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多少事

斗胆写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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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纨绔翻墙,少女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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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边的事都安顿下来,朱旭倒是有空好好放松一下。阿爹给的任务是上午上学,中午休息,下午练武,下午时间留给他让他自己放松。朱旭仗着自己聪慧,经常翘课。有时中午都不回家吃饭,到了练功的点才回家。王爷呢,也知道自家儿子的学识,也不强求,只管着叫他勤加练功,其他也就由着他去了。再说他一个世子,也应该有更多空余时间,多去结交些公子侠客,奇人异士。至于说姑娘嘛,王爷跟王妃两个人倒都不着急,儿子才九岁,急什么,由着他去就是了。所以这每天到下午未时之前的时间,朱旭就只管游手好闲,在京城闲逛。

回京没过多久,已经到了八月,这天正是初一,下了朝会,朱旭也没去进学,都从六品了还上个锤子学。朱旭出了宫,又在上京城里到处浪。太子可忙得很,要学的东西可多着,想找他一块玩都找不到。朱旭一个人,倒也没什么不好,走着走着,抬头一看,正是大片大片的桂花从人家墙院里往外探头。这人家,朱旭也认识,当朝工部侍郎杜千杜许良的府邸。杜侍郎朱旭可熟啊,于公于私,跟自家阿爹交情都不错。朱旭看着这桂花心生喜欢,也不登门,稍微退后几步,助跑一翻,翻上人家墙头,人家肯定有看家护院的家丁在盯着呢,不过看见世子翻院墙,也没敢拦。朱旭翻身下了墙,跳进人家院子里,随意地一挥手,喊了一声:“我就是闲了来看看花,你们要是通报杜侍郎的话,叫他不用管我。”

暗中自然有人通报了杜侍郎,杜侍郎知道了,也就没管,他要看花就让他看呗,自己跟王府也熟,这世子人品也不错,虽然很多时候不怎么守礼数,但也不怕他做进来为非作歹。

不提杜侍郎,朱旭进了院,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在这桂花中兜兜转转,又顺着路往前,走到一处池塘,正开着荷花。朱旭是真不客气,脱了鞋袜,挽起裤腿就下了池子,挑挑拣拣摘莲蓬吃。吃过瘾了,就上了岸,就着这池水洗了洗脚,在边上草地上擦干净,穿了鞋袜继续闲逛。嘿,别说,逛别人家可比自己家有意思多了。

再往前走,这花树林还没完,各种各样朱旭认得不认得的花,组成一片花海。没听说侍郎喜欢花啊,大概是杜夫人喜欢。想到这,朱旭才意识到自己不像话。自己不请自来,杜侍郎不在意也就算了,可这家中还有女眷,撞见了可不太好。虽然杜侍郎只拿他当小孩子看,可朱旭心底里可把自己当大人看。赶忙往回赶,虽然来过几次,但是也不认识路,就按着原路返回吧,再翻一回墙就是了。

正往回走呢,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迎面就看见三个仆从拥着一位小姐,那小姐随手摘下一只开得正好的花,插在自己头发上。七八岁的小丫头,这一手也没什么风韵,戴的不怎么像样。这小丫头朱旭认得,杜侍郎家的独生女,杜月儿。朱旭这可没法躲,自己本就是擅自闯进来的,再急急忙忙地一躲,那真说不清了。

“见过杜姑娘。”朱旭只得迎面上前。“你是谁?”杜月儿倒是让他吓了一跳,自己家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不认识的人。“在下朱旭,杜姑娘不记得了,去年杜侍郎生日,邀我阿爹来府上,我跟姑娘见过一面的。”“见过世子。”也不知道小丫头还记不记得,不过还是知道朱旭是这楚国唯一的世子。“在下唐突,冒犯姑娘了。”“世子怎么在我家?”朱旭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我翻墙进来的吧。“我看府上花开的漂亮,就想着进来看看。”我是进来看花的,至于怎么进来的,就别问了吧。“世子也喜欢花?”“嗯,这院子桂花开的漂亮。莫羡三春桃与李,桂花成实向秋荣。”“我也喜欢花,父亲为了我,种了好多花。”“原来是为姑娘种的。”“嗯,还有好多别的花,你看过了吗?”“嗯,我都看过了,我还下了荷塘摘了莲蓬吃。”“你下塘了吗?他们都不许我下。”“姑娘千金之躯,当然不许。”“我也想下塘。你能带我下去吗?我知道你说话他们都不敢不听。”

朱旭看了看小丫头边上的侍从,犹豫了一下。他倒觉得没什么,七八岁的小孩子想下泥里玩还不正常。不过这毕竟不是个男孩,到人家里给人闺女拐下泥塘里像什么样子。朱旭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边上的侍从们说:“我带你家小姐去摘莲蓬,不会有事的。你们就在边上看着。”几人也是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由我,我会护着你家小姐。有什么事,我负责。”“那就有劳世子了。”这些个做下人的,也就没多阻拦,就交给朱旭了。

朱旭跟杜月儿来到池塘边,轻车熟路地脱了鞋袜,卷上裤脚,下了塘先走在前面,月儿在后面脱了鞋袜,一只手攥起裙子,将赤裸着的脚和小腿隐藏在泥水中。两个小孩子,也不用这么严格遵守礼数,凑合着差不多得了。

朱旭一只手拉着月儿的手,领着她往前慢慢地走。这一下水,朱旭这才意识到问题,这水里可不干净,难保没有些老梗硬茬。自己下水的时候一点事没有,这带个人才发现到处都是问题。“月儿姑娘,慢点走,不要抬脚,用脚贴着淤泥往前慢慢挪,小心别被什么东西扎伤了。”“嗯。”月儿专心致志地挪着步子,又紧张又新奇又兴奋。

两个人往前慢慢地走。走到荷花面前,朱旭松开手,又在月儿背后张开手臂,生怕她摔倒。月儿用手戳了戳荷花,又戳了戳荷叶,又戳了戳莲蓬,一切都很新奇。两人在荷塘里疯了一会儿,就又拉着手回到岸边。就这么坐在岸边,将脚伸进池塘里悠闲地晃来晃去。“世子没有去上学吗?”“嗯,夫子教的我都会了,没什么好学的。”“世子,很厉害吗?”“也没有很厉害啦,比不上国子监里的宋祭酒。”“那就是除了宋祭酒,最厉害的?”朱旭倒确实有这种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尽想着吹嘘自己。不过让月儿这么直白地问,他倒不好意思了。

“没有啦,天底下这么多读书人,比我厉害的有很多呢。”“我阿爹给我找了个老师,我不喜欢这个老师。”女儿家没法上学,不过大户人家有条件的当然会请先生专门来教。“那个老师叫什么名字?”“不知道,阿爹说原先是个进士,后来罢了官的。”“那月儿姑娘学了些什么?”“学了认字。我已经能认得一百个字了。”“那我去跟你阿爹说,往后,我每天都来给月儿姑娘讲课,教月儿姑娘认字。好不好?”“真的?”“嗯。”“学生杜月儿拜见夫子。”这丫头,倒真是心急。月儿年纪小,也不明白叫朱旭教她代表着什么,她只知道,这个哥哥对自己不错,她喜欢跟这个哥哥说话,这个哥哥做自己老师,以后不仅可以跟这个哥哥说话,还能不再跟那个讨厌的老师说话,她心里自然高兴。

“那好。你带我去见你阿爹,我跟你阿爹说。”“好,世子哥哥跟我来。”月儿是真高兴,这会儿也对朱旭亲近了许多。两个孩子没找到杜侍郎,人家是朝廷命官,可不像朱旭每天闲的没事儿。小丫头又带朱旭去找阿娘。见了杜夫人,朱旭倒是拘谨了许多,人家女眷,自己又不熟。

月儿不明白让朱旭来教自己的分量,杜夫人可知道。不提朱旭满腹经纶,也不提朱旭对治理百姓的远见卓识,也不提朱旭跟太子皇子们的关系。这可是八贤王世子,跟自家女儿关系亲近了,可是大好事。至于真要说什么教课不教课的,自家女儿反正还小,又是个女儿家,又不是考状元,能认得字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现在的这老师虽然是白身,也不能自己一句话说撵走就撵走了。“我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不过还是要等老爷回来,叫老爷知道才好。”“那就有劳杜夫人了。”“哪里的话,小女就有劳世子了。”两人客气了一番,朱旭这就要走了。“世子哥哥要回去了吗?”月儿有点舍不得让他走。“嗯,快中午了,我要回去吃午饭了。”“那世子哥哥在我家吃?”“我阿爹阿娘还等着我呢,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好吗?”朱旭也只能撒谎,要是陪小丫头一块玩,他倒是很乐意,但在人家家里吃饭,还有个不怎么熟络的大人,他真的不适应。“下午不能来吗?”“下午我要练武,练成跟我阿爹一样厉害的大将军。”“那好吧。”

朱旭挥手跟月儿道别:“我明天还过来哦。”“一定要来哦,不许骗人。骗人是小狗。”“嗯,明天一定来,骗你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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