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气炸了,对着沈荡渐行渐远的背影,直接痛骂出声。
“你拽什么拽!不就是一个职高考上来的穷鬼吗!我让你和我打篮球,是给你脸,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他骂得难听,可是被骂的人,一点点反应都没有。
李斯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仅没有觉得出了口气,反而更加添堵了。
施意看着沈荡的背影,想要站起来,被舒月揽拉住了。
后者低声说:“施意,你帮不了他的。”
而李斯被忽视,此时怒意难扼,看着沈荡的背影,火气窜到了头顶,直接气急败坏的说:“你这种没人教的野种,也难怪不懂什么叫礼貌!就算考到了一班,也是穷酸的命!”
“够了!”施意忍无可忍,直接站了起来。
少女清脆的声音,不仅仅让李斯愣住了,也让已经快走到门口的沈荡顿住了脚步。
江照白和商应辞坐在篮球场旁边的矮椅上休息,此时突然听见施意的声音,也是同样将目光投了过来。
“你又懂什么叫礼貌吗!你以为自己是谁,你让别人和你打篮球,就是给别人脸了吗?你才是真的不要脸!”少女胸口剧烈起伏,因为太激动了,白皙的面容憋得通红,“你才是没有人教!虚伪!仗势欺人!我呸!”
她瞪着一直在叫嚣的李斯,掷地有声的话,让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逆光的出口,沈荡垂着眸,眼尾有点红。
而商应辞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一刻比一刻眸色冷淡。
江照白已经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了,斟酌着想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商应辞却已经同样径直往外走去了。
李斯没有想到施意会为了沈荡出头的,他今天整这么一出,也不过就是察觉商应辞对这个新来的学生不怎么喜欢。
李家在生意场上有很多地方都需要商家的帮助,如果能够收拾一下沈荡,让商应辞觉得舒坦,当然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至于沈荡,谁在乎他的死活呢?
要怪,就只能怪他的命不好。
仅此而已。
可是施意竟然为了沈荡出头,李斯又不敢对施意说重话,气的快要呕血了,还要笑着说:“施意,你怎么这么偏心啊?大家都是同学,你这话说的,让我怎么下得来台?”
“那你刚刚说的话,你有考虑沈荡能不能下台吗?”
施意面色泛红,转过头看向方才沈荡离开的方向,脸上的表情一愣。
走道的尽头,已经没有人了。
李斯当然也看见了,他轻笑一声,慢悠悠的讽刺:“施意,你说你何必呢?你这么帮他,人家却不识抬举得很。”
江照白抬眸,脸上一贯闲散的笑容消失,不轻不重的说:“李斯,适可而止。”
李斯明白江照白的警告,他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忍气吞声的拿起地上的篮球,往外走去。
一节体育课,气氛算是不欢而散到了顶点。
江照白陪着施意和舒月揽往外走,笑着打圆场,“施意,你别生气了,大家都没有什么恶意,李斯那小子是白痴,你和他计较什么?”
“大家都没有什么恶意?”施意轻轻咀嚼这句话,眼中的气愤没有遮掩,“你们都没有恶意,从头到尾,就只是沈荡一个人被你们当作异类而已!”
一旁,舒月揽看着施意打抱不平的样子,心中被狠狠的触动。
她将施意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不等江照白开口,就说:“施意,他们这些人都是一伙的。下雪天外面冷,我们快点回教室吧。”
“等等,”江照白听着舒月揽的话,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施意,舒月揽对我有意见,我以后再和你解释。但是你刚刚说的话,我就不爱听了,李斯可不是我叫去针对沈荡的,谈何我们把他当作异类?”
漫天的雪,学校的大树浓荫蔽日,树冠上堆满了积雪,偶尔伴随着雪,扑簌簌的从树上掉下来。
冷意浓烈,施意感觉全身的血都有些泛凉。
“你不需要叫李斯做什么,商应辞不喜欢沈荡,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这话在她的心里憋了很久了,此时说出来,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喜欢商应辞,所以很多事情,她明明看得明白,却不愿意点破。
而如今,她说出来了。
施意知道自己冲动了,可是她不后悔。
而江照白看着施意,很不解,“施意,商应辞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什么叫这么说他?江照白,人不是只有爱憎的,还有对错。”舒月揽冷笑了声,眸色冷冽的看着少年,缓缓道:“还是你觉得,只要是喜欢,就可以不论对错?”
江照白张了张嘴,向来能言善辩的人僵在了原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后来的日子,沈荡没有再收到任何的攻击,他就好像是一个透明人,独自一人生活在一班的角落里。
偶尔,施意在和江照白斗嘴的时候,也会看看沈荡在干什么,少年总是捧着一本书,散漫随意地翻阅着。
他的头发长长了很多,在后脑扎起,周身冷戾漂亮的气质,还多了些沉静。
他适应的很好。
渐渐的,施意便放心了,朝着沈荡那边看的频率,也比从前少了很多。
他的成绩一直都在稳步的上升,从25名到17名,再到了第10名。
圣诞节前夕的最后一次考试,成绩榜单依旧挂在学校的公告栏上。
施意考了第10名
而沈荡的名字排在了全年级第二。
虽然和第一名的商应辞还有十分的差距,但是他的数学,是全年级唯一一个满分。
施意在公告栏看了很久,心里为沈荡高兴了一下。
她是发自内心的把沈荡当作朋友的,所以这也算是她最近少有的开心的时刻。
前段时间,商应辞拿到常青藤名校的入学通知,忙着出国留学的事情。
施意知道他对自己的要求严苛,不是那种愿意随便将就的人,一旦要做,就要做最好的那个。
因此,当商俊明试探着问施意怎么看待这件事时,施意只是说了句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