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矮子又在作什么妖。”赵师傅哼了一声。
“救命，救命……啊！”余矮子的惨叫在角落中回荡。
他所在的位置，不知何时泛起了细纱般的红雾，在那里柔柔的起伏飘荡，能见度一时变得低了不少。
方寒只觉得脑海中一动。
他沉下心来，发现体内之前只有黑白两色变化的破壁珠，居然染上了一丝红色。
“老余？”
黑城面色郑重，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个火把，向着余矮子的方向扔去。
借着闪烁不定的火把光亮，能看到余矮子在地上翻滚的身影。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不管他如何翻滚，身上总趴在个“人”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随着对拳暂停，众人的喧闹也安静下来。
方寒耳朵动了动，听到余矮子那里传来嘎吱吱的咀嚼声音。
纪红妆脸色也变了，显然也听到了类似的声音。
“快救人！”
黑城锵锒一声抽出腰刀，快步走去。
经过这么一打断，方寒的对拳也被迫中止。
他迅速穿上内甲外袍，提着刀，跟着众人往余矮子刚刚所在的地方走去。
只是他脚力不快，隐隐在队伍之后。
一群武者拿着武器，向着余矮子的方向涌去。
余矮子身上的人影忽然跳起，提着余矮子窜了两下，便上了附近一颗古树上。
这“人”行走如风，而且力气极大，余矮子近百斤的身子，在他手中如同小鸡仔般晃荡。
眨眼间，他便消失在树上。
等商队护卫们赶到的时候，原地只剩下一滩鲜血，还有几个带血的骨头。
黑城的眉头越皱越紧，在原地抓了一把，吹去尘土。
透过人群，方寒看到他手中抓着一把红色鬃毛样的东西。
“日他姥姥，红月兽潮的传说居然是真的……”
一路上以忠厚长者模样示人的黑城，眉头皱成“川”字，喃喃自语。
他离开转身大喊道：“所有人，立刻进庄，注意，是立刻！”
“外面还有货物和马匹呢。”一个护卫忍不住道。
“保命要紧。”
他说话间，一马当先，向着荒废的路家庄跑去。
方寒心中一跳，他原本就在队伍最后，现在调转过头来，便是队伍的最前面。
只跑了不到一分钟，他便窜到了庄里。
那庄子入口处的对联还在夜风中，被吹得发出啦哗啦啦的声响。
“阴阳造化，凝宇宙不二读书种子；松鹤延年，成古今第一长寿世家。”
后面的护卫也跟着哗啦啦往里跑。
只有一个护卫犹豫了一下，选择去驱赶马匹，想把主家的货物带到庄内。
丢了主家货物的话，他们这些护卫也是要承担不小的责任，赔偿主家部分损失的。
但那马好像受了惊，一直在原地踢蹄子打响鼻，任凭驱赶，就是不动。
“蠢材！”黑城忍不住怒骂道，“别管货了，快进来。”
“桀！”
一声不像人能发出的叫声忽然响起，有些像人在冷笑。
“关门！”黑城目眦欲裂，大喊道。
大门关上之前，方寒清楚的看到。
一个长着长毛的身影猛地从天空中跃下，一爪掀开了那护卫的天灵盖。
护卫所在的地方，正是刚刚对拳的地方，也是红色月光最盛的地方。
借着红色月光，方寒这次看的清楚。
那“人”一身红色长毛，如同野人，整张脸也都是红毛，只漏出一双通红的眸子。
月光下，他正挖着那护卫的脑浆，吃的正欢。
方寒感到一阵恶寒，同时也有震惊。
那护卫是开始跟赵师傅对拳的，擅长腿法，也是一次气血的好手，居然一招就被这“人”秒了。
哪怕自己如今对上一次气血的，一招击败容易，一招击杀也难。
“快，快找东西堵住大门。”
黑城已经动手，吱呀呀把庄子的门推上。
几个武者也被外面的情景吓坏了，在庄内找了些似乎做梁柱用的圆木，死死顶住了庄门。
方寒抬头看了看，那红色月亮居然小了不少，而庄内的红光也不明显。
似乎那红月主要照射的，只有对拳那一块儿的几十平方地界。
武者们紧张的守着大门，防备着那“人”进来。
但庄子外面响了一会儿咀嚼声后，居然没了声息。
众人都松了口气。
商队之中，除了充当保镖的护卫，还有到了目的地后，负责交换和售卖货物的各家的管事。
有些管事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忍不住呜呜发出哭声。
“闭嘴！我日你姥姥！”黑城大怒。
砰！砰！
大门被撞了两下，足有成人腰身粗细的顶门圆木，竟然被撞得剧烈震动。
啪！
庄门年久失修，有一块儿腐蚀严重的，居然破裂，伸进来一截毛茸茸的爪子。
几个管事被吓得大叫起来。
“畜生！滚出去！”黑城拿着刀，一步上前，铛的一声剁在那爪子上。
纪红妆带着两个武师上前帮忙，这女人临危不乱，倒是让方寒高看一眼。
方寒也拿着短刀乱砍。
抱团取暖之所以是人类的天性，是因为每当这种时候，只有齐心协力才能生存。
他摸不清这东西的路数，不知道有没有毒，因此不敢对拳，只能用刀。
敢上前的就寥寥几人，纪红妆瞥了方寒一眼，点了点头。
几个人很快把那爪子赶了出去。
那爪子主人吃痛，不敢进来，但还是在外面张望。
透过门上的孔洞，方寒看到爪子主人身后不远处，还有几个通红的眼睛。
方寒看的脊背发凉。
光一个那玩意就如此凶悍，多起来还了得。
而在那几个眼睛后面，动物们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
一群老鼠、兔子般大小的小动物，如同发疯般，在外面狂奔。
中间夹杂着几十只灰狼和一只不知是豹子还是猞猁的东西，在百米外一闪而过。
方寒只看了一眼，门上的破损就被找来的木板堵上，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剧烈的危险让众人在狂躁之后，竟然都安静下来。
粗重的呼吸声，蔓延在方寒的四周。
安静一会儿后，透过门缝，那些如同灯盏般的眼睛消失了，听脚步，似乎渐渐远离。
有几只灰狼传来惨嚎，似乎是成了那几只眼睛捕猎的牺牲品。
不过终究是慢慢安静下来了。
有护卫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结束了……”几个护卫也是长舒一口气。
方寒看了看天上，那红色的月亮正在在逐渐变小，也在逐渐变淡。
开始放射出正常的淡黄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