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明末代皇帝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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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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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有德这么快?”

这何腾蛟昨天夜里才到,永州城好歹还留了个刘承胤,孔有德竟然能在一天时间内赶到韶州府?

而且此刻皇帝和几位阁部重臣还在城中,这要是被清军包了饺子便一切休矣。

“腾骧左卫去南城,出城门口探路,右卫护佑陛下,待南城外安全再出城!”张侍郎赶紧分派手下亲卫就位。

此次北上韶州,皇帝只带了腾骧卫,武骧二卫仍在广州城中操练。毕竟这里清军未至,又有李明忠的几千兵马驻守,本以为不可能出什么大问题。

但谁都想不到孔有德居然完全没被永州阻挡,紧随何腾蛟便南下抵达韶州。

“侍郎勿忧”,武靖伯李明忠此刻也在调兵遣将,“城中兵力四千,先令一千出北门应敌,若是不利则退回关门守城。此时已入夜,建奴不可能攻城。我自领一只标营,出东门沿须江北上绕行。”

“若是建奴主力,则侧击骚扰,尽量拖延。若仅为前哨斥候,便前后夹击,包他个囫囵!”李明忠仿佛一点没有慌乱,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待安排妥当,皇帝随驾万事俱备,只待南城安全的讯息传来便可出城,北城应敌的千总却发现一件怪事。

远处马蹄声声,火把也在夜色中忽明忽暗,这首先可以确定是一支兵马,但不知从哪路而来。但若是说来攻城或是打探军情,却又不像。

这支人马急速前行,散乱无比,毫无军阵可言,这当然不是来攻城的。但也不像哨探一样四下散开,封锁道路传递消息,而是乱哄哄地挤成一团,火把光亮密密麻麻一片。

应敌的千总见状示意麾下按兵不动,只待对方跑到自己跟前一箭之地才停下来,自己扯着嗓子问道:“你是何人?哪路军马?谁人节制?”

“我是武冈总兵刘承胤!速速开门!”

千总一惊,随即示意身旁一名小校回城递出消息,自己为防有诈,仍谨慎地问道:“可有印信?”

“自然是有的!”对面那自称刘承胤之人也是胆大,直接单骑上前,到了千总跟前,将一个包裹往千总麾下小卒的手上一丢。

“印信无误”,千总仔细检查后交还对方,随即说道:“此时入夜,城门禁闭,刘将军还请在城外暂时安营,明日得上官军令后方可入城。”

“扯娘屁!这大晚上的,咱们在外面可不得冻死?既已确认身份,为何不让入城?”刘铁棍也是跋扈惯了,如今这求人倒像是要打人一般态度。

千总虽然受气,但知道没有半夜三更让兵马入城的道理。就算你是友军,那谁又知道你是来干嘛的?若有个闪失,则城中必然大乱;再加上皇帝的行踪决不能轻易透露,于是忍了一手,也只得与对方暂时虚与委蛇。

就这样两方掰扯了半天,眼见刘承胤手下兵丁开始躁动起来,千总也是暗暗着急。

再过了一会,刘铁棍的忍耐力快要到了极限,之前回城报信的小校却又返了回来,径直跑向千总,递出一件物事。

这是一张黄色的丝绢,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只用毛笔春蚓秋蛇地写了一排大字:

“若真是刘承胤,带他来见朕!”

......

半个时辰之后,韶州府衙灯火通明,照得如白昼一般。皇帝居其中主位,一旁二阁部重臣,其余官员胥吏更是挤得满满当当。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天子在太和门御门听政。

“臣武冈总兵官刘承胤,拜见陛下!”

朱由榔冷眼看着下面跪着的粗粝汉子,居然没从对方眼里读到一丝慌乱,一时间竟产生了怀疑:他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难道不是真的?不然为何这般笃定?

“刘卿为何深夜来此啊?”

刘承胤答道:“末将守永州不力,败于孔有德之手,故而南撤。听闻陛下巡幸,末将为见天颜,情不自禁,深夜惊动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理直气壮,毫无惧色。

要不是朱由榔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恶劣行径,恐怕今日还觉得误会了对方。但刘尧珍的奏报,何腾蛟的奏报,已经从旁人那儿得知的、这位刘铁棍的往事,却让自己没有任何怀疑。

“哦?败于孔有德之手?你仔细说说,怎么败的啊?”皇帝看似漫不经心,用拉家常一般的口气询问道。

“呃,末将正在永州城墙巡逻,却见孔有德率数万大军来袭。这永州本不是坚城,末将誓死抵抗,却不敌建奴兵势。那孔有德携红衣大炮数门,辅以攻城楼台,又蚁附并举,末将抵挡三日,终被破城。”

“哦?抵挡三日?那建奴派三王来攻,刘卿能固守三日,已是难得”,朱由榔仍是那副慢条斯理的做派:“那刘卿是几日前到的永州城啊?”

“是......是六日前!”

“那刘卿是几日前从全州出发的啊?”

“呃......呃,是,是十日前”,刘铁棍人如其名,武力值虽高,但简单的算术题已经开始烧脑。

“那刘卿是何日收到朕的旨意的啊?从全州到永州走了几日?”

“是,是半月前收到陛下的旨意,走......走了,走了四日!”

“那从永州到韶州又走了几日啊?”

“也.....也是走了三日”,看得出来,刘铁棍的CPU占用率正在急速升高。

“那永州到韶州走了三日,全州到永州走了四日,可全州到永州的距离,只有永州到韶州的三分之一。刘卿是在全州到永州的路上耽搁了,还是永州到韶州的路上顺了风啊?”

朱由榔绕口令一般的数学问题问出来,刘承胤的大脑彻底宕机。

不宕机也没办法,因为他本来就是在撒谎,多出来那两三天,就是永州城那两三天。换句话说,他在永州根本没有抵抗,直接就跑了!

这铁塔般的大汉,小眼珠子却在滴溜溜地乱转,看上去甚是滑稽。朱由榔站起身来,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地问道:“刘卿,朕再问一遍,你在永州守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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