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再次被发现,濯的气势跌落三分。
他强撑着装作没事人的样子说:“我其实…大致明白你为什么会接近我了。”
零保持侧头的姿势,看样子力求只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倾听者,并没追究他偷窥的意思,这让濯微微松了口气。
濯沉吟了下,接着说:“虽然不清楚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这个人的,也不想深究……我的意思很明白,并不想掺和到你们的事情里面去,这点我需要先说清楚。”
说完他立刻紧盯着零的眼睛,想看看她听到这番话会是什么反应。
毕竟他的想法,很大可能与奶妈组的任务相反。
但他失望了,零冰晶般的眸子没有任何波动,像是个真的洋娃娃一样,连瞳仁都不曾移动一下。
“你清楚。”零突然说道。
“嗯?什么意思?”濯问。
“你清楚我们是怎么发现你的。”零淡淡地说,语气还是没有声色变化,却能让人感受到她这句话的坚定。
濯呆滞住了,有些傻眼。
他确实知道,而且刚知道。
路鸣泽是在过去的时间线中知道自己这个人的,但零不一样,她不会记得上个时间线的事情。
存档/读档/重启世界/重启时间线,这都是一个意思。世界重来,时间倒退,一切回到起点。
需要完整的龙王冠位才能记得那些被抹除、重来的事情,即便是耶梦加得兄妹、诺顿哥俩都做不到的事情,因为他们并不完整。
肯定也不会记得。
而且濯肯定,路鸣泽也不会告诉她这件事……小魔鬼甚至都瞒着路明非。
所以他有点懵。
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不该是自己把持节奏,然后狠狠滴拒绝三无萝莉,对方灰溜溜回去汇报情况,最后让路鸣泽改变舔自己的策略吗?
“你的眼神和之前完全不同了,”零和他对视,继续说,“其实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
眼神,这个理由可太棒了!太他妈的棒了!好似和你们这些混血种混在一起,就一定会扯上眼神。
而且,你早就知道了,还死皮赖脸往我这蹭!
亏得我够清醒,要不然这份剧本又是一个‘天使降临,手拿感冒药’的舔狗故事!
濯的眼睛变得不满,刚要发作,又被零抢先一步:“我没有别的意思。”
“?”濯觉得和她说话有些费劲,“你把话给我说全乎了。”
零闭上嘴,酝酿了两秒钟说:“薯片告诉我,我的任务就是将你拉到我们的阵营里,我并没有勾引你的意思。”
“我尼——”濯强行中断施法。
“不是,你也太直白了兄嘚!还有别和我说一些黑话,我听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你的,明白?”
什么叫做勾引?什么叫做没有勾引你的意思?
捏嘛的,这话对男性简直是暴击伤害。
零张了张嘴,
濯感觉得下次伤害又要来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知道。
濯被零的几句话整不会了,这可不行!再来两句他真抑郁了。
他得掌握话语权才行。
就在濯想要重新掌握话语权,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中断和零的谈话,让她走人……的时候。
“薯片的名字是苏恩曦,麻衣的名字是酒德麻衣,薯片叫她长腿。不是黑话。”零淡淡地说。
“打住打住!”濯赶紧叫停。
他一直不接零关于‘薯片’‘麻衣’的话茬,就是不想太显眼,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知道奶妈组,甚至路鸣泽的事情。
这下可好,让对方一股脑全捅出来了。
早知道就不让零进门了。
不过零告诉自己这些做什么,又在耍什么心眼子?
濯狐疑地看向她,总觉得这娘们也不安好心。
什么三无,全是狗屁!
三无的定义是无口无心无表情,这萝莉就占了第三样,而且还时有破功。
听到濯叫停,零很给面子的果断合上嘴,只用眼睛看着他。
濯看不出什么,就直接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玩心眼子就是玩不过这些混血种,索性打直球。
“我在跟你解释,那不是黑话。”零淡淡地道。
平静的声音,再搭配上面无表情的脸,简直就像是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显然不足以打消濯的疑心,他就是觉得零故意的,就是故意告诉他关于‘奶妈组’的事情,让他牵扯其中,然后被迫上船。
濯不得不感叹,滤镜效果真是强大。
若不是自己笃定了,零也相当于默认了,她是带着任务来的。
恐怕自己还会带着滤镜看零,觉得她没有任何目的,说的话也都会相信。
可惜现在不可能了,现在无论零说什么,濯也会带着滤镜看她,不过效果是之前的反面……这不是个人情绪,是他知道零就是这么个人,为了任务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濯记得《龙一》三峡水库,零在任务前报告自己大姨妈来了…的事情。
老实说,那件事太假了,完全就是为了让路明非和陈墨瞳共同入水的谎言。
但她就是能面不改色说这种谎,也不会觉得愧疚。
所以濯信不过她。
带着任务的零,和平时的零,不是同一个人。确信!!!
零应该也看出了,濯并不相信他的话,但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还是乖乖巧巧地坐着,一点都不像个能面不改色、杀穿整个关东支部的狠人。
濯狐疑地左看右看,绕着她转圈圈看。
他就不信这个伪·三无没有一丝破绽。
濯坚信一个真理: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不傻逼,如果某个人在你面前总是一副很理智的样子,那ta一定在某个你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傻逼着。
他坚信零也是一样。
就连奥丁、路鸣泽都要傻逼的时候……就是舔路明非、委屈得要哭的时候……零更不可能意外。
零仍旧双手贴着膝盖端坐,小脑袋一直随着濯的移动而转动,任由他看。
过了几十秒钟,她看了眼桌上的便当。
零淡淡地说:“便当要凉了,你可以先吃饭。”
濯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他赞赏地看零,突然觉得这萝莉又顺眼了很多。
零又淡淡地说:“吃过饭你可以继续看我的脚。”
濯:“……”他收回之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