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棋子的千古风流

火皇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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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普光大师传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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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九月,欧阳修兼任翰林侍读学士,为仁宗进读书史,讲释经义,备供顾问应对。

同一日,刘敞以翰林侍读学士出知永兴军(今陕西西安)。过了大约七八天,刘敞登门拜辞欧阳修。欧阳修设宴款待,赋《奉答原甫九月八日见过会饮之作》,表述难分难舍的心情:“念君将舍我,车马去有期,君行一何乐,我意独不怡。”

在启程送别宴席上,欧阳修斟酒赠笔,赋《奉送原甫侍读出守永兴》诗,嘱咐他分手之后,要“新诗醉墨时一挥,别后寄我无辞远。”

刘敞到了长安,不仅时常寄赠诗歌,而且将在长安获取的古器皿、古文字,一一制成拓片寄给欧阳修,欧阳修后来完成的《集古录》,不少珍贵资料,采自刘敞寄赠的金石拓片。

韩琦出任宰相后,一再向仁宗荐举欧阳修。

仁宗见欧阳修身体衰弱,迟迟不敢重用。

一日上朝后,韩琦对仁宗说道:“韩愈是唐代名士,后人都认为他可以做宰相,可惜当时朝廷没有重用他。假如让韩愈做了宰相,未必对唐朝有好处,就因为没有让他做,至今人们仍在说着唐朝皇帝的坏话。欧阳修就是当今的韩愈,陛下也不肯重用。我担心后世人不仅会骂我们做大臣的没有推荐,也会像攻击唐朝皇帝那样说我朝廷的坏话。陛下不妨试用一下,让天下后世知道陛下是重用贤才的。”

仁宗觉得韩琦言之有理,决定对欧阳修委以重任。

嘉祐五年(1060)十一月十六日,朝廷任命欧阳修为枢密副使。枢密副使是枢密院的副长官。枢密院作为宋朝最高军事机关,掌管军务边防,出纳机密命令,与中书省合称“二府”。

欧阳修接受新职后,携薛静香进宫拜谢。

仁宗正宫曹皇后一见面就认出了薛静香,问道:“夫人是薛家的千金吧?”

原来薛奎当年担任参知政事,薛静香少女时代跟随母亲金城夫人赵氏进宫朝拜,曹皇后曾经亲自赐给她冠帔。薛静香为人聪颖贤慧,对答明辨,深受曹皇后喜爱。

从此以后,薛静香每次进宫,都被曹皇后召问咨询,对欧阳修日后办事,暗中裨补不小。

欧阳修地位上升了,荐贤举能的热忱毫无减退。进入枢密院不久,他上奏《举章望之、曾巩、王回等充馆职状》。章望之当时担任秘书省校书郎,欧阳修称赞他“学问通博,文辞敏丽,不急仕进,行义自修,东南士子以为师范”。

曾巩自嘉祐二年(1057)进士及第以后,担任太平州司法参军,名声彰著,文章天下流传。

王回前几年进士及第,任命为亳州卫真县主簿,称病不赴仕,退居颍州。欧阳修称王回“学行纯固,论议精明,尤通史传姓氏之书,可备顾问”。

欧阳修保举这三人召试馆职,声称日后三人行为若与荐举状不相符合,自己甘愿同罪受罚。次年,曾巩备召至京师,担任馆阁校阅。

嘉祐六年(1061)春末夏初,一个叫张先的人进京拜谒欧阳修和翰林学士承旨宋祁。

欧阳修一生中先后与两位名叫张先、字子野的人交游。一位祖籍博州(今山东聊城),比欧阳修大十五岁,是欧阳修在洛阳时的文友,此人早已在宝元二年(1039)病逝。这一位张先,祖籍乌程(今浙江湖州),比欧阳修大十七岁,同于天圣八年进士及第,做过都官郎中,晚年活动在杭州、吴兴等地。

第二位张先擅长词曲,喜欢写作长调,爱好雕琢字句,词风清新工巧。他的词作中有“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等名句,时人称他“张三中”。

然而,他自认为应称为“张三影”,因为他对词中“云破月来花弄影”、“帘压卷花影”及“堕风絮无影”等句很自负。

社会上又广泛流传他的《一丛花》词句:沉恨细思,不如红杏,犹解嫁东风。欧阳修旧闻其名,又喜爱读他的词章,遗憾不认识这个人。

一听见门人通报张先来访,欧阳修倒屣出迎,说:“您就是那位‘红杏嫁东风’郎中啊!”

欧阳修热情接待了这位七十二岁高龄的著名诗人。

让欧阳修大感意外的是,这位张先给他带来了30枚白永子。

他说:“这是普光大师赠予老夫的。老夫家在临安北,常到临安见普光大师,他是武肃王钱镠第十九子钱元玩,吴越国的僧统,钱王对其非常钟爱,将三十枚永子留给了他。”

欧阳修不胜感激,连声道谢。

张先说:“不必谢我,我想钱使相当初肯委托于你,必有他的道理,这些宝贝如果能完整保存、传递后世,我们也就能对得起那些了不起的匠人了。”

闰八月中旬,欧阳修改官参知政事,进封开国公,参知政事,简称“参政”。北宋前期,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宰相,以参知政事为副宰相,辅助宰相处理中书省政务。

仁宗允许富弼守母丧以后,提升韩琦为首相,曾公亮为次相。欧阳修与韩琦、曾公亮同心辅政。每逢中书省议事,欧阳修畅所欲言,认为不对的,一定当面据理力争。韩琦豁达大度,从善如流,有关法令典故,多咨询曾公亮。有关文学词章,多咨询欧阳修。文武百官奉法循理,朝政清明,时人美之,史称“嘉祐之治”。

十月的一天,欧阳修从枢密院来到中书门下,见到了谏官司马光请求确立皇嗣的奏疏。不久,江州知州吕海也有请立皇子的奏状。此疏正中欧阳修下怀。韩琦、曾公亮、欧阳修连夜商议,来日上朝齐心协力促成这件事。

翌日,奏事垂拱殿,宣读司马光、吕海的奏章以后,仁宗先开了口:“朕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

稍顷,他环顾左右,问道:

“赵氏宗室子弟当中,哪个合适?”

韩琦等人惶恐进言:“宗室不与外臣交往,这事哪里是臣子们敢议论的,请由陛下自定。”

仁宗这才说:“宫中曾经抚养过两个宗室小孩,小的很纯朴,但是不太聪明,大的嘛倒是还可以。”

韩琦等人赶忙请问大孩姓名。

仁宗说:“他叫赵宗实,今年应该有三十岁了。”

欧阳修等人极力赞同。

于是有了定议,任命赵宗实为泰州防御使判宗正。判宗正的职务,通常以皇族两制以上的官员担任。

这时的赵宗实,正在生父濮王丧礼当中,不肯起复受命。

仁宗只得改在丧服期满以后宣布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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