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
爷们最近换了半屋子,这些个物件,马上就不值钱了。
等再值钱,你的骨灰盒怕是都要朽了。
儿子辈可能跟着沾点光,大多便宜那些孙子了。
这些古董,等不值钱的时候再收。
到时候,也不用看真假,一袋粮食换一车,你到时候看着办。
这个咱们提前说好,到时候你换就成了,一样拉到咱们那几个仓库去。”
想到古董,陈冀生也想到了那些抄家所得,这事儿要跟老钟好好商量一下,别便宜了那些个弄潮儿。
正好第二颗喝彩城堡的资金还没着落呢,到时候来个军管,全面接受,哭死那些傻货。
“成,您老目光如炬,我这就走了,下午让马瑜过来串串门?”
见陈冀生不说话,只是沉默以对,老马暗叹一声这年轻人老辣无比。
便转身出了四合院,骑上自行车之后,老马这才长舒一口气,拉上了这层关系,他这一家算是安稳了。
明知道黑市跟鸽子市,是潭深不见底的黑水,但为了工资、位置,老马也是义无反顾的。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卖女求荣。
再者自家的二姑娘,自见了陈冀生之后,也确实有点意思。
老马这边稍一探究,自己的二姑娘也就应了,像陈冀生这样长的俊,还年少多金的公子哥。
对自家二姑娘那样,眼高手低的也确实有吸引力。
好在陈冀生厚道,提前给老马家还有闺女布置了后路。
就冲陈冀生的厚道,这姑娘卖的也不算亏本。
“冀生,现在这时候,你就别跟老马做买卖了。
衣柜里都存了好几万块了,钱根本花不完的。
那马瑜是个嫌贫爱富的娇娇女,你弄回来,可不一定省心啊!”
一直听着墙根的大姐大,在老马走后,第一时间就扶着肚子来到了陈冀生的面前。
第一波浪潮来的时候,正是大姐大的预产期,看着大腹便便的顾家大小姐,陈冀生的眉头轻皱。
“不做不成,我手里的物资不影响市场上的计划。
西北小半细粮,四九城三成的细粮,都是经咱们手出去的。
少了这部分调剂,咱们少了收入,其他人少了口粮,买卖该做还是要做。
至于马瑜,你爷们睡了她之后,你看她敢炸刺的?”
物资的来源,陈冀生不说,顾一舟也不问,见小负心汉说的有道理,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想到老马亲自送入虎口的女儿,听着小负心汉的浑话,顾一舟只能无奈一笑。
在祸害人这方面,小负心汉有着很高的天赋,要不是有周百珊、秦寡妇等人挡驾。
自己一个人只怕会跟史老说的一样,被他折腾死的。
“百珊这两天去过医院了,联系了一些妇产科的医生。
你说现在就送东西,是不是有些早了?
我这身子起码还得两三个月,孙姐那边也差不多。
实在不行,街上也有接生的,咱们在家里也成。”
听到大姐大的说法,陈冀生无奈一笑,现在已经不早了。
虽说在家也成,但还是有危险的,陈冀生可不想做早早丧偶的鳏夫。
跟顾家的关系,需要顾一舟作为纽带,没了顾一舟这个老婆,再找一个差不多的虽说容易。
但找一个跟顾一舟这样,跟自己契合无比却很难很难。
“赶紧弄吧,这段时间我在芝麻胡同那边放点东西,让百珊勤跑几趟。
老马那边我也让他走走关系,总之事前的准备工作,越充分越好。
要不是因为你不想去港城,我早就送你过去了。”
其实周百珊就能接生,但家里确实条件有限。
在顾一舟不知情的状态下,陈冀生还让周百珊,在医院找了跟她血型一样的护士,这些人也在笼络的范围之内。
准备完全之后再出手,也是以后的行事准则,以后很少有人能给陈冀生这边庇护了。
想要安然的活好,细致的筹谋必不可少。
“说起港城,领导那边问,你为什么不把港城的资料分下去。
是不是对局势有不一样的看法。
我当时没说太多,只说你的脾性有些偏激而悲观,领导也没再接着问。
最近领导那边很忙,家宴上桌的时间,只有五六分钟,吃饭就是直接往嘴里扒。
好在你让霍生送了不少可以泡发的干货,那边的后厨可在我面前说了不少的好话。”
说起轧钢厂的资料,顾一舟的神情有些落寞,说到领导那边的后勤,她确实与有荣焉。
好像小负心汉做的事,就是她做的一样。
“谢小北来的时候,我让她给霍生带消息了。
这一两个月,应该还会有一批。
领导可能会不高兴,您老还得多担待。”
想到霍生整船送来的干货,陈冀生也笑了起来。
领导看的紧,他能做的事情,多半都是外围。
只能起到微弱的辅助作用,如果能让他肆意妄为,那许多事的结果就不一定了。他也知道,许多事大势难当,只能凑合一下了。
只要轧钢厂跟石钢不出问题,过段时间,他还是能做一些事情的。
“你啊!
事情都放自己心里,记着,智多不寿!”
见小负心汉顾左右而言他,顾一舟无奈的点了他一下。
虽说这几个月红楼看了好几遍,顾一舟也自认大有长进。
但面对小负心汉的谋划,还是看不清楚,别说事前事后。
没有陈冀生的讲解,许多事情,她事后能看出一点端倪,自己都会觉得本事不小。
陈冀生不肯交底,顾一舟这边也不强求,只是将倒座房里的床单换成了新的。
因为前段时间,经常在前院晾床单的事儿,被院里几个老妈子调笑过。
如今陈家在前院晾床单的频率低了不少,屏门小院,反倒成了新的晾晒场。
看着院里晾的素白色床单,这是周百珊喜欢的,顾一舟轻轻一叹。
或许马瑜的加入,对自己的闺蜜而言是好事儿。
家里添不添女人,添不添孩子,对顾一舟来说是小事儿。
自打开春以后,自家的小负心汉每天早起又开始练拳了。
坐在屋里的时候,也时常在手里把玩手枪,问他为什么,只说是熟悉熟悉手感。
禁足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后院的张家老大张冲,年前拿走了五千块,还有许多票证。
年后到现在,也来了几趟,每次自家小负心汉都会给他一刀大团结。
两人每次见面的时间都很短,张冲是个夯直的,进屋也不说话。
自家的小负心汉有心隐瞒,每次就是起身给钱给票,然后张冲风风火火的离开。
领导的禁足在院外,院内的张冲就是小负心汉对外联络的一条线。
至于联络的人是谁,顾一舟就无从得知了。
年前年后,傻柱好像也从小负心汉那边拿钱了,这事儿更是隐秘,还是易小青说漏嘴,顾一舟才知道的。
自家这个小负心汉看似每天在四合院混吃等死,但暗地里瞒着领导跟家里人,也有很多的小动作。
只是问他也不说,顾一舟索性就听之任之了。
张冲、傻柱、老马,三条不起眼的线,联络的大概方向,顾一舟心里也有猜测。
只是猜测的结果,过于耸人听闻,即便事情在眼皮子底下发展,顾一舟也不敢往深处猜测。
吃了下午饭,穿着黑白格子大衣的马瑜,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倒座房。
自此顾一舟又多了一个外地的表妹,只是马瑜不在四合院这边过夜,每次都是白天来晚上走。
先是换下秦寡妇做的老棉袄,接茬又换下大姐大织的红色圆领毛衣。
当陈冀生船上海魂衫,套上白衬衣的时候,四九城上下就有些风声鹤唳了。
专案组的进展不错,四九城这边已经在收尾了,许多人进了监狱,许多人上了靶场,花了五分钱的花生米钱。
听老钟所说,下面的专案组进展也很顺利,只是相较于四九城,下面的很多人都被从重送上了靶场。
陈冀生跟老钟,掀起的风浪,已经渐渐的接近尾声,新一轮的浪潮马上就要来了。
大姐大的预产期前后,孙美兰那边先进了医院,肚子也很是长脸,添了一个男丁。
孙美兰那边的杂事多,条件比四合院这边也差了不少,孩子不足月,多少有些遗憾。
因为形势紧张,陈冀生也没敢去医院探望,只是让大姐大打着产检的名义去了一趟。
等陈冀生脱下衬衫只穿海魂衫,送大姐大到医院待产的时候,老钟来四合院的次数也频繁了许多。
军区医院的走廊上,陈冀生在等着孩子降生,从四合院找来医院的老钟,却是满嘴的燎泡。
“陈冀生,你之前是不是早就看到了这一步?
为什么不早说?”
昨天四九城出了大事,一早老钟才得到消息。
他连总后都没过去,直接就去了四合院,就是从大院到四合院的一路上,他嘴上就起了燎泡。
看着倚墙而立,一脸不在乎的陈家小子,他的措辞也有些严厉。
明明知道形势会发展到这一步,为什么不早说呢?
“早说你也得信!
爪哇一次、港城好几次,子弟里面有闯劲的,我已经尽力安排了。
这些不走的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们哪一个没有靠山?
会在乎我一个轧钢厂的小小采购员?”
从兜里掏出一盒骆驼,打开之后,分给了老钟一根,用美敌的煤油打火机点上。
陈冀生深深的吸了一口,将烟吐向了对面的老钟。
“接下来会怎么样?”
从陈冀生手里拿了打火机,将烟点上之后,习惯性的将火机装进兜里,又苦笑着拿出来递给陈冀生。
老钟也问出了他的担忧,事情出了也就出了,他担心的是事后的清算。
“别看现在闹得欢,秋后必然拉清单。
冲锋号已经被他们吹响了,现在是有进无退的局面。
咱们这样的小人物,就只有观望、躲避的份儿。”
两三口将一支烟抽尽,陈冀生又续了一根,虽说嘴上说的轻巧,但他心里还是乱糟糟的。
“轧钢厂!”
盯着陈冀生,老钟也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有人在拉拢我妹妹陈雪,钟伯伯,你知道这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