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南域。
曹门议事堂。
坐在首位的自然是曹门门主曹懿。
左侧为武部一共三位,首位是白虎兵堂统领,身穿银甲的曹驰,次位本是工堂堂主韩曜,但此刻已空,至于最后一位便是刑堂堂主韩汝阳。
曹驰拍着桌子,满脸焦急道:“大哥,三弟,四弟已经走了这么多时日,还不见回来看,我要带人去寻他们。”
右侧为文部也是三位,首位是青龙吏堂统领,着一身儒衫的夏侯定,此刻他正皱着眉缓缓道:“烈哥与曜哥,一个武道宗师,一个极意剑道仙人,想来该不会出事。当务之急应是对付书院的盘查。”
在他次位是户堂堂主夏侯烈,此刻也是不在,位于左侧末尾的,则是充数的客堂堂主潘熊。
这位客卿堂主插口道:“自从陈述把陈罪带走,我们曹门的脸面可真算是丢尽了,这群娃娃没了孔铎撑腰,竟然还敢来犯我曹门?真当我们是软柿子吗?”
曹懿瞄他一眼,捧起茶碗道:“人啊,越是无能,越在意脸面。空有面子,咱们可走不出白帝城,光是要面子,咱们曹门上下可吃不上一口饱饭。”
他喝口茶,细细品味了一会儿后,吐出一片茶叶。“人啊,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潘熊不停地点头奉承:“门主所言极是。”
夏侯定则是皱着眉头继续说道:“紫阳书院现任院长宋明德,前几日修成大儒,已是仙人之上的境界,更有剑宗宗主王玄黓在书院教剑,想来是孔铎给他们留下的依仗。”
他突然看向曹懿问道:“门主,六欲天的袭击,咱们没有参与吧。”
话音刚落,议事堂里如陷死寂。
众所周知,夏侯雷死在六欲使徒手上,曹门与六欲天,早已势不两立,怎么可能会参与这种自杀式的袭击?就算二者因为某些利益而暂时结盟,曹门也不可能允许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发难。
曹懿笑道:“小定,你很聪明,把你放在这个位置,我没选错。”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曹门各堂统领,我不妨直说了吧,曹门的确有参与,但是我们永远也不会与六欲天结盟,我们要做的是,平书院,灭公孙,统一白帝,杀出紫阳。”
“小定,你放心,雷叔的仇,门主一直都记得,六欲天迟早会覆灭在我们手上。”
“咚咚咚——”
议事堂的门被敲响。
客卿堂主懂事地打开门,瞧见走进来的两个人,竟是白帝城主公孙莽之子公孙龙兴,与藏凤楼楼主白佩芝。
藏凤楼藏锋。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曹门主长子曹子意。
曹子义的怀里抱着一具晶莹剔透的婴儿骸骨。
这具婴骸,便是六欲天拼死袭击书院,想要取得的“眠月解”。
白佩芝摆弄着黄铜烟杆,款款走向工堂堂主的位置,她就这样在众人眼底,坐在空位上,一身紧致的衣裙下,翘起羊脂玉般让人垂涎欲滴的长腿,她迎着众人或警惕、或垂涎、或惊异的目光,淡淡地吐出一口烟雾道:“曹门主,我们还要等多久?”
公孙龙兴此刻也在户堂堂主的位子上落座,他看向被称为狼鬼的曹门门主,期待着这只狼鬼的回答。
曹懿轻轻转动手上茶碗,借着门外被曹子意遮了大半的阳光,细细观瞧着青瓷花纹,认真道:“不会太久的。”
曹门演武场。
曹子武披银甲执长枪,少年英豪,雄姿英发,躺在他身旁一副书生模样的少年,是他的弟弟曹子文。
曹子文怀里趴着个瓷娃娃似的小姑娘。
小姑娘名为潘巧儿,是客卿堂主潘熊的女儿。
曹子文知道,不出意外的话,大哥会继承曹门,二哥会继承白虎兵堂,而自己则会继承青龙吏堂。
潘巧儿是潘熊想往上爬的投注,依靠她只要向上一步,便能拥有难以估量的资源倾斜。毕竟修行嘛,拼的就是资源,而卖女求荣这种事儿,早就屡见不鲜。
虽然曹子文并不喜欢她,却不失为笼络人心的好手段。
他也不想要青龙堂,青龙堂太小,施展不开他的拳脚。
他要的是整个曹门。
曹子文想到这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抱紧怀里的潘巧儿,心里想的却是前几日在紫阳书院里,总能瞧见的瘸腿姑娘。
他对残疾有着天生的向往。
这个姑娘,他一定要得到。
满脸惊恐的潘巧儿,任由曹子文充满侵略性地抚摸着自己,不敢有丝毫反抗。因为她手臂上的累累伤痕,与被殴打至接近残疾的身体,全是拜他所赐。
虽然爹爹说,一切都会好的,但是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不会有那么一天。
曹子武刚耍完一套大开大合的枪法,累的满头大汗,摘下镶嵌闪亮阵纹的狻猊银盔,轻踹了曹子文一脚,笑骂道:“亏你也是念书的,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像是一条发了情了公狗。”
曹子文一把推开潘巧儿,坐起身子,伸个懒腰道:“礼义廉耻,值几个钱?我自己爽了,比什么都强!”
曹子武看着他,叹息一声道:“爹说你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可别真成了烂泥了。”
曹子文笑道:“二哥且放宽心,就算我是一滩烂泥,只要有爹和大哥二哥在,也能保我一生吃喝不愁,高枕无忧。”
曹子武扶起跌在几米外的潘巧儿,否则凭她自己想撑起这孱弱的身子,怕是要花上几番力气。
潘巧儿连声道着谢,却瞥见从演武场大门口,走来一个书生打扮的曹门探子。
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插在紫阳书院里的暗探,此刻正附在曹子文耳边,对他悄悄地说着些什么。
曹子武见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怒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随意动用曹门暗探!尤其是埋在书院里的那些,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潘巧儿眉间似有神伤。
曹子文八成又是在物色新姑娘了。
爹说让他嫁给曹子文当媳妇,可是整日里被这般虐待,有时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她闭上眼睛依偎在曹子武宽阔且结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粗壮浑厚的气息,潘巧儿突然想,要是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那该有多么美好。
直到暗探离去许久,曹子文才缓过神来。
他没顾二哥的骂声,只是嘴里不停念叨:“剑宗……陈月……剑宗……”
他忽然想起,当初大闹曹门的陈述,便是出自剑宗。
这小厮曾让曹门威风扫地,此次他便要将失去的颜面,连本带利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