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冀生跟老钟算是第一批到的,训练场上专门有一个用于格斗对练的沙坑。
说是沙坑也不准确,将近百十平的场地,四周埋了青砖,里面铺了五六公分的细沙。
厚度还不如傻柱在秦家老宅弄的临时跤场,陈冀生用脚踩了一下,缓冲的作用不大。
“你不用换一身衣服?”
见陈家小子穿着黑布鞋、蓝裤子、白衬衣,老钟提醒了他一下,待会儿试手,别再弄坏了衬衣。
陈冀生身上的衬衣是将校级的短袖,成本是针织衫的两倍,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样子。
这种衬衫算是现在比较奢侈的,一般大开领,也就跟针织衫差不多,十多块的样子。
“里面穿的背心……”
听了老钟的提醒,陈冀生只能脱了短袖衬衫,今天在石钢,领导们多半穿的都是大开领。
就连总揽的那位也是灰蓝色的大开领,自己的衬衫多少还是有些扎眼的。
试试手再撕坏了。
弄不好总后这边,就会有针对他的流言蜚语。
毕竟克虏伯的资料,是得罪了一批人的。
有了今天石钢这一出,这批人恐怕会恨死自己的。
自己握着克虏伯的资料不撒手。
就等于握住了一些人的官帽子,遭人恨也在情理之中。
等风雨一来,克虏伯资料的关注度就会下降。
都自顾不暇了,谁还管官帽子的事儿?
想了想杂事,陈冀生将衬衫递给了大姐大,这才开始做准备运动。
“好小子,不愧是能打的!”
看到陈冀生身上,随着准备活动,不断出现的肌肉线条,老钟不由的赞了一声。
这肉条一出,绝对属于能打的,老钟的赞赏,也打断了大姐大对小负心汉的欣赏。
看着小负心汉身上滚动的肌肉,顾一舟的心里也有些惶惶然。
看上去不仅美,而且看着随时会爆炸。
想着自己即将成为爆炸的目标,她心里不慌才怪呢!
随着老钟的叫好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也传了过来,陈冀生回头看了一下。
这边的阵仗不大,也就一个班的人手。
加上几个领导,十几个人作为试手的对象,也足够了。
部队作风干净利落,一个班的战士整队之后。
就有人站到了沙场的中心,看样子还是由弱到强。
总后的警卫连,自然是精兵。
人没有太瘦弱矮小的,站在场中的是一位一米七左右,有些瘦削的战士。
看着他已经分开的双脚,陈冀生知道这位多少还练过一些。
两人的目标都是明确的,穿背心的陈冀生自然好认。
对于挑战的战士,陈冀生也一样看的到。
在大姐大担忧的眼神里,陈冀生跨过边缘的青砖。
脚下稍微加速,带着尘沙就奔场中的战士而去。
迎接他的是正面蓄势待发的直拳,而腰间的扫腿,才是战士的杀招。
这个正好用接腿摔,陈冀生轻易接住他的扫腿,身体一扭,战士也在躺在了沙里。
然后直拳在战士面门一晃,这就分了胜负。
打下去必然要见血的。
倒了一个是下一个,送来的不是腿就是拳。
但对陈冀生而言都太慢,轻易就能将人放倒。
到第六个的时候,陈冀生感到有些无趣。
这么打,一天他也不会败的。
伸手止住了要上来的战士,陈冀生扫了一眼对面的一个班,决定玩大的了。
“一起上,咱们玩摔跤……”
跟十二个人玩无规则的散打,那是找死,场地小点三四个人就能扑到高手。
不下重手、杀手,一个打几个,那跟开玩笑没什么区别。
受了陈冀生侮辱的一个班战士。
也不惯着他,十二个人分开批次,就慢慢的围了上来。
这是机会,陈冀生也果断出手。
先一个背摔将场中的那位,平放在了沙地上,这一下多少重点。
躺在地上的发出了一声痛呼。
这就是战斗的号角,剩下的十一位也就不客气了,直接来了一个三面合围。
陈冀生同样的不客气,脚下猛的一阵加速,一个半拉贴山靠,就撞了对面的一个跟头。
借着身体前冲,他又搂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战士,继续发力。
搂了他一个跟头之后,借着冲劲儿下蹲,抓起了一条脚踝,一拽又倒了一个。
面前的战士还有一个,半蹲的陈冀生又是一窜,野猪般拱倒了他。
然后下蹲借力,还是跟野猪一样窜了出去,将三个差不多在一条线上的战士,拱了一地。
这个时候,场下的老钟,就开始搓火了。
一声叫好,可是让剩下的战士,眼里冒出了杀气。
倒了八个还剩四个,陈冀生一点不怵。
还是最简单的贴山靠,但不敢发全力,只能出半拉。
即便这样,被撞的战士,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
随手接住一条腿,随手一拧,场上就剩了一个战士。
这位岁数大一些的,应该不是战士,而是班长,见陈冀生生猛,他也摆出了长拳的架势。
北方的长拳,自然是身高马大的北方人用起来顺手。
这位应该是班长的人,一通长拳是经过实战洗练的。
速度准确度都有,但他小看了陈冀生的力气,单手架不住拳,在陈冀生这里不好使。
单臂架住班长的长拳,试手也就结束了,不用攻击,陈冀生一个捆臂大缠。就让班长顺着自己的力气,倒在了沙地上面,硬抗胳膊会断的。
不想再缠斗的陈冀生,在大部分战士没起身的间隙,退出了场外。
一通乱战,他对自己有了初步的评估。
稍微下点重手,这一个班的战士,即便在室内也控制不住自己。
力气上差的太大了,他们三个人是锁不住自己的。
只要有机会出手,单手折臂,陈冀生估摸着差不多。
他依稀记得,南锣大队扬名的时候,自己折了小疤瘌前臂,当时用的脆劲儿折的。
现在应该也一样,直接掰断怕是有点难度,但带着身体的重力,挫断还是容易的。
“你小子别走!
去喊周黑塔过来,指着劲儿大欺负人可不成。
咱也有猛将一员,顷刻便来!
同志们,刚刚是摔跤,这次真上,硬打,不要怕受伤,不能怂!”
边上本来是看热闹的总后领导,见警卫连这边败的干脆,也看不下去了。
一边求援,一边拽出了戏词儿,同时鼓动倒地的战士,跟陈冀生玩真的。
这仗要是传出去,总后的脸面不要了吗?
现在局面不同了,如果只是倒下三五个还说的过去。
你一个班打一个,砍瓜切菜般倒了一地,说出去可就丢大人了。
“悠着点儿,没恶意……”
那位肯定是老钟的领导,不管有没有老钟的提醒,陈冀生都不会下重手。
见场内的战士跃跃欲试,陈冀生默默在脑中熟练了一下家传的劈挂,改高为低,顺了一边招式。
劈挂以头脸前胸为目标,用的是梢节之力,甩起的手臂有如战鞭,很容易把人打伤。
但杀伤力不算大,尤其是跟非死即残戳脚相比,算是杀伤力一般的拳种。
不过速度却快的出奇,一旦出手,双手犹如暴风骤雨一般,只要对上了就躲不过去的。
虽说多半打不死人,但打倒是很容易的。
老话说的‘八极参劈挂,神仙也害怕’,怕的就是一个快字。
顺完招式之后,陈冀生快速下场。
一阵下盘劈挂,虽说打的都是腰胯、屁股。
但一个班的战士,比之前败的更快。
陈冀生穿阵而过,地下躺了一地。
陈冀生这一趟劈挂,打的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老钟有心叫好。
但看了看满地的战士,再看看领导阴沉如水的面庞,咽了口唾沫,愣是憋住了叫好声。
“小子厉害,看我的本事。”
总后的这位领导也是气极,这面子丢大了。
说着话,解开自己大开领的扣子,就要亲自下场。
这位也是战场上下来的,仗着年轻时的本事,真想试试陈冀生的身手,但他身边的警卫不是傻子。
场中的年轻人,他们都不是对手,让首长下场,万一小年轻不知道收手,打伤了,那可就热闹了。
“周黑塔,快来给兄弟们报仇,来了一个叫板的硬茬子。”
见领导上了小孩子的脾气,老钟也只能以手抚额了。
不过陈家小子的本事真厉害,怪不当大院无敌手呢。
就刚刚使的这路劈挂,等闲七八个人上去,也只是挨揍的货,但愿周黑塔给力吧……
总后领导口中的周黑塔,应该是个炊事员,身上围着围裙呢。
三十许的年纪,将近一米九的个头。
浑实的好似一头人熊,一路小跑,地面的浮尘都连成了一条小龙。
“周黑塔,弄他,你瞧把咱警卫连的人打的。”
这周黑塔也是浑人一个,见了满地的战士。
听了领导的指示,伸出簸萁般的大手,兜头盖脸就朝陈冀生劈来。
“嗨……起!”
劈挂拳快,不仅是手快,脚步更快。
没等周黑塔打着自己,陈冀生就转到了他的身后。
一把抓住了他后腰上的腰带,单手一拧,连衣服、裤子带着腰带,一遭抓在了手里。
然后掰住周黑塔的膀子往后猛地一拉,吐气开声单手用力,一把将周黑塔举过了头顶。
这下不仅是周黑塔,全场都愣住了。
就周黑塔那块头,少说也得二百三四,多说二百七八也得有。
单手举过头顶,这气力让人不得不服,直到陈冀生将周黑塔放下,全场也没有一丝的声响。
陈冀生的表现,倒也不算太离谱,他面前就有一位大力神。
周黑塔单手能抓195柴油机,双手能抱一头三百斤的大猪小跑,这是总后的传奇之一。
“小子厉害,咱们认输!
老钟,这物件你让咱们的战士试手,缺大德了你……”
领导也是豁达的,一见自己的王牌,被人家抓猪一样举了起来,再斗也是一直输,干脆利落的认怂。
骂了老钟一句,同样干脆利落的掉头就走。
心里盘算着这样的理由说出去,会不会让别家笑话。
见众人要散,陈冀生赶紧到了自己的中吉普后面,从车斗里儿的一个帆布包里,拿出了两条骆驼。
刚刚试过手的一人一包,第一把没什么。
自己第二把的下盘劈挂,可是带着劲儿的,难免青紫。
不给点儿好处,以后进总后的大门,怕是要被翻白眼的。
总后是物资的集散地,领导们又都走了,两条骆驼也不算显眼的东西,散下去之后。
陈冀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战士们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同了。
“看什么看?老子海军的,不服回去练着吧!”
一句话,众人会心一笑,算是没留下什么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