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之前说的。
老一辈有老一辈该做的事情,咱们有咱们该做的事情。
此后许多事不能以常理处置,南锣大队包括街道的联防队,就是我的防备手段。
想用就要有声势,这样的声势,是需要一些人的血来铸就的。
我在南锣有黑阎王的外号,我希望将来的联防队也是一样。
名字喊出来,就能镇住绝大多数人。
不服的,只有死路一条!
在我眼里子弟跟街面的混子,是没有区别的,死谁不是死?
惹了老子,现在就要分生死的。”
对于寻衅滋事的,陈冀生没什么好感。
踩人也好,立威也罢,总要有一双好照子的。
在他看来照子不清亮的都是祸胎,死了也活该。
“知道了,立威要找大个儿的呗……
唉……
你这事儿做的,不为自己与别人结死仇,将来不会有人同情你的。”
大姐大的话说的直白,陈冀生也只能无奈摇头。
话是实话,这么做事明面上出力不讨好。
但暗地里的利益是很大的,许多人,未来都能成为助力。
许多事情也是不得不做,但有了利益,陈冀生这边的动力也就大了很多。
“成了,就说到这儿。
咱们今天是出来玩的,今儿你爷们当拉雪橇的大牲口。”
挥挥手,算是散了有些沉重的话题,今天出来,主要还是为了放松的。
指挥陈小宝跟张家老四,抬了那挂洋爬犁,陈冀生搀着脸带笑意的大姐大,很快就到了冰面。
陈家的孩子都不会滑冰,大姐大会点儿但是不精,至于易小青,之前连饭都吃不饱,就别说滑冰了。
但张家老四跟周百珊却是个中好手,这两人现在也捞不着去冰场了,只能在外面作为三小的教师爷。
陈冀生扶着大姐大顾一舟上了爬犁,自己站在后面,有一下没一下的围着众人转圈。
“我还以为你要给自己拴上绳儿呢!
在身后当得什么大牲口。”
提了提围巾,拉了一下棉帽,大姐大也开始跟自家小负心汉聊了起来。
“在家不是经常当吗?”
只有两人能听到,陈冀生说话也放肆了很多。
脚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滑着,一路跟着学习技术的几个人,奔冰场而去。
冰场的地面有人维护,平整度好,不容易摔伤。
但两毛的门票,也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加上租冰鞋的费用,真正能玩起的小孩不多。
冰场里面,多半都是成年人,冰场之外滑野冰的,多半都是些小孩子。
为了预防被这些小孩子冲撞,陈冀生这边也做了避让,一直沿着人少的地方慢慢的滑着爬犁。
人少的地方,冰面有些不平整,滑了一会儿之后,大姐大就有些难受,示意陈冀生慢了一点。
“冀生,港城是个不错的退路。
你之前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得答应我,处境不好的时候,不能硬抗,咱们去港城。”
用带着手套的双手护住肚子,顾一舟带着勉强的笑容说出了退路的事儿。
端倪虽说有了,但具体的走向,她依旧看不清楚。
能弄到喝彩城堡的小负心汉,都是如临大敌的样子,之后的事肯定凶险无比。
没有孩子,顾一舟顾念的是家人,有了孩子,尤其是胎动之后,她愿意为孩子做的更多一些。
“知道,在津门弄了退路,联络的方法我给你说一下。
姐如果你自己过去,到了那边就要留住老二跟老杨。”
陈冀生贴着耳朵,将津门的联络方式说了。
并给大姐大做了提醒,随着地产集团的发展,弗勒的作用会越来越小。
当整个地产集团,出现在港府面前的时候,暗流汹涌也是一定的。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一阵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一群人在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带领下,慢慢围了上来。
“冀生,那是姜雨的大哥姜海,空军的。”
感觉到小负心汉的手在动,顾一舟也做了提醒。
自己那里都有枪,小负心汉一定是有的,姜海出现的突兀,顾一舟也怕身后的狠人,直接毙了姜家老大。
“孙子,是想找茬还是谈事儿?
谈事儿就带上你家的小姜雨,养眼。
如果是找茬,我建议你不要。
最近正想着找人立威呢!
你要是找茬,我会弄死你的。”
对于姜海,陈冀生也不客气。
当初他去轧钢厂报道的时候,在胡胜利的眼里,就是猫三狗四的存在。
如今,即便是最顶级的子弟,陈冀生也是不怵的,猫三狗四的是他们。
即便真的弄死几个,陈冀生也确定自己会没事儿。
如果子弟寻衅在先,那就是死了白死的货。
“顾姐,你家的那位这么说话可是坏了规矩的。”
姜海领着一群人,稳稳的停在了两人面前。
没搭理陈冀生的狠话,直接与顾一舟展开了对话。
“嫁夫从夫,我们家冀生说了算。
他要弄死你,我也不会拦着。
有些事儿,不需要我多说,咱们都是明白人,真惹得他不高兴了,弄死你也不难。
我也没什么意见。”
姜家老大摆明了是要打压小负心汉,顾一舟慢慢将膝盖上黄绿的毛毯向上展开,盖住了双腿。才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态度摆给了姜海。
姜海算是顾一舟的同辈人,子弟之间三岁的差距,差不多就算一辈。
岁数差了三岁,很难玩到一起的。
小的跟着大的混,在子弟圈里也有,但平素的小圈子,多半还是同辈同岁数的为主。
这点在子弟圈,还是泾渭分明的。
姜海算是顾一舟那一代之中,不错的人物,大学毕业从军。
家里又有关系,在军中升迁的速度,算是极快的。
如今的姜海也算是子弟圈里的顶流了,只是还不算是顶层的子弟。
真正的顶层,一定要拼家世的。
“你们夫妻是牛人,我惹不起行了吧!
陈三儿,顾姐在这,你还对我家的姑娘念念不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们跟那边的玩一下,我跟顾姐说说话。”
气势被压,姜海也没忘了损陈冀生一句。
跟陈冀生一样,他挥挥手,刚刚跟他来的那帮人,也慢慢的散到了冰场上。
只有一个长得一般的女人,留在了姜海的身边,不用问,肯定是姜海的老婆,身份应该跟姜海差不多。
“顾姐,咱们一起走走?”
男人之间的大事,一般是不让女人参与的。
姜海媳妇上前就要带大姐大离开,说明姜海这边虽说是偶遇,但谈的也是大事。
“不必了,我们在身后有处宅子,一起过去谈一下吧……”
子弟圈的事儿,陈冀生不想过多的掺和。
他们跟老一辈不同,许多人并不值得陈冀生在四九城跟他们合作。
看姜海的面容,以及说话的语气,平素在小圈子里,应该也是严肃有威望的。
这样的年轻人没法合作,一向独自称王惯了,不太懂平等合作的道理。
高高在上是他的常态,贴近你只是有所求而已,过于功利了。
陈冀生推着大姐大在前,姜海两口子在后。
陈冀生跟大姐大穿的是高寒大头鞋,出了冰面,他一手抓起爬犁,一手扶着大姐大,就奔宅子而去。
完全不管身后的姜海两口子。
“下马威?”
回身扫了一眼岸边为难的姜海二人,大姐大笑着问道。
“他们要表现的诚意而已。
你爷们也是一天几百块的男人,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见他,那是给他面子,这次不来,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姐,你记住,最近几年只有别人求着咱们办事,没有咱们低头的时候。
定了调子,咱们就要有做事的方法。
欺负上门,死不死的要看我的心情。
想要害咱们,一定是要灭门的。”
陈冀生前面的话,让顾一舟脸上浮现笑意,刚想调侃一下。
他后面的话,却让顾一舟的脸色沉了下来。
自家的小负心汉是狠人,女子弟照打不误的狠人,这个顾一舟的心里是有评价的。
只是最后两句,让她看陈冀生的眼光变了,与这两句话里的杀气比起来,打女子弟,就跟逗着玩一样。
“冀生,你这样的心态可不好。
不要总是喊打喊杀的。
四九城不是港城,你在港城那一套在四九城是不好使的。”
对于自家小负心汉的心态,顾一舟无从把握,也不想把握。
一个可以跟老一辈掰手腕的小年轻,心思也不是她能把握的。
但对于陈冀生的处事心态,她一定要劝一劝的,动辄生杀予夺,现在不是旧时代了。
“姐,对于将来你还是看的不深啊!
我教教你?”
听到自家小负心汉又开始没溜儿了,顾一舟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心里却在想着自家男人的表现,每当自己不了解他想法的时候,多半是要插科打诨的。
只是动辄生杀予夺,这不是无法无天了吗?
对于滑冰的休闲运动被姜海打乱,顾一舟是无所谓的。
她有孕在身,出来无非透透气。
没想到在家压力重重,出来透透气也会遇上麻烦。
想着刚刚小负心汉定的调子,她的手不由的抓紧了陈冀生的大衣。
如果事态真如小负心汉预料的一样,那东北的老爷子跟弟弟顾霆,是不是也会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
“海哥,那陈三虎子有点给脸不要脸啊!
咱们回吧!”
这边陈冀生带着大姐大顾一舟头也不回的走了。
岸边的姜海夫妇,就有些难堪了。
带着冰刀上岸,也不是不能走,只不过有些滑稽而已。
姜海的老婆陈玲自忖身份,一时间就起了退意,不想跟顾家大姐交流了。
“小玲,这个时候不要有妇人之见。
这是咱们求到了陈三儿的面前,我爸说了,他能调动的力量,比我家大得多。
别说是咱们俩,就是我爸来了,他这么对待,老爷子也得乖乖跟上。”
踩着冰刀上岸,姜海也丢不起那份儿,直接招招手,一会儿就有人给他们夫妻送来了鞋子。
将鞋子换了之后,姜海也没将冰刀送走,而是拎起两副冰鞋,快步追在了陈冀生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