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棋子的千古风流

火皇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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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淹留京师非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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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元年(1040)正月,西部边境又起烽火。

北宋仁宗年间,西夏元昊率领数万大军犯境,兵锋所指,宋军于三川口(陕西延安)、好水川(宁夏隆德)、定川寨(宁夏固原)三战皆败,延州、秦州、渭州等地相继告急。宋廷与西夏之间的战争,在久经酝酿之后,终于爆发了。

西夏是党项族拓跋氏建立的国家。初期的疆域东临黄河、西界玉门,南极萧关(今宁夏),北抵大漠。北宋建国后,西夏主李继捧向宋廷称臣,但是,他的族弟李继迁却称臣于契丹。契丹册封李继迁为夏国王。

真宗咸平年间,李继迁攻占灵州(今宁夏银川市南),定为都城,后来迁都兴州(今宁夏银川)。景德二年(1005),李继迁死,儿子李德明继位,宋廷与德明媾和,封李德明为西平王。每年供给黄金帛缗钱和茶叶。

李德明在明道元年(1032)死去,儿子元昊继位。翌年五月,元昊改兴州为兴庆府,并设立管制,强化军队,积极准备称帝建国。

宝元元年(1038)十月,元昊正式即皇帝位,国号改大夏,改元“天授礼法延祚”,正式摆脱对宋廷的臣属地位。次年春正月,派遣使者,将称帝一事告于宋廷。

宋仁宗下令削去原先册封元昊的爵号,并招募壮士擒捕元昊。

宋与西夏的战争由此揭开序幕。

元昊在对宋廷西北边境多次试探性进攻之后,果断地选择了延州(今陕西延安),发动侵宋战争的第一次大战役。

延州知州范雍,懦弱无能,不懂军事,州城驻兵很少,几乎没有守备。延州外围德金明寨守将李士彬,贪暴轻敌,积怨部属。结果一战即溃。李士彬被西夏兵擒获,部属数万党项族士兵尽降元昊。

从庆州(今陕西庆阳)驰援延州的大将刘平,从延州出援保安、金明寨的大将石元孙,以及宋将黄德和、万俟政、郭遵等,同在三川口(今陕西延安西北)西面,陷入西夏兵的埋伏圈。

一场恶战之后,刘平、石元孙被擒,郭遵战死。宋军万余步骑损折大半。自此以后,西夏边境的横山以南至延州一带,都被元昊控制,宋西北边防失去屏障。

此时,据秦、渭之间的水洛城尚不属北宋管辖,由势力最强的羌族政权自治。周围有汉、羌、氐、鲜卑、党留、吐蕃等多个民族环城而居,是一处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作为一方主帅的名将曹玮、韩琦,曾在主政西北时,皆有谋取水洛城之念,因种种困难和阻力,始终未能如愿。

宋、夏之战,让水洛城等靠近边关的居民,深受战乱威胁。范仲淹、韩琦等将士经过浴血奋战,与西夏渐成对峙局面。

借此机会,宋仁宗很期待一场一劳永逸的改革,以摆脱种种危机。他相信此举势在必行。于是调范仲淹、韩琦入京,多次催促他们与富弼等人,尽快出台“救世方案”。

欧阳修还在为谢绛的丧事忙碌,滑州就已派人前来迎候他赴任。欧阳修等不及谢绛落葬,只得在灵前祭奠后,领着家眷前往滑州接任武成军节度判官。

这时,宋廷朝政出现了一些新的征候。

在富弼的建议下,仁宗解除了多年来“戒越级言事”的禁令,允许臣僚直言进谏,指陈时弊。更新枢密院班子,晏殊、宋绶并知。范仲淹、韩琦同陆续被任命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同管勾都部署司事,尹洙也被调任泾源秦凤经略安抚司判官。

范仲淹从华州(今陕西华县)致信滑州武成军节度判官欧阳修,荐举他担任经略安抚司掌书记。朝廷特地举行举荐人答辩,范仲淹最后说道:“我询问过士大夫,他们都认为欧阳修的文学和才识被大家信服,这职务非欧阳修担任不可。”

然而,欧阳修婉言谢绝了。

他说:“我当年支持范仲淹同吕夷简作斗争,难道是为了谋取私利么?同范仲淹一块受到贬斥而不必同范氏一起被提拔,这才对了。”

当然,欧阳修谢绝就职的原因不只是这一点,其要害在于不愿意干这种撰写四六文的差事。

后来陕西安抚使范龙图也提议朝廷起用欧阳修,欧阳修同样直言不讳:

“所谓参决军谋、经画财利、料敌制胜这等差事,待遇自是优渥,但皆非我所长,事情也无足轻重,是任谁都可以做的。所以我不会做这种事。何况今世人所谓四六者,非修所好,少为进士时,不免作之。自及第,遂弃不复作。在西京佐三相幕府,于职当作,亦不为作,此师鲁所见。今废已久,惧无好辞以辱嘉命。”

在《与梅圣俞》书简中,欧阳修再次说明他不接受新任命的原因:“我之不接受这种所谓任命,既不为奉亲避嫌,也不为杜绝朋党之忧,我欧阳修秉公做事,有志同道合者也是勠力同心,哪里怕什么朋党之论。我只是不屑于从事那些我不喜欢的文字游戏而已。”

如此,他不愿就职,并不在于要奉养母亲,也不在于避免朋党嫌疑,而在于只是召他去掌管军事奏告之类的文字工作。于他而言,这是一种痛苦的差事,算了算了,不做也罢。

康定元年(1040)六月,欧阳修被召还京师,恢复馆阁校勘职务,仍然参与编纂《崇文总目》。而这是为他所喜欢的。

在襄城的梅尧臣获悉欧阳修复职返京,十分高兴,当即寄来道贺诗,题为:《闻永叔复官因以寄贺》:

东方有铩禽,已喜羽翰插。

重来金马门,莫忘黄牛峡。

欧阳修却没有久留京师的想法。打算过些时候,请求一个外任差遣,到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去处,方便养家糊口就好。

另外,此时他已经从各方搜集到白色永子120枚,余下的六十枚当不会全在京师范围,就像被一场洪水冲出水库的鱼儿那样,已经流落各处,多去一些地方,说不定还会多搜集几枚。

欧阳修这年添了一个儿子,取名欧阳发。

京都生活费用昂贵,家门有老有小,全靠自己的微薄俸禄,每每入不敷出,家道艰难,自然想到外出就职。

到了这年十月,欧阳修官转太子中允,同修礼书。次年末,《崇文总目》书成奏报,又改官集贤校理,随着政治地位上升,个人收入稍有提高。

但是,要在京师安家落户,经济仍然难免拮据。

这个时期,由于柳开、穆修、石介、欧阳修等人的前仆后继,倡导诗文革新运动,文坛风气的改革,已经取得较大进展。

欧阳修蜚声海内,影响日益扩大,不时有文人学士前来请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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