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我抖了抖衣服,一个袖子已吹得八成干了。
“那是谁?”她夸张地指指天花板,一脸不屑,却好似做贼心虚似的,悄声问道:
“三楼的那摩温?”
“当然不是。”我又打开吹风机,认真地吹衣服。
伊水忙着急地把吹风机一关,扯着我的浴巾,把我拉到卫生间门外,哼哼道:
“卖什么关子?还不快说!”
无奈地捂着被扯到松动的浴巾,一把拍开她的爪子,叹息道:
“哎!我想,应该是从你那儿回来的那天傍晚,在地铁站遇到的那个大龅牙吧?”
“什么情况?快说!”伊水八卦的触角瞬间360度旋转,又把我拉到床上,不知何时手里变出一块干发毛巾?很娴熟地为我擦头发。
这是我们长期相处的模式,我做饭、洗碗,她洗衣服、晾衣服,顺带为我擦拭头发,做按摩。
确实很累了,靠在她腿上,慢慢回忆自己的丑事,一半心酸,一半忏悔,伊水听完,仿佛过了半生,感慨道:
“这龅牙男是挺倒霉的!撞到我们女王最落魄的时候,还撞到了她的伤口上……”
抬眼看着她满眼同情的小眼神,我更内疚了,哀叹道:
“我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但每每忆起田欣然他们的阴谋,还是过不了那道坎!我以为我已释怀,现在想来,不过是选择深埋,在某个机关被触动的时候,还是会跳闸,会失控……”
见伊水不语,我索性闭上眼,又道:
“所以……如果下次有机会遇见,我还是想把月票卡还给他;如果那时,碰巧我们家的事儿都解决了的话,我打算赔偿他。你说,出资帮他整牙,好不好?”
“这……万一人家不差钱,本来也很自信,被你这么来一出,不就深受打击了吗?”伊水继续轻轻帮我按摩头顶,舒服到“哼哼”:
“……是啊!好像有点自私哦!”
“哎!你也别耿耿于怀了!听你这么说,我猜,那龅牙男或许人丑心灵美,或许热心慈善事业呢?”
“托你吉言……但愿吧!伊水,我困了,可我的衣服还没干,刚才,赶得匆忙,我忘了把换洗衣服拿下来了……”眼睛在打架,却听伊水轻快地回道:
“我帮你去吹干,这事儿我在行,你先休息一下吧!”
“世上只有伊水好……”说着,我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
卫生间隐隐传来吹风机的声音,应该不是伊水,突然,想到,今晚还没跟母亲大人汇报呢!我不主动,她倒主动起来了。
从枕头边拿起手机,点开视频,闭着眼睛:
“妈,今天太累了,没跟您汇报,抱歉啊!”
“简单,你怎么穿成这样?”很明显,老妈以为我正与地主家儿子同处一室呢!
“放心吧!我现在跟伊水在一起。”她也不想想,如果同处一室,我怎么会同意视频呢?每次不都是文字往来吗?
“伊水?你逃她那里去了?除了什么事儿?”老妈大惊小怪的声音,让我不得不睁开眼睛,轻声哄道:
“妈,能不能小声些?伊水就在麻伯伯的别墅,她是来陪我的……”
“她怎么会去你那里呢?你给她地址了?老麻让他住下了?”老妈连珠炮似的问题,令我忍不住再次压低了声音:
“总不会赶她去住大马路吧?”
老妈对此似乎平不感兴趣,挥挥手,一副你看着办的神情,而后一个大转弯,也悄声问道:
“今天瘦了几斤啊?”
“没称,客房又没体重计。”老妈,你没听到我刚才说,今天太累了吗?除了体重,你还关心啥?
“怎么会没有体重计呢?也太不贴心了!”瞧瞧!这是亲妈!一定孟婆汤喝多了,我才选她肚子投胎的!
“妈,您还在医院吗?爸怎么样了?”每次只要问到老爸,老妈就没兴致了:
“还能怎么样?”
她的反问,一听就知道还是老样子,可医生为何迟迟不愿手术呢?麻伯伯赞助的钱应该已经到账了吧?
老妈为何对老爸救治的方案如此冷漠?会不会这两天与那位频繁出差的麻伯伯……不由细思极恐。
下意识问道:
“妈,要不咱去找高人看看?”我所说的高人当然就是麻古的外公了。
我觉得,既然一句佛号对鸟兽都有用,没准对老爸也能起作用,不过,万一念了,我爸像那些小鸟一样,头一歪,直接去见上帝了,那我可不就是我们简家的罪人了吗?好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