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陈家不省心的小崽子口出‘专列’二字,已经提前等在站台的老钟,狠狠的瞪了陈冀生一眼。
这个时候,能在这里出现的哪个不能上达天听,话不能随便说,现在有几个够资格坐专列?
“冀生同志,你们的位置在第二节车厢,先上去吧!”
知道祸从口出的陈冀生,无奈摊了摊手,有感而发的场合好像不太对,幸好附近没别人。
但谁知道暗地里有没有人监视,想着今天自己的不警惕,陈冀生也不想多纠缠。
带着大姐大走在有些破旧的站台上,后面跟着拎包的顾霆和老二,四个人一起上了第二节车厢。
“怎么这么多?”
自己开门上了火车,入眼的就是大半个车厢的手提行李箱,都是藤编的那种,看着岁数都不小了。
大概算了一下,光是这一节车厢,最少二三百个箱子,后面的一节车厢可能还有。
这么多东西怎么过边界也是个问题,总不能在火车上给烛照万里变个一扫而光的戏法吧?
“小霆、小锋,把咱们的行李放在前面的位置。”
知道这时候不能多说话的顾一舟,指挥着顾霆跟张家老二张锋,将他们自己的行李放在前面的位置。
然后又安排两人坐在远离站台的一侧,他们是插队进来的,万一被大人物看到不好。
“待会儿不要东张西望!”
看了东西,陈冀生交待了一下三人,才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不是让你在车厢吗?”
见陈家小子又下来,老钟赶忙一路小跑到了跟前,想让他上车。
“箱子有多少个?你们特么不是弄得一美刀一件的便宜货吧?这老些东西,怎么过去?”
下车看了后面的车厢,果然全是藤编的箱子,粗略估计至少八百到一千个的数量。
这么多东西,十几个人,一整天也弄不到大浦的荒宅那边,这无疑是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不算多,一共六百八十个,各方都有难处,困难你自已克服一下。”
听着老钟开玩笑的说法,陈冀生的眉头皱的厉害。
“这么弄有些欠考虑了,世界形势于我方不利,暴露了不好交待。”
这事儿做的仓促,肯定是欠考虑了,现在的上层对于欧美苏真是不太感冒,说弄就弄,北韩就是最鲜活的例子。
“这事儿是有些欠考虑了,你小子对外面局势的关注度挺高啊!分析也挺透彻。
回来别在轧钢厂干了,给你弄个外交线的高参工作?”
对这事儿不仅上层不感冒,老钟这边也是平常对待,完全没当回事儿。
现在的欧美苏,除了大伊万跟喝彩城堡,面对地表最强军,还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威慑来。
不过想到陈家小子,在局势分析上的本事,老钟这边也不吝赞誉之词。
这样的人物,最好的去处就是外交线上。
陈冀生小子的分析,是许多人做不出来的,人才难得。
老钟的说法,陈冀生却有些不感冒,官方的路子自己恐怕是走不通的。
“滚犊子!老子海军的评估你不是没看过,干一辈子也是高参。
克虏伯的资料是不是不想要了?在这我的贡献可比外交线大的多!
这事儿慢慢来吧,不成我一趟一趟的往那边倒。”
火车都装好了,总不能再卸下来,这事儿看来只能自己一肩挑了,看着无所谓的老钟,陈冀生也有些无奈。
在站台上转了一圈,这是个老站台,弄不好就是日占时期的遗留。
在脑海了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具体的位置,应该是个比较少用的站点。
在老钟的注视下,陈冀生稍微转了转,也就回了车厢,待会儿可能真的会有大人物过来。
岗哨已经开始布置了,自己还是不要冲撞为妙,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
等待的时间不长,几辆黑色的轿车,刚刚进入站台,灯就全灭了,站台一下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隐约间,陈冀生看到几个人上了第一节车厢,还有几个人在车厢外,很快就上车,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冀生,马上就要出发了,调度那边给的时间是五天左右,第一节车厢的人,你路上熟悉一下吧。”
仓促的给陈冀生做了一个交待,老钟也急匆匆的下了火车。
没两分钟的时间,也没有汽笛声,火车就慢慢的动了起来,站台也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们先呆在这边。”
陈冀生也不知道最后上车的是什么人,只能先让大姐大她们呆在车厢,自己先过去看一下。
打开贯通道的两道门,陈冀生进了只开着一盏灯的第一节车厢。
“老杨!”
灯光太过昏暗,陈冀生只能大概辨认出老杨的位置,招呼了一声,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小陈……”在昏暗的灯光下,老杨的身影时高时矮的靠了过来,面对年轻的上级,也不知道该怎么招呼?
“车上有其他的保卫人员吗?问一下能不能先开一下灯,大概的人员我要认一下。”
知道老杨腿脚不便,但老钟弄得这些人,已经委托给了老杨,陈冀生只跟老杨联系。
这个时候,也只能麻烦他跑腿了,时间不长,第一节车厢的灯就开了。
陈冀生起身大体看了一遍,保卫人员只有三个,但火力很强大。
他们身侧的帆布枪袋里,装的应该是56班用轻机枪,上面很重视啊!
除了三个保卫,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工作人员,后来的人有三个,一个六七十、一个四十多,还有一个中年妇女。
“请问您是……”
快步走到老人身前,陈冀生略带恭敬的问道,这位应该是中医师。
“老朽史玉乾,这是我弟子崔济山,女儿史如珏,老朽忝为京城四大名医之一。
听闻小友欲在港城开设中医学堂,老朽不才,多少有些办学的经验,欲与小友共赴港城。”
听了老头的介绍,陈冀生默然点头,果然是惊动了中医界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倒是与自己的谋划契合。
“史老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那就有劳了。
咱们的火车都是硬座,第二节车厢有不少的藤箱,一会儿请崔先生过去给史老弄一个简单的床位。
咱们一路过去,至少五六天的时间,史老要休息好。”
对于史老,陈冀生不怎么熟悉,路上时间还长慢慢熟悉就好。
人老了就经不起颠簸之苦,现在七十左右就算是高寿了,别再地方没到,累倒了泰山北斗。
“多谢小友照顾老朽,不知小友在港城那边有什么安排?”
陈冀生想要慢慢熟悉,史老却是个急性子,让弟子崔济山跟女儿史如珏去了第二节车厢收拾。
自己这边却直接问起了陈冀生的打算,看来也是心里没底。
“史老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自然是泰斗级的待遇。
敢问史老,您是想办中医学堂,还是想办中医大学?”
到了港城,有霍董包何郑胡六大佬支持,不管是学堂还是大学,应该问题不大。
有问题的只是中医在那边的法案支持,如果有那就手拿把攥,直接开设中医大学。
如果没有,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私下开设中医学堂了,或者挂羊头卖狗肉,随便开个大学教中医。
“这个……”
如果说开个医馆、诊所,陈冀生说这样的话,史玉乾还能信。
但直接就开学堂或是大学,这个不怎么可信,一时间让史老陷入了沉吟之中。
“史老,中医的有没有法案支持,在那边是个问题,有,大学是没问题的。
没有,咱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个私人的学堂了,无论是钱钞还是关系,我在那边不缺。
如果人员凑手,我那边随时有场地,只是这后期的筹备,我就插不上手了,还得您这样的泰山北斗来坐镇。”
见史老迟疑,陈冀生索性撂了一点儿底,程序上的东西不需要他操心,谋划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陈冀生打的包票,史老也没放在心上,沉吟了一下,就开始跟对面的小年轻,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两人聊了大概半个小时,崔济山两人就回来了,这半个小时,陈冀生也大概了解了这位泰山北斗。
史老绝对是目前中医界扛把子级的人物,一声泰山北斗人家不仅能坦然接受,中医界的还得举双手赞同。
这位史老,历经清末民国,做过一省的教育长,也为许多民国乃至现在的大人物做过诊治。
其经历之复杂,地位之崇高,在中医界那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
史老能来,为的就是弘扬中医,为的就是陈冀生所应承的中医大学,也算是一片公心。
有了这位史老,陈冀生临时起意的谋划,也就有了最大的靠山。
史老不仅是硕果仅存的名医之一,也是中医教育的倡导者与改革者。
在国内已经有了很大的作为,到了港城,只要自己操作得当,中医的大势不好说。
但港城中医教育的大势,那就是他陈冀生说了算,有了史老,就是有了所有的软件。
至于硬件,无非是钱钞、地皮、学员,这个港城有的是,陈冀生也一样。
了解了史老的身份,陈冀生也对自己的计划做了改变。
泰山北斗级的人物,自然要有泰斗级的待遇,逃港,那是自贬身份。
施施然光明正大的过境,才是史老这样的泰山北斗,应该有的待遇。
看着史老三人去了第二节车厢,陈冀生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多。
“老杨,妥了!让他们关灯,你们别闲着,一路上要不间断的进行语言训练,过去之后,咱们就有行动!”
史老的出现,让陈冀生的心情大好,但老杨他们还是的继续操练港普的。
听着黑暗的车厢里,逐渐变大的蹩脚港普声,陈冀生无奈耸肩,听这个,还真是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