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凌承弼自己在这后山的群山中间找到这么一处荒废的小院子,收拾了一下,住了进来。
书院众人知晓后,便也随他去了。
只不过这里已经是后山深处,不在书院大阵范围之内,因此,程衡还是与凌承弼说起了这一点。
而裴乾此刻提着满是伤痕的江寒便是往凌承弼这边飞跃而来。
小院当中,一个巨大的木桶极为显眼的放置在院子中央,刚一落地,江寒便闻到了极为浓厚的药草香味。
随后,自己便被裴乾随手扔到了那巨大的木桶之中。
“嘶……”
江寒方一进入木桶,便立马呲起了牙。
“忍住,这可是我废了极大的功夫才寻来的透骨仙草,于你修炼有极大好处。”
凌承弼站在一旁淡淡的说道。
江寒在那药桶之中,感受着四面八方开始逐渐渗入体内的药力,剧烈的疼痛感随之袭来。
原本被裴乾捶打的骨头此刻宛若又撒上了盐巴,疼痛难耐。
江寒突然很想爬出去!
“如果你敢出来我就打断你三根腿再扔回去。”凌承弼头也不抬,语气平淡。
一旁的裴乾忍住笑意,挥挥手说道:“殿下,这小家伙就交给你了啊,我得走了。”
“你去哪?”凌承弼忽然开口问道。
“当然是去找我家梦梦去!”裴乾贱贱的留下一句话,飞身而去。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凌承弼和呲牙咧嘴的江寒。
“格老子的,老子在这剧痛无比,你却去玩海鲜?”
江寒愤愤的想着。
不过,虽然疼痛难耐,虽然万分的想要爬出去。
江寒却还是忍住了。
原本在书院会审之后,江寒确实迷茫了那么许久。
不多,但也得有几个时辰。
在那几个时辰当中,江寒从兴奋当中醒来过后,确实只剩下了空虚、寂寞、冷。
两世为人,原本以为无论从心智还是阅历都已算的上乘的江寒,在这之后却还是迷失了方向。
他看不见路途、看不见前方。
更看不清未来的路!
穿越而来,陷入捧杀之局,那破局之后,该当如何?
如他先前所想的那般?
踏入武道,磨练武技?
快意恩仇?
只是快意为谁去?
恩仇从何来?
一开始的破局,他只是为了活下去,现在破局之后,盛名之下,却对这个世界仍旧有着些许的排斥!
这些负面情绪直到他再次找了九尾天狐一趟之后便尽数消失。
去找九尾天狐,原本只是为了检验自己的《九天锻魂术》练的如何,如果可以的话,再跟九尾天狐要一份护体神光那也不错。
不过护体神光没要到,九尾天狐更是表示已经没有其他的人类用的东西可以传授给他。
不过此行倒也并非全无所获,因为九尾天狐忽然问起了江寒那串吊坠的来历。
那串吊坠……那串江寒母亲留下来的吊坠。
刺骨的疼痛令江寒在这透骨草中颤抖不已,不过他却紧咬牙关,额头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雾水的凝结。
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
他耳边犹自响起九尾天狐所说的话。
“你到这里来并非随意而来。”
“你若还想见到那串吊坠的原主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侦破极境!”
“何为极境?”
“武夫儒家佛家十一境、道家十三境!大道无极境!”
“……”
再见母亲?他如何不想?他又如何不愿!
只不过前世之时父亲失踪,母亲病逝……
如何再见?
病逝……病逝……
自己也是死了穿越而来,难道母亲也是穿越了不成?
极境!大道无极境!
江寒闭着双眼,任由泪水无声滑落,任由刺骨疼痛弥漫全身,任由浑身不停颤抖……
让这疼痛来的……更猛烈些吧!!!
凌承弼右手捏着左手小指玩的不亦乐乎,眼神之中充满了玩味的望着江寒。
这个文弱书生居然想要走武夫一途。
好好的去走儒道,将来齐家治国平天下,不应该才是所有书生所向往的么?
被儒道认可,升为儒生,晋级大儒,最后踏入儒圣,窥得天道。
更何况,这江寒还是个诗词大才,将来大兖文坛多半需要他来扛鼎,自己身为大兖朝六皇子,岂能这般放他去学武道?
岂不是糟蹋了一个以前自己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现如今却真心认可的读书种子!
而这透骨仙草,即是自己给江寒准备的踏入武道的见面礼,亦是劝退礼。
其实以江寒刚练武道三天的武夫体魄,根本用不上这透骨草。
这算是下猛药!
不过却很和裴乾的胃口。
裴乾作为曾经九境武夫第一人,又是现如今大兖朝唯一,就连这天下也是屈指可数的十境武夫,自然有自己对于武道一途独到的心得和看法。
所以他也乐得凌承弼这样做,反正对江寒的武道一途毫无坏处。
如果江寒坚持不住,那便是心境不稳,也不适合武道一途!
如果坚持住了,那将来肯定会大受裨益。
但是当凌承弼望着就算浑身颤抖却仍旧端坐在桶中的江寒,眼神中的玩味神色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浓厚的震惊之意。
眉头紧皱,就连捏着左手小指的右手都只剩下了毫无意识的捻动。
他方才想要爬出来的动作是哄我的不成?
万花楼
梦字楼
怀梦已经好几天没接客了。
自从裴乾走后,她便大张旗鼓的将自己战功累累的床给换掉,之后又在梦字楼入口处挂了一张免战牌。
但这免战牌一连挂了四五天,裴乾却未曾再来过,这也让怀梦不由得心头念念。
“裴郎……你何时才肯来啊。”
其实在这免战牌刚挂上时,了解事情经过的人便都心知肚明的没有去问。
但人的记性总归有限,这不在第三日上就有人上门砸门了。
还吵吵闹闹的说着什么“装清纯。”、“海鲜干久了会咸”、“咸着也是咸着”等奇奇怪怪令人听不懂的话语。
但听不懂归听不懂,却也知道这些都不是什么好话。
而且有些人来过一两次之后便放弃,再也未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