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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没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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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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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佑臻听得入神,慢慢点头道:“就是说,女子的柔,是天生的。可二哥的柔,是后天练就,自然不能登顶。”

常湛点头笑道:“正是。”

秦佑臻望着常湛,拉他手笑道:“怪道师父传你绝学心法,原来不是老人家偏心,而是唯有你能开解其中奥妙。回去你可要好好向腾善几个讲解传授,好叫他们有所精进。”

常湛道:“使不得,”

秦佑臻截话道:“什么使不得?你如今是掌门师姑丈,教导门下是你的职责,谁敢不服?”说着又长叹一声,摇头道:“幸而有你,不然弥蓝山定要毁在我手上。”

常湛紧紧握住妻子手道:“别说傻话了。我知道臻儿根本不愿做这掌门,可看我薄面,还请小师姑成全师祖,不要叫老人家失望。”

见常湛说的恳切,秦佑臻抿嘴一笑,扁嘴道:“好吧,这可都是为了你。”

常湛忙点头道:“小师姑恩情,今生当竭力报答。”

秦佑臻笑眼弯弯,两人四目相对,心中都有种说不出的甜蜜。

如此说着行来,不觉已到山顶,朝北俯望,秦佑臻喜道:“快看,在那里。”

正自张望,忽见山下数十官兵闪过,钻入树林不见了。常湛忙拉妻子隐身树后,探头查看,又见一队弓箭手自东向西飞速游走,蹚过一片水草泥滩,也消失在林间。

秦佑臻张望道:“抓咱们两个用的着这么大阵仗?”

常湛也是不解,思忖道:“难道跟洛阳之事有关?”

秦佑臻摇头道:“果然那样,何必跑到这里动手,路上岂非更方便?”

见常湛飞身上树,秦佑臻面现慕色,把嘴一噘,靠在树下闷闷不乐。忽见掉下个红艳艳的果子,登时喜笑颜开,擦去浮灰大口吃起来。

此刻日头西垂,天色渐渐黯淡。常湛下得地来,皱眉道:“这些人轻功不弱,在此设伏,到底为何?”

想到先时官差口中的强贼,秦佑臻道:“且看看再说。”

夫妻并肩而坐,秦佑臻靠在常湛肩头望着落日发呆,不一会儿的功夫双眼打晃,酣甜入梦。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虫鸣惊醒,溶溶月色下,但见常湛默立高处观望。

秦佑臻慢慢坐起来,裹紧外衣走上前,睡眼惺忪道:“怎样了?”

常湛揽住妻子,轻声道:“还是没有动静。”

话音未落,忽见无垠夜色中亮起一束微光。

秦佑臻低声道:“那是什么地方?”

常湛思忖道:“好似正是咱们所寻之处。”

秦佑臻一呆,恍然惊道:“快,快去救人!”

常湛即刻会意,只叮嘱妻子小心,便直奔北坡急冲下去。

稍顷,数不清的利箭在黑夜中齐发向光亮来处,跟着黑影围上,一声呼哨划破静寂,刹那间喊杀声骤起。秦佑臻既怕自己所料不错,又怕所料出差,一颗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儿,恨不能立刻奔下去瞧个明白。

约摸过了五六顿饭的功夫,喊杀声渐息,追拿声却此起彼伏。秦佑臻正等的焦急,忽见一个黑影急速奔来,惊喜叫道:“小师叔!”

秦佑臻大喜过望,应声道:“真的是你?”

来人非是别个,正是峨眉冯二中。见人跪倒行礼,秦佑臻忙拉住道:“快起来,可有受伤?”说着眼泪滚出,哽咽道:“是我教导无方,害苦了你。”

冯二中摇头道:“此事与小师叔何干,是我,是我,”说到这里再难把持,掩面痛哭。

秦佑臻轻抚其脊背,温言道:“我知你心中委屈,实是言崇对你不起,你若难消心头之恨,来日相见,任凭你处置。”

冯二中哭道:“不,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秦佑臻见人手臂鲜血不止,忙翻出伤药替她包扎,望向北面道:“常湛呢?”

冯二中止住悲戚,感激道:“多亏常师弟及时赶到,不然我生死难料。师弟说要引开官府鹰爪,叫我保护小师叔往城西相见。”

秦佑臻默然点头,凝望北坡,半晌才转身道:“咱们走吧。”

二人趁夜下山。绕道城西,沿途留下记号,便在一处隐蔽之所等待。问起官兵围剿缘由,冯二中怒不可遏,恨道:“他们欺人太甚。”

原来冯二中为情所伤,一气之下离去却并未返回峨眉。伤心之余想到师父悲天师太,不觉更难自已。一路信马由缰,竟然来到师太故里。寻迹找到当年故居,稍作修葺,便在山中住下来。一日天气晴好,她在山中砍柴,正遇一队官兵拥着位少爷前来打猎。不想那少爷因寻一只钻入地洞的白狐而不得,恼恨之余,竟令人将狐洞旁悲天师太双亲坟墓毁之殆尽,事后更将棺木抛洒于荒野之中置之不理。冯二中暴怒之下连杀一十八人,且一夜之间将这些人家的祖坟夷为平地。

听到这里,秦佑臻道:“这位少爷是何来历?”

冯二中犹怒道:“青州刺史董士范独子。”

秦佑臻道:“这么说来,今天这些人马都是董大人派来的?”

冯二中哼了一声,冷笑道:“他倒是想,只怕没这个命。”

秦佑臻道:“你连董大人也杀了?”

冯二中点点头,怒道:“子不教父之过,他罪该万死。”

见秦佑臻默然不语,冯二中道:“小师叔,难道师侄做错了?”

秦佑臻摇头道:“我只是在想,为何早先遇到的官差似乎并不希望你被抓。”

冯二中噢了一声,叹道:“听闻师父祖上也曾为官,且勤政清廉爱民如子,深得乡邻敬仰,想是旧情难忘,不愿落井下石。”

秦佑臻看着冯二中,笑道:“或许如此,又或许是冯女侠盛怒之下将董大人的万贯家财散尽,大家心中感激,是以才暗中相助。”

冯二中面现忸怩之色,不解道:“这个,小师叔是怎么知道的?”

秦佑臻一笑,取出干粮,柔声道:“打架很累人的,快吃点吧。”

冯二中打开来看,却是自己喜欢的藕粉糕,眼圈一红,滴下泪来。

秦佑臻道:“世间最磨人的,便是这个‘情’字,你若心结难解,纵然躲去天边也枉然。峨眉是你的家,你一刻不回,他们一刻不能安生,想来你也不愿姐妹们如此牵挂。”

见冯二中默不作声,只低头吃着糕饼,秦佑臻递上水壶,轻声续道:“何去何从我都会尊你意愿绝不勉强,只是,日后万不可再莽撞动手,以免招惹杀身之祸。”

冯二中忙道:“谨遵小师叔教训。”

秦佑臻叹道:“眼下虽有单青执掌峨眉,可你身为悲天师太首徒,迟早要承继掌门衣钵,”

听到这里,冯二中哭道:“师侄,师侄有辱师门,难肩重托,还望小师叔另寻贤能,不要,不要再,”话说至此,已是哽咽难言。

秦佑臻见人如此,心中一阵难过,拉她道:“休要胡说。”说到这里想起一事,正色道:“今次洛阳大会,我听得峨眉众弟子已开始修炼峨眉绝学。你虽不在列,可终究是峨眉的人,绝不可等闲视之。”

冯二中听闻面露喜色,擦泪道:“师侄愚钝,且修为尚浅,只怕一时间难以领悟。”

秦佑臻点头道:“这是峨眉几代人的心血,自然不同凡响。单青知你力有不逮,所以秘传常湛,要他代为传教,你可愿领受?”

冯二中不及细想,喜的搓手道:“当真?愿意愿意,师侄求之不得。”

两人说话闲谈,直到深夜才各自睡下。朦胧中只觉有人替自己盖上衣衫,秦佑臻睁眼一看,却是常湛,心中大石落地,忙起身拉住关切道:“可有受伤么?”

常湛微微摇头道:“放心吧。”

见冯二中沉睡未醒,伸手抱起妻子走去一边。听常湛讲了事情经过,秦佑臻点头道:“看来这董大人暴政无德鱼肉乡邻,早已人神共愤,冯二中也算为民除害。”

常湛道:“因此这里的人多半阳奉阴违,不愿举发冯师姐。”说着回身望了一眼,轻声道:“师姐可愿随咱们回去?”

秦佑臻叹了一声,慢慢摇头。常湛无语,半晌皱眉道:“想不到冯师姐对四弟情深至此,实是我弥蓝山对不住人家。”

秦佑臻道:“所以你要好好传授剑法。”说着把先前同冯二中说的重述了一遍。

常湛道:“只怕不合规矩,一来,二哥并未授意,二来,相传峨眉绝学唯有继承衣钵的弟子才能由掌门亲自传授。兹事体大,我怎敢妄自插手?”

秦佑臻把嘴噘的老高,不悦道:“这也不合规矩,那也不合理法。你们都只会嘴上说对不起人家,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过几招剑法,有什么了不起的?”

常湛一笑,捏妻子脸道:“掌门师姑若非要弟子教授冯师姐剑法,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不能是峨眉的。”

秦佑臻扁嘴道:“不是峨眉的,难道是弥蓝山的?”

见常湛笑而不语,秦佑臻恍然道:“是啦,我怎么没想到?只是各派心法不同,如何学的成?”

常湛笑道:“掌门师姑还真是见多识广。”

秦佑臻翻了个白眼,笑道:“武功我不行,理论最过硬。”

常湛笑起来,轻声道:“当年二师姑生辰之际,曾向师祖央讨礼物,师祖便将自创的一套剑法传给了她。为了考较我武学修为,便令我一招招演练给二师姑瞧。如今想来,师祖当真对我疼爱有加。”

秦佑臻道:“为什么这样说?”

常湛叹道:“那套剑法包含了弥蓝绝学中的折云手。师祖叫我演练,名为给二师姑看,实则是传授与我。”

秦佑臻慢慢点头,又不禁气道:“盖源老贼到死都不肯教授你们心法口诀,练得再好也都白搭。”

常湛摇头笑道:“也不能这样说。折云手虽乃我派绝学中最上乘功夫,可若练习得当,便是没有心法口诀也可点化自身武功,达到前所未有之境界。”

秦佑臻笑道:“那太好了,正适合冯二中。”

正说着,忽见冯二中坐起身来,昏沉应答道:“小师叔有何吩咐?”

秦佑臻一笑,走去扶她躺下,替人盖好披风道:“没事没事,安心睡吧。”

待到天光大亮,见秦常坐在那里喝茶吃干粮,冯二中醒来自愧道:“师侄一时贪睡,竟然不曾察觉,还望小师叔见谅。”又向常湛施礼道:“昨夜多谢师弟援手,不然我可要有的受了。”

常湛还礼道:“师姐不必客气。”

三人对坐说话,秦佑臻不愿冯二中烦恼,是以并不提及这些日子以来江湖之事。说到峨眉绝学,冯二中迫不及待,拉常湛道:“来来来,现在就教。”

常湛看了看左右,笑道:“师姐稍安勿躁。”

秦佑臻道:“急什么,离开这里再说。”

冯二中转过脸去,低声道:“我不会跟小师叔回去的。”

秦佑臻道:“谁要你回去?我是说,这三桥庄是不能呆了。”见人默然,续道:“你老实呆在这里,我同常湛去去就回。”

冯二中忙道:“是。”

秦常回到悲天师太故居,将房舍内外遭毁之处重新整理已毕,又在师太双亲墓前默然三拜,方悄然离去。

三人出了青州城,向南赶了一天的路,见并无官兵追赶,便找了处妥当客栈歇下。次日清早,常冯自往人静处练功,直到天黑方回。如此过了十来天,才算教授完毕。

这一日早起,因不见了冯二中,出来看时,马儿也没了踪迹。常湛忙欲追出寻找,秦佑臻阻叹道:“由她去吧。”

离开客栈,常湛道:“臻儿,咱们是不是往峨眉一趟?”

秦佑臻一呆,不解道:“怎么?”

常湛道:“冯师姐离开,或许跟这两天江湖盛传的消息有关。”

秦佑臻惊道:“言崇又出事了?”

常湛忙道:“不是的。唉,有传闻说,峨眉已派人前往我山中退婚。”

秦佑臻慢慢点头,沮丧道:“退就退吧,是咱们对不住人家。”

一路行来,见妻子无精打采,常湛百般哄逗,才算开解一二。这一天入得川境,离峨眉尚有百余里,便见路上车马成群络绎不绝。

秦佑臻勒马道:“这条大道鲜有人走,怎么突然热闹起来?”

常湛也是不懂,正自观望,忽听有人笑道:“可是常兄弟么?太原府方家老六这边有礼了。”

常湛忙下马还礼,笑道:“原来是泰和镖局总镖头方六哥。多年未见,六哥一向可好。”

话音未落,又有人上来拱手道:“方总镖头,常大侠,牛道臣见过二位。”

牛方二人正欲寒暄,抬头忽见秦佑臻端坐马上,不由得一愣,忙上前两步跪倒行礼。

秦佑臻只得下马,还礼笑道:“两位好。”说着打量牛道臣道:“怎么你会来到这里?”

原来这牛道臣乃是洛阳金刀门大公子,先前洛阳大会,便是他陪着牛家老爷子去的逍遥堂。见秦佑臻发问,牛道臣同方总镖头面现忸怩,欲言又止。

秦佑臻惊道:“峨眉出事了?”

两人忙摆手摇头道:“不是不是的,您老人家放宽心,峨眉好的很。”

常湛道:“两位到底所为何来?”

方总镖头面现尬色,退后两步躬身道:“回秦掌门,咱们,都是上峨眉提亲的。”

秦常齐声道:“给谁提亲?”

牛道臣堆笑道:“不敢有瞒,是,是冯二中冯女侠。”说完告罪再三讪讪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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