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话脱口而出。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于是耳根泛红，眼睛也装作毫不在意般瞟向别处，嘴上则解释道：“我是说你的肌肉。”
欲盖弥彰。
“你……你是其他街区的吧？以前没见过你。”她试着转移话题，但身后的盾牌一不注意就撞到了椅子。转身查看时，又碰掉了桌子上的空易拉罐，刚好滚落在她脚边。而后她便踩上去，一头栽进了秦九的怀里。
整套动作浑然天成。
“哈哈哈，这姑娘刚来光辉城，是咱们的新邻居。”店主显得毫不在意，似乎是习以为常。“还是老样子，先来一杯枸杞茶，然后是药膳排骨汤加杂粮饭？”
“对……对！”少女应了几声，然后手忙脚乱地起身，朝秦九不停道歉。
幸好秦九并不在意，只觉得稍微有些尴尬。
“那个，我叫阿雀，来光辉城已经半年多了。”少女自我介绍道。
“秦九，新人。”
“啊，真的是新人啊。”阿雀有些诧异。“我还以为来这里的大都是普通市民……你是小说里那种兵王吧？或者格斗冠军、王牌杀手之类？”
“额……其实是健身教练。”秦九撒了个谎。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山匪。毕竟在对方的认知里，大家都是从现代社会来的。
虽然在古代当山匪也不是什么好事。
“喔喔。那也很厉害啦。我刚来的时候跑两步都会喘，差点就死在任务里了。”阿雀点点头，一副前辈的样子。“不过现在已经可以晋升啦！”
秦九不明白晋升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配合地发出敷衍的赞叹声。
“晋升？这么快？我以为你得在这个街区住一辈子。”正在泡茶的店主惊讶道。
“嘿嘿，上个任务走运，一下子就得到了晋升机会。”阿雀笑得很开心。“就算没法通过，也可以见见世面。”
“不危险吗？”秦九好奇。
“完全不。晋升任务是在虚拟世界进行的，比普通任务安全多了。”阿雀捧起热茶，一边小口啜饮，一边摆荡着双腿。“只是每次尝试，都要间隔一个普通任务……唔，要来一杯吗？”
“不用了。”秦九摇摇头。虽然光辉城里有些阴冷，但她还是选择冰汽水。
“唉，等你像我一样经历了许多任务，就会明白养生的重要性了。”阿雀露出过来人的表情。“话说你多大？”
“25左右吧。”秦九猜测。她没记住穿越那天的具体日期。
“那算上任务世界里的时间，我还是要大一些的。你可以喊我姐姐。”阿雀在心里盘算了一阵，然后才说道。
“任务世界里的时间？什么意思？”
“无论在任务世界里停留多久，都会在出发的24小时后返回光辉城。试炼者的身体也不会变老。所以别看我外貌年轻，实际上已经比你大啦。”
阿雀骄傲地挺直腰板，然后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故乡世界’和光辉城相同，因此你不用担心回家后物是人非。”
秦九感觉她的样子像自己小学时的副班长：有种稚气未脱的庄严感。但少了点傲慢。
“对了，要不要买点药水？我亲手做的。”阿雀撩起大号T恤衫的下摆，露出挂满了各种药剂的腰带。
好吧，小学班长至少不会推销可疑的物品。
“这些药剂能带进任务世界里？”秦九问道。
“啊，差点忘了你是新人。那你可以先买点精力药水辅助锻炼。治疗药水等到你解锁了背包再说。”阿雀看起来颇为惋惜。
“解锁背包？”
“对喔。背包、装备栏、武器栏之类，都可以找系统解锁。”阿雀点点头。“比如解锁了头部装备栏，就可以把帽子一起传送到任务世界。”
“背包就是真的给你一个包，里面装的东西都能带进任务里。”她说着叹了口气。“但挂在外面的装饰不可以。”
“新人解锁初级背包还是很实用的，可以装点常用物资、贵金属之类，能提高不少生存几率。”老板端着药膳排骨走了过来。依照这个速度来看，应该只是加热了一下。
“那些东西能帮助完成任务？”秦九感觉物资之类在屠蛇岛上可没什么用。
“至少可以避免试炼者饿死。”老板耸耸肩。
“除此之外呢？有没有其他推荐？性价比高一点的那种。”秦九问。
“性价比最高的肯定是职业啦。随着升级可以提升属性，还能学习技能。据说高级职业还自带一些特性。不过最便宜的职业也一定超过20点啦，新人还是不要考虑了。”阿雀吃着药膳排骨，边说边露出幸福的表情。
这在秦九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药”一般是和“苦”划等号的。
“如果不想开背包，那买个技能也不错。你有多少点数？”
“还剩11点。”秦九挥手唤出系统，查看了一下。
“还挺多，看来任务完成的不错。话说……你系统用得倒是熟练。”阿雀面露好奇。
秦九一愣。她的故乡里这类东西随处可见，每天下班打卡，晚上看小说用的都是这样的东西。看来这些人并非如此。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阿雀随口一问，倒也没想着得到答案，所以并未注意到秦九的异样。
“过会儿我带你去集市逛逛吧，帮你挑个合适的技能。”
“谢谢。”秦九点点头。眼前这姑娘看起来不太靠谱，但还是很热心的。要是能交个朋友倒也不错。
“小事儿。都是一个街区的，说不定还能在任务里合作呢。”
大概是不想让秦九等太久，阿雀用狼吞虎咽的气势吃起饭，枸杞茶也咕咚咕咚灌进了肚子。
而后两人用系统结了账，便离开摊位，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一路上，阿雀就像化身成了导游，充满热情地向秦九介绍沿途景物——当然这是指功能上。从气势上讲，她更像是冒充了导游的欢乐小狗，带着种仿佛正在摇尾巴的“汪汪感”。
但秦九并未心生轻视。这个姑娘能安稳达到晋级标准，还保持着积极向上的心态，说明她一定有过人之处——又或者这种乐观心态根本是装出来的。
“这一列是公寓楼，咱们街区的人都住这儿！”
“这一列是美食街，可以买各种吃的！”
“这个是无人超市，系统开的，有各种生活物品！不过样式很单调……”
“那条街是个小集市，无聊的试炼者会在那边随便卖点什么。比如手工艺品，油画，剪纸……我还看到过草鞋。但战斗用的东西最好还是去大集市。”
“这个小屋是邮局。一群手写信爱好者正在经营。旁边是相亲登记处……啊，不过光辉城里是没法结婚的，而且试炼者全都不孕不育。毕竟此处的活物都要接任务，我难以想象新生儿勇闯平行世界的场景。”
“那边装饰着电子花的街道跟园艺无关，是一些……额，不太养生的娱乐场所。试炼者是不能沉迷其中的，会死。”
“那边通往高级街区，晋升前也可以过去逛逛，但意义不大。那边是和咱们一个等阶的街区，如果这边东西缺货，可以去碰碰运气。”
……
“这里是一间综合教堂，无论你信什么，都可以进去拜一拜。试炼者里的信徒也不少。有人甚至会把光辉城当成神明的天国。”阿雀终于带着秦九来到了最靠近集市的一栋建筑。“里面那个正在睡觉的神官叫禄语山，和咱们同一个线路、同一个街区，比你早来两轮。不愿意回家，所以在这儿做兼职。”
“线路？”
“唔……不太好解释。总之就是和咱们同一时间做任务，因此有概率进入同一个世界。”
秦九点点头，朝那间写着“教堂”，装饰风格却像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地方看去。
然后她发现“收银台”的位置有个雌雄莫辨的痞子，脖子上挂满各种教派的项链，正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而一排排的“货架”上，摆满了风格各异的神龛。
这个地方没被烧掉，说明光辉城里的信徒还都挺平和。
再往前就是集市了。
和秦九想象中不同，这里并非是那种摆满了摊位的街道，而是一栋七层左右的停车场，依靠外面的螺旋坡道上下通行——此处的“天花板”比街区高上不少，所以能容得下这种建筑。
“集市”里非常杂乱，各种各样的光屏把行人映得色彩斑斓。各类武器、奇怪的道具、似真似假的古董、装在笼子里的诡异生物……甚至还有些异变的身体部位，不知是用来煲汤还是当做义肢。
在阿雀的指引下，秦九绕开乱七八糟的摊位，来到一片挂着“训练机专用区”的地方。
这里除了长得很像软盘的“技能”，还有些类似磁带的“属性提升”与“专长训练”，以及与光盘别无两样的“职业”。
职业太贵，秦九没有浏览的想法。属性和专长则被阿雀评为“毫无性价比”。因此两人就直接看向技能。
阿雀建议新人无脑选保命，能苟一天是一天。反正任务失败也能拿到探索和成长奖励。
但秦九更想找个提升灵活性的方法，以改变“反复挨打，等待时机”的乌龟流格斗体验。
于是经过一番乱逛，秦九最终找到了四个备选技能：【心眼】、【肌肉解放：腿部】、【轻身术】以及【猎杀秘术：灵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