,桑氏这女人很美,大哥被他迷了心智,他能理解,那是因为大哥常年在村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容易被糊弄住。
可三弟好歹是他们村里唯一一个走出去的秀才,在镇上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被拿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