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还是不受欢迎啊,弗勒爵士!
忠诚的战士,你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吗?”
给弗勒倒上一个整杯的威士忌,陈冀生示意他坐好,有些事儿,真是需要这位弗勒爵士出力。
“我们的规矩,对待朋友,需要浅茶满酒。
弗勒,我们是朋友吗?”
问题一直是陈冀生提出的,给弗勒倒满之后,陈冀生把自己的酒杯也倒满,抬手端起酒杯。
“是朋友,就该酒到杯干……”
说完陈冀生将整杯的威士忌喝了下去,手里的空杯倒向弗勒。
“法克!我们是最真挚的朋友……呃……”
鬼佬没有整杯干威士忌的习俗,显然弗勒也是第一次,结果稍微有些马虎,也是可以理解的。
看着脸上带着不正常红晕的弗勒,陈冀生稍微吐了一下嘴里的酒气。
威士忌确实不适合整杯一口闷,没那味儿不说,返上来的酒气,也格外的冲,完全破坏了入口的甜味。
“我真挚而忠诚的朋友,港府能不能通过中医合法性的法案呢?
真挚的朋友是需要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弗勒,现在你的朋友需要你!”
对于弗勒,陈冀生的评价也在不断的调整,现在他跟狗之间的距离,也就差了一个项圈。
而拴狗的项圈,陈冀生的手里有很多,拴不拴,也要看弗勒的表现。
中医法案,单凭六大佬还是力有未逮的,这是根本利益的冲突。
即便六大佬的手段使尽,能换来港府的不闻不问,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中医合法化,难如登天。
这是殖民者与被殖民者之间的较力,传统的中医可以凝聚港城华人,这与鬼佬们的利益有根本上的冲突。
鬼佬的高层可不都是瞎子,生草药贩卖者的称呼,就是在打破这种凝聚力。
“我的朋友,这是不可能的!
涉及到了根本法案,需要本土那边议院通过,港府也没有制定的权力。”
看着对面坐着的恐怖魔鬼,弗勒现在极为痛恨自己摆在家里的那根金条,如果不拿……
“价值一百万金镑的黄金,作为你的游说费用,确保法案通过,黄金找港城的郑生去提,你知道他的。
这段时间,请几个你们本土作风放浪的贵族女人过来,现任港督态度太过强硬,在贵族圈弄臭他!”
即便控制了弗勒,在做事儿上,陈冀生也是按照买卖来的,没有人会白出力的,失了平衡,就会招来反复。
在资本的世界,任何事物都有价签,中医法案,不过一殖民地的小法案,一百万金镑,差不多够了。
做不成只是出价不够高而已,再坚定的信念,在黄金光芒的闪耀下,也会动摇的,黄金不行还有别的。
就连烛照万里在喝彩城堡面前,做事都有些仓促,更何况一帮子糜烂的贵族?
“朋友,你这样越线是很危险的,我不能帮你。”
听着弗勒不怎么坚定的抵抗,陈冀生知道他这是良心未泯,靠着心里最后的忠诚做无谓的抵抗。
但是敌对者的良心,对己方而言,就是险恶之心,就是觊觎之心,这点儿良心最好还是泯灭掉。
“朋友,我不是在控制港府,对这个我也没有兴趣,我只是在帮助港府,把港城发展的更加繁荣。
难道你们本土,不想这颗东北亚的明珠变得更为璀璨吗?
朋友,你是做情报的,港城底层的风浪,已经在酝酿了,缺的只是契机而已。
对于港城,我们一方的意见是维持现状,并让港城繁荣发展,咱们之间是没有冲突的。
现任的港督,殖民地与殖民者的观念过于根深蒂固了,不符合如今的国际态势。
现在的国际态势,是包容、是融合、是共同发展,咱们之间是有共同愿景的。
你们的本土经济已经陷入了停滞,难道你们国内的企业,不想开拓我身后这个东北亚最大的市场吗?
你们的本土政府,身上背着盟国几十亿的战争负债,这个是不可能被减免的,发展经济是我们共同的愿景啊!
我的朋友,我说的对吗?”
一人的背叛即便只是心理上的,还没有付诸行动,那他的底线就会很低。
陈冀生的说法,本就是验证过的真实情况,如今的英美虽说同处一处战壕,但依旧在别着苗头。
二战美敌得了最大的好处,原本的小兄嘚,一下就压过了所有的欧洲大哥,你让大哥们怎么心平气和?
日不落仍然想恢复往日的荣光,欧陆诸国也不服美敌这个小兄嘚变得带头大哥。
即便有毛熊压着,法兰西那边去年也建交了,而且输出了贝利埃这样的半军事、半民用项目。
这是个机会,而弗勒也是个不错的楔子,如果契机合适,就能在欧美的关系之间,楔出一道裂缝。
这道裂缝对应的是封锁的裂缝,一旦有了裂缝,过来的是什么玩意儿,美敌那边就没法控制了。
而这道裂缝,想要出现,弗勒这个楔子,是必须要有的,而且位置也极为合适。港府或是鬼佬外交线的人员,现在是不适合参与的,弗勒这个秘密战线上的中层,恰到好处。
陈冀生的一席话,让弗勒陷入了沉思之中,与彻底的背叛相比,这位陈生显然给了他最好的选择。
“陈生,您说的是真的么?”
一旦做成了,他的前途将不限于情报界,贵族头衔的加持下,进入上议院,进入中枢的阻碍也就没了。
“弗勒,我的朋友,我们之前已经在努力了,工业母机,难道不是最好的礼物吗?
来,弗勒,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女士是顾家的实际发言人。
你们不是最好的纽带吗?来,彼此认识一下。”
见弗勒的态度发生了变化,陈冀生也就做了调整,工业母机造价不菲,自己去弄难免往里面搭钱。
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借口,弗勒再稍微的操作一下,弄不好就能白嫖。
至于介绍大姐大,也是顺手而为,外交线上的那些人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这样的好处不给自己人,难道给外人?至于即将而来的风雨。
有了这个独家联络人的加持,不管是自保,还是要挟,多少是有点作用的。
不成就直接废掉这条线,看看到底谁吃瓜落,反正弗勒握在自己的手里,随时可以接上线的。
作为东北亚的情报高层,弗勒显然是知道老顾的,也不可能不知道。
这些情报也不掌握,弗勒就不配在东北亚的情报圈做高层了,那样的情报高层更适合回本土养羊。
谨慎、郑重、绅士的跟大姐大握了手,短暂的纽带关系,也算是建立了。
大姐大不会英语,弗勒精通国语、港普,两人进行了简单的交流之后。
弗勒也清楚的知道这位顾家的女士,也只是陈生的白手套而已,段位明显的不够。
“陈生,工业母机的事情,我已经在操作了。
我立即向本土打报告,应该可以促成馈赠的方式,但数量不会很多,只能走一下形式。”
工业母机也不是一台,而是一套完整的精密机床体系,弗勒促成的也肯定不是全套的工业母机。
他所说的馈赠方式,说白了就是给点儿不值钱或不重要的物件,指望着一下吃饱,还得看自己的钱包。
作为纽带的大姐大,这次回去之后,身份地位怕是要水涨船高了。
“可以!弗雷那边你适当的保护一下,不要让他第一次就翻船。
明天咱们在老船坞秘密见一面,我有礼物送给你。”
安排好弗勒的任务,陈冀生又给他倒了一个杯底儿,刚刚那一杯一口闷,加上巨大的反差,让他有些上头了。
自己也抿了一个杯底儿压了一下酒气,威士忌还是适合一口口的喝,想要找大碗喝酒的感觉,还得是白的。
一个杯底儿下肚,弗勒也压住了一些上涌的酒气,对于陈生说的明天老船坞密会,他的心里有些忐忑。
上次跟史密斯一起,就在这个维港之夜,拍了怀抱陶式战斗部的照片,这次不知道会是什么照片。
但望着面前年轻的不像话的王牌,弗勒心里还是胆怯了,不敢说出一点拒绝的话。
“不要害怕,朋友之间的友谊是需要不断稳固的,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乖,再喝一杯,回家睡个好觉,有了你们本土背书,你还是一个忠诚的好战士。
好好睡一觉,明天一睁眼,你就会觉得世界很灿烂的。”
看到弗勒的胆怯,陈冀生一笑,接着给他倒了一个四分之一杯,友温言安抚了一下弗勒的小心灵。
“好!陈生,明天老船坞再见。”
看着弗勒步履稳健的离开,陈冀生撇了撇嘴,这小子到现在还在玩花活儿,显然是鞭打的不够彻底。
“冀生,他这是……”
面对弗勒,顾一舟心里有本能的畏惧,刚刚虽说只是寥寥数语,但总感觉在面对一头野兽。
而自己眼中的这头野兽,今晚却安静的匍匐在小负心汉的脚下,这个坏种儿本事大的离谱了。
“一条吃了骨头的野狗而已,以后见面居高临下就好,但你手里要有肉骨头,不然他容易呲牙。
咬人他是不敢的,心里不要有畏惧,跟他交流几次,也就能习惯这种处事方式了。”
说完之后,陈冀生继续倒了一个杯底儿,捋了一下弗勒今晚的状态,没什么异样。
他这才将嘴里的酒咽了下去,稍微放松靠在了椅背上,默默看着三女之间的交流。
顾一舟大气、张漪清谨慎、黄文玉婉约,三女细细的交谈,也不避讳陈冀生,只是没说什么闺中密事。
只是在交流着各自的基础信息,同时在聊着大姐大掌握不多的港城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