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到爷爷的告诫,周文明白,大约是哪里漏了风。
周文猜测,爷爷的信息大概率源于那韩子奇,龚维则应该是天赋异禀。
因为他下的功夫足够深,对光子片简直是太熟悉,太了解了。
但周文差不多也能断定。
他们都是推断,没有实据,否则就不只是告诫了,毕竟,他们也不能单凭狗肉说事。
这时候也没有基因测定那些。
至于水自流那里。
他们就算出事也搞不到周文身上,因为清道和出货是互不相关的两个事,周文和大常负责的是前者,后面没参与,也没跟他们的人照面,那些人里面,除了水自流没人知道。
但不管怎样,他们还是把他锁定为了目标嫌疑人之一。
单只一个人,无论是老韩还是龚维则,或许都可以看做是偶然,两个人不约而同,那就说明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周文忽的想起后世的一种说法。
一个与人为善,奉公守法,平平无奇到甚至连架都没有打过的人,若是再信奉吃亏是福,或许一辈子所见所闻所遇的都是好人,因为他与人无争啊,没有利益纷争自然少了冲突。
可一旦他有了某些成就,成了身边人里面的出挑者,比如所在学校、村里、县里、市里小有名气的人物,哪怕中一次大奖,那么,他的天地将瞬间变化,展现出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另一面。
其中,就有进入有关部门视线的那种情况,而老韩发现他的原因,大约就是因为这个。
那么,现在情况做好是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些信息和判断在周文脑海里相互交织,到他进屋的时候,已经变得平静无波了。
“你在和谁说话?”周蓉问。
“龚大哥。”
周秉昆听到后有些不是滋味,“周文哥,我们都是叫小龚叔叔的……”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周母道:“小龚也是,年年春节不休息,大晚上加班巡夜,咱光子片治安可多亏他了。”
周月悄悄碰碰周蓉。
“龚大哥是谁?”
周蓉道:“你要喊小龚叔叔。”
“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好吧,你喊我声姐,我告诉你。”
“我还是问冬梅嫂子吧。”
“有好处。”
“啥好处?”
“过罢年我带你去幼学园玩,那里有很多好吃的,还能自己动手做面包、饼干……我刚发明了一种做沙琪玛的办法,你想不想学?”
“沙琪玛是啥?有馒头好吃吗?”
“把‘吗’字去掉。”
周蓉放好碗筷,拉着月月去里屋炕上找出一个书包来,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块。
“你尝尝,又甜又香又软。”
月月接过去看了看,掰了一小块放嘴里,过了一会儿说道:“也就那样。”
“周月,做人要诚实。”
“好吧,是好吃,可幼学园我自己不会去吗?”
“我可是副院长。”
这么大的官儿吗?
周月眨眨眼,“咱按年龄算好不好?”
“那好。”周蓉同意,“不许说谎。”
“说谎是小狗。”
外屋炕上,菜和饺子都已摆好,周母喊道:“你俩好了没有,就等你们了。”
“就来。”
周蓉应了一声,布帘一掀,两人出来。前者喜气洋洋,后者神色沮丧。
看来是分出胜负了。
两个炕桌并起,因为要喝酒,所以男的一头女的一头,看人都坐定,爷爷道:“除了志刚在外,人都在这里了,这是家里人最全的一次了吧,来吧,咱们先祝志刚在外工作顺利。”
爷爷提了三杯。
一祝在外的人工作顺利,再祝祖国强盛,家家幸福安康,三是家人互祝新年愉快,男人是酒,女人是周文弄来的山葡萄酒,其实就是甜葡萄汁,三杯下肚,都有些兴奋了。
这时周母发现异常,“冬梅,吃饺子啊,人家喝酒,你咋把吃饺子蘸的醋给喝了。”
大家闻言看过去,郝冬梅可不就是端着醋碗的嘛,就在嘴边,证据确凿。
“不酸吗?”周蓉问。
“不……酸呀。”郝冬梅下意识的回道。
奶奶突然道:“梅丫头不会是……”
周母一拍大腿,“哎哟,这可是双喜临门呀,今年这年过的可真值了。”
周秉义有些懵,好一会儿才会意过来,他看向妻子,有些不敢相信。
“冬梅,这事……”
“我哪知……”
郝冬梅脸已经红布一样了。
“爷爷?”周文看向老爷子。
周承泽所学甚杂,啥都会点,尤通周易,但孙媳妇的事他不好插手,示意儿媳妇去问问,李素华妙懂。
“冬梅,来来,咱里屋去,妈问你点事。”
当鞭炮声再次响彻吉春城的时候,那只带着小口袋的猫又出现在那个宾馆后院,或许是因为过节的原因,今日放松了许多,那猫毫不费力的绕过值班室,再次出现在地下室那处气窗前。
它没有立刻就进去,而是像人一样侧耳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或许是没有听见期望的人声,它发出“喵”的一声轻唤。
“是你来了吗?老朋友。”
“喵——”
“放心,没有人,这样的一个晚上,还有谁会关心我这样的一个人。”
那猫先探头往里面瞧了瞧,身体突然一长,完全出现在窗台上的一瞬间,极为轻松的一纵,悄无声息的落地。
它又跑到关着的大门后面,侧耳在上面又听了一会儿,才踱到那人面前。
“喵——”
“你倒是挺小心,让我瞧瞧这次带来了啥,你知不知道,我经常盼着你呢,老朋友。”
那猫一动不动,任他解那袋子。
“哟,饺子啊,都不记得是什么味儿了,竟还是温的,你真厉害……”
郝似冰话多极了,尽管那猫无法回答,他依旧喋喋不休,边吃边说,边说边吃,看着并不急切,但速度却是极快,本就不多,很快就见底儿了。
这些东西不能留,只能一顿消灭。
药品是照旧有的,每隔一段时间会变动一下,好似知道他身上情况似的。
“要是有杯酒就好了。”
郝似冰自言自语,但他知道这不可能,这只猫背后的人很是谨慎,有强烈气味的东西一概不带,从来没有出现过例外。
但今天不同,竟多了一个的鸡蛋。
一个完整的鸡蛋。
郝似冰摇了摇,没听见响声,也没有感觉到振动,他垫着衣襟,索性直接剥开了它,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纸条。
他震惊了。
一把攥紧那纸条,郝似冰并没有立即展开去看,而是小心的打扫痕迹,连蛋壳带鸡蛋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重复检查,发现彻底没了痕迹,才小心展开那纸条。
【梅树结果,来日可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