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不知道自己游了多远。
但就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世界突然静止了。
『任务结束，正在前往光辉城。恭喜你，试炼者……』
脑海中响起像是电子合成的声音。
她在恍惚中看向四周，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有床。
这是秦九的第一个想法。
她扑过去，倒头就睡。既然这个声音能带着自己穿越时空，那保持警惕也没什么用。
于是一夜好梦。
等到秦九伸着懒腰醒来，那个声音已经消失了。
但半透明的光屏正浮现在她眼前：
『欢迎来到光辉城，综合管理系统竭诚为您服务。在城内，您可以随时呼唤我。现在，请输入您的代号。』
这段话下面有个输入框，再往下还有一行小字：『距离下次任务还有28天12小时11分。』
难道这里是和无限流小说里的“主神空间”差不多的地方？
秦九一边猜想，一边对着屏幕打了个哈欠，然后把自己的名字输了进去。她懒得起什么代号。
『代号已确认。如果您想要更改，请在三次任务后提出申请。现在，您可以查看您的任务结算和当前个人属性。』
秦九随手将光屏关闭，比起看什么结算，她更想先洗澡。尽管身上的污垢已被系统清理干净，就连那身囚服也整洁如新……但不被热水冲两下，就总有种“工作尚未结束”的感觉。
于是她推开一扇看起来像是通往浴室的门。接着就见到了浴缸。
震惊！欣喜！彷徨！然后立刻开始放水。她早就想试试这玩意儿了。
……
浴室里很快就变得蒸汽弥漫。
秦九在热水中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随手召出系统面板，查看起来：
『光辉点数结算』
任务评级：C（9点）
探索评分：1点
成长评分：4点
可出售物品：无
净化：-2点
总计：12点
『可购买物品(锁定0/1)』
5号药剂6点
被污染的灵界石镐8点
特制皮鞭3000通用币
……
原来自己挖矿用的镐头这么贵，相当于任务报酬的三分之二。秦九挠了挠头，早知道就把它带出来了。
至于灵界石，似乎就是自己挖的那种矿？估计也不便宜。
但被污染又是什么意思呢？她想到了梦中那条人头大蛇。或许和那家伙有关吧。
她将可购买列表看了一遍，就随手关上了。随着《锻体功》成功入门，那些药剂已经对自己失效。至于其他东西，更没有值得购买的地方。
然后她又看向上方的结算界面。
任务评级只有C。秦九不觉得意外。毕竟她先是浪费了许多时间，最后又借助了狼帮的力量。
探索评分有1分。或许是因为从狼首那里听到了一些信息。
成长得到4分。这倒不算多。毕竟自己只用两个月的时间就把《锻体功》入门了……虽然全靠药剂帮忙。
净化的费用让她颇为意外。她还以为自己没受到任何污染——毕竟已经练成了【无垢】。
然后她又开始查看个人属性。
『基础信息』
代号：秦九
阶位:黑铁(15/100)
『属性』
力量:40(30+10)
敏捷:7
意志:9
灵能:8（1+7）
『技能』
【圣裁-改】
『特性』
【先天金身】
力量发挥效率提升，体能、防御发挥效率大幅度提升。
【金刚力士】
力量+10，防御+10
【无垢体】
不会留下暗伤，不会积累毒素
【黄金气息】
灵能+7（临时），消耗后不会恢复。
『职业』
无
『专长』(非战斗类只显示20级及以上)
【见性拳-残篇】8级
【基础格斗】15级
【基础投掷】5级
【游泳】37级
果然如此啊……自己没法从外界吸收灵能——而灵能估计是炁的另一种称谓。所以自己练不成内功。秦九暗道。那些内功都是要吐纳天地之炁的，《力士锻体功》却是锤炼先天一炁，所以才能成功入门。
至于那1点基础灵能，应该就是自己的先天之炁了。
“属性是怎么量化的？”她又将注意力转向别处，于是向系统发问。
系统并未回答，而是发来一份文件。打开后是密密麻麻的解释，看得秦九头痛。
“简单总结一下。别那么啰嗦。”她直接将文件丢进回收站。
『力量全称为“力量型职业综合素质”，是对某类职业所需的综合素质的评分。例如守卫、骑士等。其他属性同上。』
明白了。但没什么意义。秦九挥了挥手，将光屏关闭。她懒得查看更多信息了，还是先泡澡吧。
……
在享受完人生中第一次泡泡浴之后，恢复活力的秦九开始探索这间房子——其实也算不上“探索”，毕竟这里确实没有多大。
屋子一共有三间。最大的是卧室加客厅，内侧摆着双人床和衣柜，靠窗那边则是转角沙发和矮桌。大门旁边的那面墙还嵌着个自动售货机。
最小是洗手间。里面只有简单的抽水马桶和洗手台。
最后就是浴室了。除了长方形的浴缸外，还有个小小的吧台。大概设计师有着在泡澡时喝酒的爱好。
三间房子都是简单的灰色调，光线比较暗，装修也不算精致，带着股过分朴素的“工业风”。
但秦九已经很满意。
她毕竟习惯了故乡那种拥挤憋闷的房间布置，以及山寨和监狱里不修边幅的环境。因此这个整洁朴素的新住处，已经算得上惊喜。
最后她走到床边，伸手将百叶窗拉开。
“噗”的一声，温暖的鹅黄色光芒溅入了昏暗的房间。随后便是涟漪般的霓虹。
秦九眯了眯眼，才终于看清窗外景象。发出暖黄光芒的是些随处悬挂的灯泡。霓虹则来自各式各样的小摊——虽然杂乱，却有种沾染着烟火气的奇妙舒适感。
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去过的夜市。唯一的区别在于，这里看不见天空，只有充满工业气息的天花板。而且这天花板还离她挺近。她的屋子在三层，而天花板就在四层之上。
“系统，我该从哪搞钱？”秦九打开面板，向系统询问。她准备出去吃点东西。
“1光辉点可以兑换1万通用币。”
“那就先换1万块钱吧。”秦九随口道。她还不清楚通用币的购买力。
然后她打开柜子，准备找身衣服出门。
橙色囚服挂在最左边，是洗澡前换下的。它虽然不符合秦九的喜好，却还是被留下来当做纪念。
囚服右边有三套衣服。分别是灰色居家服、黑色衬衣西裤和白色运动装，再右边还有灰黑白三色的内衣裤，都是最简单的款式。
感觉空荡荡的。不过随着一次次完成任务，里面应该也会变得琳琅满目。毕竟她每次总会穿身新衣服回来。
秦九最终选了那套居家服。穿起来很轻薄，面料比囚服和山匪的麻布衣舒适太多，让她甚至想先打套拳。
推开门，走廊里回荡着冷清的风。但刚往下走了一层，食物的味道便突然扑鼻而来，混杂着淡淡的酒气。
劳动营里自然是闻不到这些的，破落的山寨其实也少见荤腥。就连她在城市里工作的那几年，都只是靠便捷食物度日。
因此秦九的心情不由得有些兴奋，一个晃神便已闯入了满街的火树银花中。
离她最近的是一家炒饭店。招牌很简陋，泛黄的灯箱上印着“老刘炒饭”四个字，再配上简笔画的大拇指。招牌下面有个吧台一样的长桌，配着六七把椅子。
秦九见刚好有些空位，便直接坐了过去。
“来点啥？”店主是个秃顶的汉子，正拿着油腻腻的铁锅上下翻炒。做饭的环境看起来不太整洁，却自有香气溢出。这也正常。在秦九看来，那口锅大概已历经人间百味，估计随便放点白饭，都能炒出肉香。
“先随便来点吧，越快越好。”秦九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才看向菜单。炒饭都是十几块一份，肉菜二十到五十不等，饮料则是两三块左右。还挺便宜。
1光辉点能换10000通用币，那自己相当于有着十二万的存款。
完全够用……不，应该说，远远超出了够用的程度。秦九猜测这是“光辉城”主动调控的结果。目的是让试炼者不用为生活发愁。
“好嘞！那就来份牛肉炒饭！”店主愉悦地回答。
他将锅里的饭盛给另一个客人，然后迅速撩起半勺油，打进三颗蛋。快速翻了几下，又扔进干辣椒和熟牛肉。等香气溢散出来，接着扣入一碗冷米饭，撒一把盐。铁锅裹着猛火上下翻飞，而后大勺一旋，新的炒饭就裹着热气诞生了。
好不好吃先不说，快是真的很快。
“喝点啥？”秃头店主用围裙擦了擦手。
“随便来瓶冰的就行。”她不认识餐单上的饮料。
“行。丰饶山经典原味。”店主从一桶碎冰里捞出来个金漆铝罐，啪一声打开，然后放在秦九桌上。
秦九尝了口炒饭。油很多，咸味也比较重。再加上冰凉的饮料，似乎很不健康。但对自己这样筋疲力尽的人来说，实在太爽了。
店长则是再次回到锅前。
这次他的速度倒慢了下来。秦九朝旁边扫两眼，发现已经没有了新来的客人。大概自己刚刚赶在了饭点的尾巴上。
“刚来光辉城吧！看您脸生。”店主一边炒着些什么，一边随口问道。
“怎么，这里人还都互相认识？”秦九说着灌了一口“丰饶山”。尝着有点像菠萝啤，但口感偏酸涩，气泡更足。
“我记性好啊！没任务时我就一直坐这摊儿上，来往的人多少也能看个脸熟。”
“你也要做任务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秦九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额，类似npc的角色。”
“哪能呢。也就是任务少一点，简单一点。”
“奥。那你还辛苦。”秦九敷衍地点点头，她其实不怎么在意别人的情况。
“一个月就忙几天罢了。留在城里的人毕竟是少数。而且做饭只是兴趣，即使原材料接近免费，也赚不到多少钱。”店主说着端上来一盘炒牛杂。“请你的。算见面礼。”
秦九道了声谢，而后开口问：“还能去城外？”
“嘿，你还真是什么都没了解。系统里的指南你没看吗？”店主倚靠在桌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秦九把牛杂和炒饭拌在一起，然后朝店主摇了摇头。
“得。那我想想怎么解释……总之吧，就是你还能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也就是你的‘故乡世界’。”
“我的‘故乡世界’？所以大家不是从同一个世界来的？”秦九疑惑道。她还以为只有自己特殊——毕竟任务里的其他人都是从什么“地星周国”来的。
“是也不是。大家都是来自地星，而且一般是来自网文兴盛的年代。但我们的故乡只是‘平行世界’，会有些或多或少的差别。”
“网文？”
“唔，大概是因为……咱这批人更容易接受眼前的状况？要是挑一批古代人，那还得先过一遍十万个为什么。”
“那我们做任务的地方……”
“也是平行世界。但处于什么年代就不一定了。从原始部落到赛博朋克，都有可能。但同一个时代的世界还是蛮相似的，主要区别在于世界等级。而且一些关键人物有着出奇的稳定性。”店主耸耸肩，然后突然变得精神起来。
“对了，你们那个世界的赵小如长什么样？”他指指身后。
秦九朝那边看过去，发现墙上挂满了女性的肖像画。
“我收集了二十五个世界的赵小如画像。”店主表情充满自豪。
“谁？”但是秦九一脸困惑。
“大明星啊！你不知道？她在每个世界都是大明星。而且刚好比网文兴盛的时间早几年。来这儿的人肯定知道她。”店主显得比秦九更困惑。
“我不追星。”秦九摇摇头。
“不能啊，国民女神。”
“真的。我对明星啥的一点也不了解。”
“那逢年过节总要看些晚会吧。”
“额。没……”她随口应付。但心里却产生了一个想法：或许自己并非来自什么平行世界……至少并非来自同一个年代。
“唉。那你有空记得看看啊，到时候给我口述，我要画下来。”店主表情惆怅。
“话说，这都是你画的？不能直接把照片带来吗？”秦九试图转移话题。
“是啊。只有做任务时收集的物品，才能带回光辉城。平时回家休息的话，啥也带不走，啥也带不来。”店主叹了口气，神色越发萎靡。
秦九见状，决定赶紧把饭吃完，然后一走了之。
不过就在此时，她的身旁来了新客人。
这人梳着乖巧的娃娃头，套一件大号T恤衫，包子脸，睡眼惺忪。如果忽略脖子上的纹身和背后的大盾，那看起来就像是个邻家少女。
似乎是注意到秦九的目光，“娃娃头”也看了过来。
但她的视线很快就不自觉地下移，而后略显失礼地盯住某个位置，眼睛也缓缓睁开。
“好大！”
她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