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徽正忧心着唐军攻城的局势，在营帐内不停地踱步，却突然听到帐外传来一声嬉笑，他能听出来这是王建封的声音：“查枢密，我这可是一找到美人，就给你带过来了，到时候在表书上，不得给我美言几句？”
“行了，人给你撂在这，我征战一天，身心俱疲，就先回去休息了。”
正在踱步的查文徽听到王建封的声音，马上停住了脚步，皱了皱眉头，攻城之中已经结束了？要是结束了，怎么不见有人来通禀？要是没结束，难道王建封是自己提前跑回来的？
查文徽藏着一肚子疑问，连忙掀开营帐想要找王建封问清楚。
就在掀开营帐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愣住了，帐外哪里有王建封的身影，只有一个肤色白皙、玉貌花容、朱唇粉面的女子，虽然穿着的只是寻常的粗布麻衣，但也难掩她的丽色。
这一瞬间，查文徽把什么攻城之战是否结束，唐军是胜是败全都抛之脑后，只凭着自己的本能和感觉脱口而出：“真国色也。”
于是连忙拉住余郑氏的手臂，柔软的触感不由得让他心中一荡，更是加快了速度。
他急不可耐地将余郑氏拉进营帐之中，欺身而上，开始对着她上下其手。
也许是查文徽自诩熟读兵书，却从没练过武力，仓促之间，竟然直接被愤怒之下的余郑氏推倒在地。
查文徽的屁股砸在地上，没什么事，随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色心未消，又一次朝着余郑氏扑去。
却听见余郑氏义正言辞地骂道：“王师吊伐，凡义夫节妇，宜加旌赏，以励风俗。王司徒出于卒伍，不识礼仪，且无足怪。君侯知书，为国大将，当有表率群下，风化远方，乃欲加非礼于一妇人，以逞其欲。妾有死而已，速杀为惠！”
听到这一席话，查文徽正要搭上余郑氏肩膀的手停住了，却并不是因为余郑氏所说的有伤风化，而是蓦地想起前些日子与季良锐相谈的时候，无意间听他说起过好像秦王殿下最讨厌违反军纪，肆意对待闽地百姓之人。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他今天要是把面前这妇人“就地正法”的话，明儿岂不是就要被秦王给“就地正法”了？
想到这里，查文徽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装作被余郑氏骂醒十分惭愧的样子，对着她道歉道：“今听汝言，有如醍醐灌顶，等战事结束，秦王回师之后，吾定会请他在城中召来你的丈夫。”
查文徽眯了眯眼睛，又想到把余郑氏送来他营帐里的王建封，心里隐隐有了些怀疑。
面前这妇人明明长得国色天香，为何王建封自己不享用，却把她送到自己这里来，莫不是想陷害自己？
人一旦开始怀疑，就几乎不可能从这个怪圈中逃脱，无论再怎么论证，都只能朝着愈发坚信的方向狂奔而去。
查文徽稍稍思索，反击的策略马上就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于是他对着余郑氏说道，
“至于之前，就请足下在我营帐之中休息会。”
……
……
第二天上午，唐军中的数位高级将领们都齐聚一堂，只不过这次，不是在营地逼仄的营帐之中，而是在建阳城中宽大的大殿之中，事实证明，虽然王延政比他的诸多兄弟都精明许多，但还是逃不过因为以商立国而出现的“爱享受”的诅咒，为自己建造的大殿，一应物件规制，都是按照皇室的标准来的。
以至于现在李弘冀坐在主位之上，底下站着一大群将领，还真有点李昪在朝堂上召见群臣开朝会的感觉了。
明明是胜利攻占建阳之后的第一次会议，但不知为何，大殿内的气氛却十分压抑。
王建封一点也没察觉到这股压抑的气氛，他还以为今天的这场会议就是李弘冀为了论功行赏而专门召开的，兴冲冲地第一个冲出来问道：“殿下，如今建阳城已下，福州李仁达和泉州刘从效的降表也都在昨天递上，闽国已灭，可是要论功行赏？”
“论功行赏？”李弘冀有些讶异，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回应道：“对，若是要论功行赏的话，王副将认为何人应为首功呢？”
“那还用说？”王建封自信地拍了拍胸膛，“自然是我这个先登之人！”
“哦？”李弘冀的语气玩味，“那边将军呢？”
王建封瞅了眼站在一旁的边镐，丝毫不在意地说道：“边将军虽然也立下大功，但相比于吾，还是略输一筹，但屈居第二还是没问题的。”
何敬洙快要被这话气笑了，则是看了祖全恩一眼，祖全恩马上明白了这眼神的意思：你真是教出了一个好部下；
项纯杰虽然性格与边镐相似，但看到自己崇拜之人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站了出来，抱拳说道：“且不说若不是将军奋勇作战，在崇溪之处大败闽军，我军甚至已经败北，根本等不到进攻建阳；就说若不是因为闽军已有战绩，士气低落，这建阳城能被王副将如此轻易地就攻破吗？王副将这样争功，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吧。”
王建封瞥了一眼项纯杰，嘴角勾了勾，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回应。
坐在上首的李弘冀在这时开口问道：“康乐，你觉得呢？”
这话一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只要你边镐开口，此战的首功毋庸置疑，就是你的。
可是边镐不仅没有为得到李弘冀的承认而沾沾自喜地争功，反而说道：“王副将认为自己功劳第一，我是赞同的。”
于是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王建封放肆地笑着，看来他是吃准了边镐的性子，知道他是个不会和他人争功的人。
李弘冀摇了摇头，边镐的作战能力确实很强，但关于战后的一些事宜还是得交给有能力的人去做，不然搞不好会让好不容易夺来的地盘上再次发生叛乱。
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首功当为王副将。”
还没等王建封的喜悦完全绽放，又听见李弘冀平淡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论完首功了，不如我们再来论一论首过，如何？”
ps：阅读理解：请问文中两个就地正法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