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
“给你送饭。”
比濯要小上两圈、纤细而小巧的手上,放着的是一份三层保鲜盒。透过最上层的透明玻璃盖,能隐约看到里面是放着类似肉排的食物。
大概是刚从餐厅里买来的缘故,盖子上汇聚了一层水雾。
濯只能靠猜测,猜想这是零刚刚在某家高级饭店买来的。
他欲言又止。
零似乎也明白他心中的抗拒,她的视线越过濯的身影,瞄了眼屋内放在餐桌上的速食便当。
“因为你不好好吃饭,我才带来的。”
“……”
濯倒是理解零的意思,也差不多能猜到她的目的。
他现在基本已经可以断定,小魔鬼应该是要拉拢自己了。
不过可能是他这个人比较矫情,又或者是嫉妒心作祟,反正这种带着目的的行为,让他很不舒服。
“谢谢,但我不能收下,请回吧罗曼诺夫同学。”濯拒绝道。
零没有收回手,而是观察了濯的表情,冷淡地说道:“如果你讨厌我,下次我可以让麻衣过来。”
“……请回吧。”濯并不接她的话。
但不是因为希望来接触自己的人是零,而是他不想承认自己知道奶妈组的事情。
“也可以是薯片。”零执拗地站在那里。
“……”濯盯着对方的眼睛看,还是他见过的水蓝色大眼睛,澄澈的犹如一碧如洗的天空。
也不知是不是滤镜掉落的缘故,
现在知道了零也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他反而觉得零不那么漂亮了。
心里叹了口气,濯姑且也算有些了解这个三无萝莉的执拗程度,打算和她将事情说明白。
“罗曼诺夫同学,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讨厌你,我不会无缘无故讨厌自己的同学。但也请你不要让我误会……同学之间,是不该有相互赠饭这种行为的,尤其是异性之间,你明白吗?”
零听到了这番话,冰封的小脸一愣,随后慢慢低下了头。
但她还是固执地举着手中的高级便当,好像给濯送饭是最重要的事情一样。
但濯知道,不是这样的!
零绝对是收到了路鸣泽的命令,就像是庞贝那样来和自己拉近距离,她固执地不是给谁送饭,而是要完成那个人的命令。
濯向来大方承认自己是一个俗人,而非和尚。
这种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事情做多了,他不可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清醒。
喜欢这种事,是没有边界的!
所以最好从源头上避免。
相比之下,庞贝不仅亲自来见他这个小喽啰,也没有耍这样的心机,固然让濯有些惊慌,但最起码没有这么多心眼子……哦,也可能这就是他的心眼子。就算这同样是心机,但让濯很轻松。
他真是这么想的。
如果是在穿越之前,刚看过《龙族》那会儿,濯也很不喜欢奥丁。
过来过去了那么多年,又穿越了十七年,他早就改变了看法。
他又不是路明非,是非黑白对他而言也无所谓。
大多数人讨厌奥丁的原因很简单,不就是站在路明非的视角嘛?
脱离这个视角,其实给谁打工都无所谓。
咋地,一个月3000就能给资本家出售青春打工;这边给你钱给你地位给你美女、甚至给你尊重,你还不愿意?
他没那么矫情。
濯想的很明白。
能混日子就混日子,不能混就换个地方混日子。
濯等在那里,倒没有不近人情地直接关门,不管怎么说零都在生病时照顾过他,这份恩情濯还是认得。
他只是不想和零走得太近,不想成为第二个路明非。
过了几分钟,零还是没有动静。
若非高级便当盒子仍被她托着,濯都要以为她是站着睡着了。
濯再次叹了口气:“真的要给我吃?”
零慢慢抬起脸,虽还是面无表情,可能从眼睛里看出她的疑惑。
“这就是给你准备的。”零顿了一下,大概想到了之前濯说过的话,又补充:“我没有别的意思。”
濯挠挠头,这话听着还是别扭。
犹豫了下,还是将门推到最大,让开了位置:“……那先进来吧。”
零闻言,眨了眨眼睛,却没动。
“不是对你图谋不轨,再说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吧,进来慢慢说。”濯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零还要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善于解释。
零说完,就从他身边路过,走进屋内。
濯带上了门,随手指了一下那双零穿过的鞋子:“还是那双,我没碰过。”
零默默盯着那双自己穿过两次的拖鞋看,她总觉得宇都宫濯特意的解释有些多余,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她虽然看起来是个小女孩,但实际上年龄已经快三十岁了,阅历非常丰富。
零想起霓虹发生过不少‘校园丢失室内鞋’的事情,后来发现小女生的鞋子都是被男教师偷走了……大概,他们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吧。
零抬头偷偷打量了一眼宇都宫濯的背影,对方已经向客厅走去了。
她攥紧了小拳头,毅然决然地换上了拖鞋。
“坐吧。”
濯坐在沙发一边,手指另一边说道。
零点了点头,将便当放在矮桌上,于另一端坐下,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谁都没有先开口,场面有些沉默。
濯不说话,是在酝酿台词;零不说话,是不知道说什么。
濯是在考虑要不要就此和零摊牌……以零固执的性格,一两次的拒绝恐怕根本没用,这人是个死脑筋的狠人,在濯的印象中,这妞曾经以自毁掉膝盖的代价,单人团灭关东支部。
所以不说明白的话,想让她放弃基本不可能。
稍微思略一些说话的方式,濯看向零。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零也看向了他。
她穿着天蓝色长袖卫衣,下半身是遮盖到膝盖以下的长裙,脚上趿拉着拖鞋,洁净的白袜与娇弱地好似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的脚踝露在外面,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腰挺得笔直。
精致地像个洋娃娃一样。
零察觉到濯的视线,冰冷的脸没有任何动容,旋即默默向后缩了缩脚。
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