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这边与陈冀生想的有点不同,之后接连干了两家,这才收手。
第二家没有东西,第三家也是俩个旅行包,老二照样上去收尾。
看着老杨他们上了何孝堂的小巴,陈冀生这才调头回去,开着自己的轿车,一路回了大杂院。
大杂院边上,一个不显眼的路段,何孝堂斜躺在驾驶座上,两条腿不断的抖动着。
今天老杨他们走过的区域有三家,看老杨他们拿了四个旅行包上车,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开车的时候还没感觉,被要求在路边看车,不一会儿的功夫,心里就开始不断被恐惧侵袭。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恐惧加上自己的想象,就让他站不住了,只能斜躺在车座上,平复自己心里的恐惧。
何孝堂这边不提,陈冀生进了大杂院,老杨神秘兮兮的靠了上来,看脸色显然是报喜的。
“收拾一些装备,出三个人带上长枪,让他们去另一处宅子,你要知道位置,瞒着何孝堂,提防不测!”
说着陈冀生就给了老杨一份房契,上面有地址,那边也是靠山的独院,便于撤离到山林里。
离着这边也不远,路况也不复杂,即便没有何孝堂指路,老杨他们可以找到的。
“长枪晚上再带吧,你先看看今天的缴获。”
接过小陈递来的房契,老杨的心里也有些澎湃,虽说不知道一共多少钱,但包里尽是些一百、五十的。
这么大的票儿,肯定是值钱的,加上一些金器,这把可是捞着了。
“以后不要说缴获之类的词,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提醒了老杨一下,陈冀生也走到了院里一张八仙桌前面,看缴获,不管多少,心里都是兴奋的。
除了港纸、高纯度白面,缴获里还有几把英式左轮,几盒子弹。
再有就是一小袋,大概有五六斤的金器,以首饰为主,这些应该是换来的,一件差不多就一个破碎的家庭。
这些项链、戒指、手镯,让陈冀生看战利品的兴致大跌,只是大略的数了一下。
港纸,四十多万的样子,不到五十万,麦杰买宅子的钱出来了,还有不少的富余。
白面和那一袋金器,陈冀生装到了包里,同时拿了十几万港纸,这是老二的三分之一。
“钱你们自己花,但不准花天酒地,以后就轮着买房子吧,户口的事儿,我会让人去办。
除了现钞,抄来的东西不要出手,以免被人抓住尾巴,抄东西的时候,衣服鞋帽也不要拿。
以后做这个一定要谨慎,防止被人下套,他们也一定会给你们下套的。
让何孝堂找个堂口,你们作为外围的马仔,慢慢的了解港城的地下势力。
与弯弯有关的势力一概扫灭,与白面有关的势力灭他们三代!”
交待完了,老杨这边也就定了,在别人的地头上扫灭一些跟人家有关的势力,急活儿也就这么一两次。
剩下的就是潜伏在暗处,默默的出手了,以老杨他们的本事,即便被人下了套,只要不是军队,多半能平安身退。
交待完了老杨,接下来是老二跟小杨,有了十几万港纸,他们融入港城,也只剩时间问题了。
至于老杨他们的安身之处,不换比换的风险要小的多,而且他们暴露的风险极低。
老杨一帮子人,现在打眼看去,还是五十多的模样,一脸风霜很不显眼,一看就不是街面上混的人物。
弄完了这些,陈冀生开车回了笔架山的宅子,晚上还有事情要办。
进了宅子屋里没人,陈冀生上了廊桥,才看到顾家姐弟跟张漪清在聊着什么。
见小负心汉回来了,大姐大拿起桌上的紫砂杯开始倒水,显然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少喝浓茶,给你泡的西洋参,漪清说大佬们时兴喝这个。”
看着大姐大关怀满满的递来紫砂杯,陈冀生笑了笑接过,这玩意儿自己好像喝不来,越喝火气越大。
见自己搬来的竹摇椅没人坐,陈冀生就倒了上去,摇了两下才对着顾霆说道。
“今晚我想去酒吧街,就跟四九城的八大胡同差不多,带你姐去,你去不去?”
听了陈三虎子明显不怀好意的话头,顾霆没有先开口,而是望向了自己的大姐。
这两天让陈三虎子坑的有点厉害,昨儿个腰上的紫印都渗血珠血了,跟躺着的那玩意儿一比,自己确实不太成。
也难怪大姐下了狠手,见了陈三虎子在港城的场面,顾霆也不得不服。
“看什么?他有正事儿,你去也有正事儿?老实呆着吧!漪清下午说的,你要好好的记着!”
望着家里不成器的扔货,顾一舟也是恨其不争,看看小负心汉的场面,再看自家的怂包,越看越不顺眼。
“你说啥是啥!谢谢张小姐解惑了……”
讨了没趣儿的顾霆,给张漪清道谢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显然是去反省了。
“漪清,给文玉打电话,晚上咱们去酒吧街,让她见见陈太,咱们正好凑一桌,船的事儿让方姐安排。”
这次来港城,还是要见见弗勒的,这位绅士也得时常拿着鞭子抽打一下,不然就会忘了主子是谁。
“事情慢慢去做,咱们还年轻,时间多的是……”
见张漪清去打电话了,大姐大起身到了陈冀生的身边,一只手压在他的眼前,揉起了太阳穴。来了两天两夜,除了睡死的那一夜,小负心汉基本没闲着,不是在办事儿就是在与人勾心斗角。
人前显贵人后受罪,说的就是这样,去趟宴会都吃不饱,顾一舟对于面前的小男人,不由的起了更多的怜惜之心。
“时不我待啊!
爪哇那边马上就要有眉目了,四九城的摊子刚刚铺开,这次来是为了讨好烛照万里的大人物。
这是一块免死金牌,也是为了以后谋划的,同样也是为了威慑一部分人。
一旦变天,有人敢对咱们下手,我必然反制,手段很可能会酷烈些,未雨绸缪吧!”
感受着大姐大手上的力度,陈冀生也在说着一些心中的隐秘,敬畏不过一手之数,其他人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这样太累,这边的场面我也看到了,不行就过来,何必鱼死网破呢……”
小负心汉的手段,顾一舟见到了,很厉害,在东北的父亲跟大院那位。
在阴暗的手段上,不一定比得上小负心汉这个年轻人,他要算计谁,恐怕很轻易。
鱼死网破的手段都说了出来,显然未来的局势很不乐观。
“跑?
我是军人,不战而逃是奇耻大辱。
想让我窝囊死,想他娘的好事儿去吧!”
喝了一口参茶,想平复一下因为意难平而起的心海波澜,嘴里却苦滋滋,热火火的感觉,跟俨茶可不一样。
“这是放了多少西洋参?你是想憋死我吗?这捧杀的手段,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不理会太阳穴上的力道,陈冀生吐槽着大姐大,因为顾霆在,不方便让黄文玉过来,他正憋着劲儿呢。
本就精力旺盛,再来上一杯浓浓的参茶,自己快跟奋勇冲锋的老大张奋一样烂嘴角了。
“你一路喝苦死人的苦丁跟俨茶,就是为了消火?”
想到火车上,小负心汉一泡就是小半缸的苦丁,想着颜色深沉的苦茶汤,顾一舟的心里隐隐作痛。
一把夺过了他的紫砂杯,‘唰’的一下,就将一杯参茶泼在了廊桥下面。
“好几十块钱呢!败家娘们!”
看着洒落而下的参片,个个得有二指粗,这玩意儿弄不好得几百港纸一杯。
这一泼,港城百姓几家一月的口粮钱,就这么掉地上了,浪费是最大的原罪,喝了无非造福外室嘛。
“那也不能喝坏了……”
瞪了小负心汉一眼,顾一舟这才给他换了桌上的茶叶,抓了一把怕不够,又拈了几下才算放心。
“待会儿问下漪清,这一杯参茶多少钱,别跟傻大姐似的,我不喝顾霆不能喝啊!”
跟大姐大插科打诨放松了一下,陈冀生又开始琢磨起弗勒,这鬼佬是个能屈能伸的货,不做预案不好对付。
“今晚去酒吧街干什么?”
想着又要见一个外室,又要去酒吧街,跟八大胡同差不多的地方,顾一舟心里好奇更多一些。
“会一个洋鬼子,港府在这里的情报高层,以后的渠道之一,这洋货不太好弄。
姐,港城是远东情报中心,扼守咱们对外的窗口,这位的身份可不一般。
在他们国内的六处,至少算是中层望着高层的人物,离开港城得了资历,以后就是妥妥的高层。
有了这条线,英美之间又是同盟关系,一些美敌的中低等级情报,咱们也就有了渠道。”
陈冀生觉得,风雨期过了之后,大姐大的舞台应该挪出来,港城既可以作为跳板,也可以作为舞台。
有些东西提前培养一下,将来不可限量,如果顾家有了大姐大作为外援,以后更进一步也说不定。
那弗勒对于大姐大而言,也能算是底蕴之一,现在认识一下,利大于弊。
“这是让我也参与进去?”
顾一舟用杯盖刮着浮沫,说出了陈冀生希望听到的话,但轻皱的眉头表明她还是有些不自信。
“情报这事儿,说简单有简单的说法,说难你也参与不了,咱们就说简单的吧。
情报界的情报,就跟四九城的大姨儿们传瞎话一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做情报分析,就是要去伪存真。
怎么来去伪存真呢?那就是对比、分析,几分情报对比,对涉事的一国作出分析,最有利的往往就是最真实的情报。”
一番话,让大姐大陷入长考,陈冀生起身拿过茶杯,就慢慢的喝了起来。
入夜时分,港岛的酒吧街,维港之夜的门外,陈冀生带着大姐大、张漪清,汇合了外室黄文玉。
再次走进了有点熟悉的维港之夜,坐下之后,刚刚品了几口包生送的威士忌,弗勒就匆忙的赶到了。
“我的朋友,你怎么又来了?”
见着跟三女围坐的陈生,弗勒有些头大,上次陶式的照片还没调查明白,这位又来了,这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