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笑笑,他也懒得和人推诿,这样正和他心意。
“右仆射,就由裴蕴担任,至于其余左右丞,左右司,员外郎,都事,书令史掌故等人,就由你们来挑选吧,明天朝会上,你们给此时敲定。”
虞世基闻言愣愣,“陛下,此事重大,明天您不参加朝会吗?”
杨勇没有回答这个,反而问向虞世基,“你帮朕看看,倓儿如何?”
虞世基有些尴尬,这是天子家事,不该问他,他也不该回答,这是常例,可是天子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又不像试探,让他一时为难起来。
杨勇有些不悦,看虞世基的犹豫,径自开口,“爱卿,明天给朕送点你家最好的点心!”
虞世基懂了,心里放宽了心。
“陛下,燕王果敢睿智,游刃朝局又不失刚猛,老臣佩服!”
杨勇想想,虞世基已经算是明言了,佩服,就是愿意让自己立杨倓为皇储,这就好办。
游刃朝堂又不失刚猛,这一点他很早就看出来了。
杨丽华仗剑进宫,逼他出去平叛,杨倓就躲在角落里,手执劲弩,眼神没一点犹豫,却也没露头,当时杨丽华要是剑锋再进一点,可能杨倓的劲弩就射出了。
够狠,够忠诚,也够聪明,知道自保,这就足够了。
又继续对虞世基开口,“既然是他来代理朝政,明天此时就由你提出吧,他来定论,其余事宜,朕自会告之,他也该有点权威了,不是在朕的羽翼之下。”
杨勇只想着带兵扫荡天下,哪有精力管理朝堂琐事,那些勾心斗角,就让杨倓来做吧。
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他丢的,他就自己捉回来。
虞世基也渐渐听懂杨勇的意思,暗暗思量,天子是要渐渐放权了,从六部开始,就已经在放权,到现在,连这样的大事都不会参与。
看来是一心要争霸天下,这对大隋来说,也是幸事。
内有燕王坐镇,外有天子争锋,祖孙之间又和睦,不像李唐父子之间的龌龊。
虞世基笑笑,“那老臣告退,回去给陛下准备糕点!”
杨勇挥手,“去吧!”
这才又召唤来如月。
“如月,你去趟杨倓那,告诉他,明天朝会,创办尚书省,这是朕给他准备的,虞世基为尚书左仆射,裴蕴为尚书右仆射,他要自行安排好,这也是朕对他的一次考验,记住了吗?”
如月施了一礼,“奴婢记住了!”
“去吧,原封不动的告诉他!”
杨勇笑道,他知道,以杨倓睿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也是他要给杨倓的一个保证,毕竟他的子嗣也快出生了。
这样的事他都开始放权,那就是内政上,除了大方向,任由杨倓施为了。
他做的,只是把握的朝廷的大方向,把握着军权就好。
长孙无垢施施然走了过来,一脸幽怨,“陛下,哪有你那样当面斥责人家的,你悄悄告诉一下,臣妾就记住了!”
杨勇笑笑,“当时的情况,朕就是要让虞世基明白,朕还不说昏君,得让虞世基老骥伏枥呢。”
长孙无垢愣了一下,“那你就利用臣妾,让臣妾好生丢脸……”声音温婉,拉着杨勇的大手。
杨勇猛地抽回手,“别乱拉,你还要好生养护身体!”
“那陛下你忍得住吗,臣妾宫中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娘……”长孙无垢笑道。
“呃……”
杨勇在长孙无垢的水榭阁中快活,等待着各方消息。
来护儿的水军归来,长安的生铁消息,独孤家新的使臣,南梁萧铣的情报。
却唯独忘记了那个给苏定方的命令,水淹洛阳的消息。
而此时的洛阳,却真切的成了一片菏国。
……
洛阳城外,一个黑脸大汉正在大声怒骂。
“他妈的,上面守护堤坝的,都是吃干饭的吗,老子好不容易炼成这么些弟兄,却活活憋死在泥坑中,房玄龄,你不给老子个交代,老子就用你人头祭奠这些冤死的弟兄!”
房玄龄脸色憋得涨红,他只是一介书生,论谋略,当然远远强过他人,可是论骂人,他却远远不及。
他已经被骂了一上午,却生生回不了话。
“殿下,是殿下出来了。”
房玄龄匆忙回头,一脸羞愧,“殿下……”
李二面沉如水,“先生不必如此,此事非你之过,这是洛阳软肋,是本王疏忽。”
看看黑脸大汉,“开山,不必骂了,这么久了,你也该出气了。”
黑脸大汉正是殷开山,别人都以为他在驻守太原,是长安的大将,却没人知道,他早已偷偷来了洛阳,归顺了李二。
殷开山张张嘴,尽量平息着怒火,缓缓开口。
“殿下,末将的三万精锐,刚刚练习好和克制火器的阵法,就这么被汹涌大水淹没,他们死的,实在憋屈,这事,跟房玄龄脱不开关系!”
他是房玄龄劝降过来的,分析了局势,盘点了利弊,他带着三万精锐就来了洛阳。
大军是房玄龄指点布阵的,正是临时钻入浅坑,防备火器,虽然简单,但是战场万变,最简单的办法也最实用,要是慢慢挖地道,没挖好呢,可能就被炸死了。
可是身着重凯的精锐,在坑中挣脱不出,活活淹死,这是何等的憋屈。
而房玄龄同样又负责看守堤坝,几千士兵是他派过去的,他这才对房玄龄破口大骂。
房玄龄有苦无处说,也不可能跟着殷开山对骂,只能默默忍受。
“开山,本王知道你心中难受,本王也心痛了一上午,事情已经发生,你要恼恨,就来恨本王吧,此时和先生无关。”
李二继续说道。
殷开山敢骂房玄龄,却不敢对秦王无礼,只得悻悻开口,“末将知道了。”
李二看向房玄龄,声音有些嘶哑,“先生,可曾盘点粮草物资损失多少?”
房玄龄张张嘴,“殿下,还未清点……”
他被骂了一上午,早已被骂的头晕脑胀,什么思路都没了,他机智百变,但论起脸皮,怎么能比得上那些军中糙汉。
李二依然阴沉着脸,“无妨,这是我们的一个教训,从孝恭找到了洛阳城的弱点之后,洛阳就不是不可破的都城了。”
看看一片狼藉,“李孝恭,你可别死在仙人关,那只是你的累赘,这才是你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