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生,没事儿吧?”
知道小负心汉遭了领导训斥,大姐大顾一舟这边也有些担心。
如果被领导厌恶了,那就不划算了。
“大人训孩子能有什么事儿?
真要有事儿,那就是有关部门来给你爷们上铐子了。
家里还有两罐参片,这两天我去上班,你找个机会上午过去一趟。
带一罐参片,厨房里有火腿,带上切片的刀过去。
橱柜里还有瓶葡萄酒也拿上,中午在那边吃饭。
提前打个电话,确定领导在家才能去。”
直接推了大姐大的担忧,领导训斥那是好事。
正好让她借机上门认错,攀一下交情,加深一下感情。
论起交情,还得说顾家这边,老顾现在失势,大姐大顾一舟过去有天然的优势。
领导家里还有一位年级差不多的,而且跟大姐大认识。
让顾一舟去跑一下,不仅能稳固交情,也算是陈冀生低头服软的投名状。
晚上大姐大格外的热络,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战力还是渣,让大姐大很是有些颓废。
陈冀生玩了点四五昏睡,第二天还是五点半精力满满的起床。
买了早餐,又从仓库拿了点东西补充了一下家里厨房,陈冀生这才开始了晨练。
这是最近养成的习惯,主要练的还是家传的劈挂、戳脚。
风雨越来越近,说不上哪天就会亲自动手。
与街面上的留手不一样,在风雨之中被人堵上了。
那就只能怨堵他的不长眼了,但愿再投胎不是瞎子。
晨练完了,陈冀生换了一身工装穿在了身上,脚上穿的也是轧钢厂的劳保鞋。
虽说是劳保鞋,但也是翻毛牛皮的,现在妥妥的是高档鞋。
这身还是穿给领导看的,领导心细,别再安排浅色中山装去轧钢厂查岗。
自己一个小干事,穿的跟厂长一样。
陈冀生也怕浅色中山装歪歪嘴,给自己找些挨呲的理由。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陈冀生发现,每次自己不三不四之后,领导那边都有回馈。
这肯定有浅色中山装的原因在,互动的时候,可以顽劣一点。
正经干工作,还是要严肃认真的。
开着新的道奇中吉普到了轧钢厂门口,恰好王大山在,两人没热络的打招呼。
眼神交流了一下,目前来看王大山还是知道进退的。
但是人有了野心就不好控制。
老钟那边给了轧钢厂的筛查资料,看来还是要对王大山做个评估的。
进了厂区,下车的时候,从空间里将老钟给的筛查资料拿出来。
陈冀生哪也没去,直接拿着资料上了后勤楼。
大体的看了一下李怀德跟王大山的资料,这俩的筛查资料倒是看着没大问题。
老李的岳父那边是部委的厅局级,算算李怀德的岁数,他家里的靠山马上要退居二线了。
没了后台,李怀德想要上位,就只能疯狂的蹦跶了。
现在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有自己撑着,只要老李能稳住轧钢厂,以后最次也是厅局级的存在。
至于王大山,媳妇是教师,家里孩子三个,这个是天然的软肋。
只是不知道之后,王大山会不会做陈世美,这个是谁也没办法保证的。
大概的看了一下其他厂部干部的筛查资料,多半都有家庭及背景的牵累。
一些个可以继李怀德之后做主任的年轻人物,陈冀生也做了标识。
能与车间、保卫处联系的,陈冀生做了重点的标识。
这些人,就是李怀德整顿厂风厂纪的关键人物,洁身自好,陈冀生现在也没办法。
如果屁股底下不干净,还想着在轧钢厂闹事儿。
那纠正厂风厂纪的结果,就是全厂大会了。
正好借着风雨,立好了轧钢厂的人设。
至于这些闹事儿的,死了也算是给轧钢厂做出了最后的贡献。
对厂子的中高层有了大概的认识之后。
陈冀生也没进保密区,而是拿着笔记本,转转悠悠的进了车间。
虽说轧钢厂在整顿厂风厂纪,虽说新提格的保卫处加强了厂子的巡视。
但车间里还是多少有些懈怠,陈冀生很轻松就进了二车间。
而且周围一个上来打听他来路的都没有,这显然不符合陈冀生的要求。
之前的轧钢厂,在老杨这个废物的领导下,完全成了放养的状态。
车间之间、工人之间,互相串门早已成了常态。
保卫处没有加强之前,工人的操作台,跟自家的也差不多,车点零件伍的,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这段时间加强管控之后,从厂子里往外拿东西的风气,算是得到了遏制。
但厂子内部的串门,还是跟之前差不多。
有不好的地方,自然也有好的地方,与陈冀生之前在一车间看的不一样。
二车间这边青工的学习态度不错,老师傅们的经验传授也不错。
二车间床子上的大多是老技师,里圈是厂子的中坚青工,外圈是更年轻一些的。
二大爷刘海中也在床子上,给青工们讲课,看二大爷高涨的教学态度,显然是很不错的带班师傅。
相较于心思深沉且自私自利的一大爷,二大爷最起码是不害人的。
心里的怨气也大多撒给了家里的孩子,对外算是个好人了。
虽说文化程度不高,但心思还是比较活泛的。
与二车间的其他人相比,二大爷这边,不论是教学还是措施都是最好的。
因为他的几个徒弟,各自站在学徒之中,不时的讲解着师傅操作,说的还是比较细的。
陈冀生站的越来越近,二大爷这边也看到了他,示意一个徒弟接手,他颠颠的就小跑了过来。“陈干事,您有什么事儿吗?”
一大爷的八级工是见官大三级,而二大爷的七级工,则是见官小三级,这态度也是没谁了。
“二大爷,教的不错啊!”
二大爷刘海中算是勇于任事的,他的教学态度可圈可点,陈冀生这边也不吝恭维之词。
“这是我们这些老技工该做的。
陈干事,厂子里就不要叫二大爷了,叫我老刘行了。”
瞧着二大爷的低姿态,陈冀生看他也是比较顺眼的。
“二大爷,你们车间有没有副主任?”
二大爷是个听话的,当然,前提是你能提拔他。
班组长、工段长,显然不太适合二大爷。
至于车间主任,那不仅是个纯技术的工种,而且还要有不错的沟通管理能力。
二大爷的技术没的说,沟通管理能力,显然是不如原本的车间主任的。
真要是个有本事的,二大爷就不是一个区区的工段长能打发的了。
“车间本来有两个副主任的,一个提走了,剩下一个是管生产的。”
听了二大爷的答复,陈冀生点了点头,这才有些部属企业的架构。
如果一个几百人的大车间,就只有一个车间主任说的算,那老杨的管理,就是彻底的失败了。
又问下车间、工人串门的原因,二大爷回答的也很贴合实际。
问了一下青工的培训,二大爷这边还是有自己的章程。
说了几句,陈冀生对二大爷也有了评估。
总的来说,作为七级工,二大爷是合格的,而且在水准之上。
起码比之前在一车间惺惺作态的一大爷强的多。
聊了几句之后,陈冀生转头又去了一车间,凡事总要做个对比的。
有了前次陈冀生的突袭,一车间全员做了检讨。
对人员的管理,一车间比二车间强了不少。
陈冀生进了车间,就被工人发现。
一车间这边大多知道陈干事不好惹,也就没人上来盘问。
与陈冀生印象一样,低姿态的二大爷能在一线教徒弟。
一大爷这个轧钢厂最顶级的工人,显然是有矜持的。
虽说没闲着,但也没有深入一线,一大爷只是在各个车床之间转悠。
顶级技工的架子是摆足了,但手艺能不能传下去,就不好说了。
总的来说,一车间的气氛比二车间好,但是态度不怎么端正。
床子上的大多是中年技工,老技工差不多都跟一大爷一样,摆着架子,在车间转悠呢。
一二车间的高下也就有了判断。
短期来看一车间的气氛贴合了厂子的要求,但技工能长进多少就不好说了。
二车间那边管理上差了点,但就长远来看,青工能学到的东西,比一车间要多。
二大爷那边的教学,陈冀生大体的听过。
细微不可或缺的动作,二大爷的徒弟也有讲解。
作为七级工的二大爷没有藏私。
二车间培养的青工或许纪律上差点,但技术上肯定会强过一车间的。
与低姿态的二大爷不同,车间里的一大爷,那是相当的有派。
见了陈冀生也只是点头示意,之后就继续踱着步子。
作为一车间的大拿考官,监视着各处机床上的教学。
大概的做了记录之后,陈冀生嗤笑一下,也没过去跟一大爷打招呼,就离开了一车间。
之后又转了废料场跟板材库,这些地方跟车间不同。
检查了工作证之后,陈冀生才能进去。
保卫上没什么问题,物资的堆放也不杂乱。
在这里部属企业的规章制度,算是得到了完美的展现。
后勤这边是李怀德的直属,跟车间、仓库不一样。
进出物资的时候不跟着看,是看不出什么问题。
轧钢厂的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了各个操作车间。
工件不足,技工青黄不接,是根本的原因。
这个也不能一概而论,市场的原因还是占了多数的。
至于老杨的管理水平问题,还不是关键。
虽说陈冀生不太看的上老杨,但老杨也符合大多数管理者的平均水平。
回后勤楼的路上,陈冀生也捋了一遍发现的问题,跟自己脑子里的东西。
不少东西可以用的上,管理上的革新,现在肯定不是时机。
许多管理上的规章制度,不贴合如今的主流。
强化工作纪律,跟剥削工人之间的界限,几乎模糊到没有边际。
尤其是风雨欲来的时候,即便做出了缜密的管理制度。
工人那边不接受,就不仅仅是白费功夫的问题了。
一旦被揪着不放,问题可能会很严重。
与主流相悖离的,硬钢时代潮流。
那是傻子做的莽撞事,而且很可能是搭上一切,还没有结果。
一路慢慢悠悠的走回采购一股,陈冀生的心里也大概有了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