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啊……哎呦。”
轻浮男子还想继续叫嚷。
但解烦不等他说完，便一棍子戳在他的脸上。
她就是来打架的。
飞马堂众人见这少女不打算争论，便也收了胡搅蛮缠的心思，当即抽刀便砍。
反正对方不像是什么大势力出来的，砍死也无所谓，还能把事情闹得更大。
解烦做不到解忧那般灵动，也学不来秦九的“一力降十会”。但她底子非常扎实，静禅功的修为也最深，区区几个马帮成员绝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这次，她却被打得节节败退，棍法也舞得颇为杂乱，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沉稳。
而她后退的方向，刚好是季月明身边。
这自然是故意的。
她与秦九不同。秦九喜欢独来独往，但她更喜欢找人抱团。
凶手既然有杀死师父的实力，就肯定属于一方势力——应该还是高层。
在解烦看来，想将他们击溃，最好借助更多人的力量。
比如眼前那个季月明。
虽然解烦对她的了解还不深。但此人名声不错，刚才表现得也颇为热心。而且根据师姐的描述，这个“月明公子”似乎不太聪明。
只要玄衣们跟师父的死扯不上关系，解烦就有把握将她变成盟友。顺带还可以解决住处问题。
“恶人看棍！”只见解烦大喊一声，抬棍撩在轻浮男的下巴上，然后立刻露出破绽。
秦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见到这般情况，只好硬生生止住步子，以免无意间破坏师妹的计划。
飞马堂成员则见状大喜，立刻举刀砍下。
解烦匆忙阻挡，险些中刀。
季月明看在眼里，脸色一阵变化。
‘季风清啊，季风清。你接替大哥的身份，难道就是为了畏首畏尾吗？’
‘爷爷跟夷人开战时没有犹豫，二叔杀上雪山宗时也不见踟蹰，难道自己连小小的飞马堂也不敢招惹？为了虚无缥缈的利害，放任一个勇敢的姑娘独自面对危险？’
‘就算今日打了他们又能怎样？大不了你独自承担后果！’
她想到这儿，终于决定不再忍耐。
于是抬脚踢出，击落了一名飞马堂成员的砍刀。而后跃入敌阵，几个摆腿便将敌人打得难以招架。
“好啊，月明公子，看来玄衣门是要向乾山人宣战了？”轻浮男见此，立刻垫步上前，一刀割向季月明的小腿。
可季月明的腿法，哪是他能够追上的？只是一个晃神，便被直接踢中胸口。
轻浮男飞倒出去，心中不由暗骂一声。本以为季月明没有带枪，实力应该会减弱许多。怎料腿法也如此凌厉？
可他不知道的是，腿法才是眼前这个“季月明”最擅长的东西。
季月明习练枪法，实际只是为了模仿她的孪生兄长——也就是原来的“季月明”。但她的双臂力量终究差了一些。
长枪倒还好，可家传的“诛灭手”却实在练不出效果。最后只得在几名玄衣郎的帮助下，将另一套家传武学“乘云步”改编为一套腿法，名为“摧兰折桂十三式”。
而她正是凭借这套腿法，将实力提升到与昔日“季月明”同等水平。
因此，仅仅几招之后，那群飞马堂成员便悉数倒地。
季月明旋身落地，而后一甩衣摆，道：“滚吧。别再骚扰无辜的百姓。你们飞马堂若是想找麻烦，直接到玄衣门找我……”
“小心身后！”
她话音未落，就被解烦的惊呼声打断。
季月明赶忙翻身躲避，却还是被一点寒芒划伤了侧腰。
回头一看，居然是飞马堂的堂主，自号“长命居士”的王飞羽。
此人四十多岁，穿着身宽大且华美的衣裳，胡子修得很精致，手上带一对儿金玉扳指。体态则颇为清瘦，带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堂主！”轻浮男面露喜悦。堂主来了，他们就可以逞威风了。
解烦闻言，立刻开口嘲讽：“身为堂主，暗中偷袭一个晚辈，还真是彰显风采。”
王飞羽却不恼，只是捋了捋胡子，随口道：“伤我门人，自然该惩戒一番。我这是教育晚辈，谈不上偷袭。你们若觉得受了欺负，王某弃枪不用便是。”
他自恃高人，对付两个小辈，倒不必动枪。
刚刚出手偷袭，不过是习惯了。
“姑娘请先退下，这人是冲我来的。”季月明不顾腰间的伤势，挺身拦在了解烦面前。
她不打算争辩对错。见到王飞羽时，便想通了今天的事。这些飞马堂的人，分明就是想要对她出手。
因此在季明月的眼中，解烦已不再是路见不平的侠客，而是被卷入陷阱的可怜少女。
以她玄衣门少主的身份，王飞羽倒不敢伤她性命。可这个小姑娘却未必能幸免于难。
解烦也没坚持，而是颇为乖巧地退了出去，自然而然地站在了秦九身边。
王飞羽瞥了一眼，最终没有说什么。他很讨厌那个小姑娘，可打压玄衣门才是今天的正事。
“王堂主，得罪了！”季月明抱拳行礼，而后一抖衣摆，便抬腿踢了出去。
王飞羽冷笑一声，竟同样抬腿迎击。
季月明心中讶然，她从未听说飞马堂主擅长此道。不过既然比拼腿上功夫，她倒是有信心取胜。
可她刚刚踢中王飞羽的小腿，便立刻皱起眉头。
触感不对！
人的身体，即使锻炼得再结实，也终归是有弹性的。
但王飞羽的小腿，简直就像钢铁一样！
不，不是像！他就是在小腿上绑了钢板！
季月明再次踢中对方的小腿侧面，然后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哈哈哈，月明贤侄。你这套腿法倒是变化多端，可惜硬功还练得不够啊！”王飞羽朗声道。
回应他的则是一记低扫。
这小辈倒是个烈性子，非得跟钢板硬碰硬。王飞羽心中暗讽。
不料，就在两腿即将相撞的时候，季月明迅速旋身翻胯，攻势变幻。左足竟绕开双臂的防御，蹬中王飞羽右肋。
然而一招命中的季月明却未露出喜色——因为她的脚底已被刺出了伤口。原来王飞羽宽大的衣袍下，还穿了一件带刺的软甲。
左脚受伤，这对季月明来说是极大的削弱。
王飞羽见此，便也不再比什么腿法，立刻翻手向对方擒去。
他的擒拿手法倒稀松平常，但扳指上弹出的倒钩却让人防不胜防。
像这样变化多端的攻击手法，才是他真正擅长的东西。是他在世间众多武艺中选定的道路。
而此时，解烦悄悄碰了碰秦九。
这是让自己出手？秦九颇为无奈地瞥向师妹。但对方装出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行吧。她伸展了一下身体，做好准备。
“贤侄还不认输？”王飞羽嘴上说着劝降的话，左手却突然戳向季月明的双眼。
季月明踹在对方的大腿上，借力避开。可她也因此失了重心，难以躲闪下一次攻击。
王飞羽见状冷哼一声，袖口中竟弹出一把短剑！
他要借着这次机会，将玄衣门的少主废掉！
“嘭！”
就在他即将得逞的时候，一道身影却倏忽间从天而降，砸在两人中间。
那袖中剑正好刺在此人的腹部。
但此人动也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王飞羽，神情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