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老妈就老大不乐意了,蹙眉回道:
“简单,我们家可不信迷信,你年纪轻轻就神神叨叨的,到妈妈这把年纪,还不要出家做尼姑去?”
“……”我也只是说说,基于以往的经验,念一个,死一个的,虽然还没实验于人类,可毕竟存在风险,人命关天,经不起“万一”二字,还是相信科学吧!
为了岔开话题,便凑近手机,仔细观察道:
“妈,您那是医院吗?我看着怎么不像呢?”有了对她跟麻伯伯的猜忌,便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而老妈则轻描淡写道:
“我在公厕,这不一直没收到你的消息,有点儿担心嘛!”确实,那里空荡荡的,还有回音,不像医院走廊,也不像酒店客房。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怀疑起老妈对老爸的感情来了!老妈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应该不会对爱人背信弃义的!为何要以小人之心度老妈的君子之腹呢?
如此一想,忙愧疚道:
“对不起啦!老妈,您睡吧!一会儿,我称完体重就发数字给您,晚安——”
“都半夜2点了,你还要回去上班吗?”老妈似乎这才发现我工作不易,见她讶异,忙假装淡淡回道:
“那当然,就2小时假期。”这个节骨眼儿,可不能撒娇,否则,按照惯性,她又会跟我比惨,那是说到天亮,也说不完了。
“到几点结束呢?”老妈难得智商在线,相形之下,我居然脱水了……
“……”事实上,离开的时候,我忘看手机了,也没关注时间,被这么一问,还真不知道这两小时究竟是到几点?几分?
老天爷啊!求您立马给麻少一剂镇静剂,让他一觉睡到大天亮吧!我可真不想回去……
“别告诉我,你没看时间。”老妈哪壶不开提哪壶,此时,我沉默抵万金。
“简单,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不靠谱啊?”老妈在压抑着咆哮,而我觉得她口中的“不靠谱”有些言重了,忙哭丧着脸怼道:
“从老爸住院以后,从银行账户冻结以来……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猝死,就把我的心脏移植给老爸,好吗?以这种方式尽孝……也算没白白来人间一趟……”
原谅我!不厚道!不该这么说,但伊水提出的疑点,还是在我灵魂深处留下了烙印,在老妈多次追问体重的情况之下,在被她斥责“不靠谱”的委屈之下,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我不打算硬抗了,试着用苦肉计碰碰运气,看看老妈是个什么态度?
死亡式沉默30秒之后,老妈眼里流下泪来,带着哭腔回道:
“死丫头!大半夜的,怎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呢?谁没事儿会咒自己死的?才多大点事儿啊!要不老妈跟你换班?”
“……”刚才,是谁说不迷信的?是谁数落女儿神神叨叨,老了要去做尼姑的呢?是谁啊?!!
然,见她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再逼下去吗?于是,学着她的口气,有气无力地回道:
“算了吧!我可不想再添一个不孝女的罪名!”
除非老妈有智囊团,否则,这反应速度绝非她这大脑能运转得过来的,倘若是谎言,途中,足以让她宕机三五回了。
“呜呜呜……简单,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啊!可实在是没有其它办法了呀!”老妈突然失控,居然失声痛哭起来,见她哭得带劲儿,我于心不忍:
“老妈!您还是早点儿休息吧!我大概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呸呸呸呸呸……死丫头!能不能好好说话呀!”老妈红着眼嘟囔着,如果装上两只长耳朵,就是只变异的安哥拉大白兔。
如此一想,我不由“噗呲”一笑,她则气得鼻子都歪了:
“还好意思笑!以后,不准说丧气话!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啦!妈妈!晚安!”我忙不迭赔礼道歉,“太后”这才气消,回了一声“哼!”就挂断视频了。
而她一挂断视频,手机便又响了,听铃声,就知道是那摩温催命来了……
哎——看来,老天爷那里的镇静剂售罄,呜呼!哀哉!
此刻,伊水也戏剧化地从卫生间开门走了出来,手里拎着我那件换下来的T恤和小内内,这丫头一脸姨妈笑:
“怎么样?时间刚刚好!应该不会迟到了!”
“伊水,你怎么知道时间刚刚好的?”我都不知道呃!
一惊讶,手一抖,把手机挂断了,错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