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内,兄弟二人,忽然大吵大闹起来,可把贾琏给吓坏了,担心出了意外,不知所措时,刚从贾母处回来的凤姐,不知何时闻着动静,来到了此地。
凤姐步子轻,一时,连丈夫贾琏都没察觉,她只断断续续听到“东宫”、“富贵”几个词,眯着丹凤眼,心道:“前段时间,回了趟王家,叔父还在说,王家别和东宫走得太近,看来这东宫是要出事了。而今这大老爷,还有二老爷,怎么和东宫扯上关系了?”
发现那旁屋里,有急促脚步声传来,显然是有人要出来了,凤姐看了眼旁边跟着的丫鬟平儿,啥也没说,也没喊屋檐下,站着的丈夫,静悄悄穿过角门,回往住处。
但以此事,在素来精明的凤姐心中,却是留下了念头,总感觉贾家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堵得慌……看来得哪天有空了,问问叔父王子腾比较好!
而在凤姐走后不久,贾政同贾赦,这对兄弟也是不欢而散。
贾政只感觉自己这大哥脑袋怕是坏了,竟然真的跟东宫走在了一块。然则,事已至此,许已无法弥补,又无任何证据,总不能抓去坐牢吧?唯有期许着,哪一天皇家的狗头铡斩下来,别祸害他二房才是!
……
话说宫外荣府,又是一片闹腾事,于慈庆宫的朱逢春,第二日就收到了宫外冯二递来的消息。
其中资讯,正是关乎贾赦等权贵暗自聚集一事!
朱逢春却是在窃喜,贾赦、贾珍这些人,就相当于一个个“小怪”,冒头的越多越好!
等着哪一天,他皇祖父对这些敢参与皇家事、自取灭亡的武勋之流,展开抄家收网,从大局考量,算是为大明朝填充血条了。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中,朱逢春的《牡丹亭》三册全部出完,他开始着手写《杨家府演义》!
在宫内的日子,且也显得悠闲很多,不觉来到大明,也快一年时间了!
将近一年的时间,第一阶段计划,已完成的差不多了。既成功扬名,还于宫外发展了一些小团伙,并收了不少能效力的马仔。
尤其是贾雨村做事,大大出乎了他的期待。根据从前两日,从金陵之来信,薛家已被拿捏住了,薛姨妈也在入京路上,等到见面之后,就可以展开对薛家部署,让薛家完全为他所用!
至于第二段计划,东宫动作越多,越是忍不住了,如之前所思,他躺赢的概率,就越来越大!
宫外所得消息,东宫联络频繁,甚至无大顾忌,可见这一天已经很近了。
而紫禁城之主,他的皇祖父到现在也没动作,多半是想等着东宫出手,名正言顺,来一场血流成河!
这皇祖父莫非拿得是历史上,那老朱的剧本?
他喜欢!!
但他朱逢春,绝不会当朱允炆!
却说宫外。
今儿的荣国府非常热闹,原因正是刚入京后的林家姑爷来了!!
林如海到达神京之前两日,实则早让仆从先行一步,于东城寻了宅院。
在安顿好家眷,并往工部走了一趟后,这才来到贾府。
一是来打算拜见岳母史太君,二是见见女儿,以解相思之苦,并咨询下老太太,要不将女儿接到身边住几天!
荣禧堂内,
林如海坐在宾客位置上,正同作陪的贾赦、贾政两位妻兄聊着天,多是关于他在江南任上的一些琐事。
但林如海还是敏感的察觉到,自家这两位妻兄相互之间,有些不对劲。他不觉想到了半月前,先行送入贾府的那封信……
虽有所思,但林如海于官场之上,早练就了养气功夫,面上没有丝毫表露,心中却道:“妻兄二人如此反常,满怀心事,能如此这般,可见时飞所言不虚,荣府当真是和东宫有所牵扯了?我昨日还拜访了几位同僚,以其众于京中判断,东宫这一年来,所行诸事,包括朝政料理,日显荒唐,使得圣上不满日增,加上十多年前那些事,今又有太孙之表现不俗……圣上之念里,废太子已成定局!依我所知,东宫那位,绝对不是坐以待毙之辈,而圣上为大明之主,登基近三十来年,其中手段又岂是常人所能知之?”
“一旦贾府跟着出了事,那绝对不是看在宁荣两位国公的功勋和面子上,所能解决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林如海轻轻一叹。
敏儿娘家的这一代男丁里,除了妻兄贾政相对正常,是个正儿八经读书人外,余者之众内,妻兄贾赦名声不佳,又多短视!宁府那位珍哥儿,名声亦不算得好!
当年岳父贾公在世,向宫里递书,让荣府大老爷和二老爷分家,莫不是就预料到了会有今日?
诚然,人各有志,就像他在金陵所思的一样,他左右是个姑爷,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即便是再亲密之人,说的多了,反而会从亲人变成仇人!
林如海边说着话,边思虑中,耳边就听荣府大老爷道:“说来也好,如海一上任,与政哥儿同处于工部,还是上下级,政哥儿于工部时短,很多方面都不懂事,正好多照拂照拂政哥儿!”
林如海乃是正三品的工部侍郎,贾政是从五品工部员外郎。
只不过贾赦这话,语气上听去,不觉有些阴阳怪气!
大有让自家这姑爷徇私舞弊之意,言语直白,亦大有看不起自家这弟弟……
林如海乃清贵之人,最痛恨的就是这般行为,于巡盐御史这些年里,可是弹劾了不少这般贪官污吏!
瞅见妹婿脸色有些变化,贾政瞪了眼兄长,又朝向林如海,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道:“如海别见怪,大哥平日说话,就是这么口无遮拦。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工部之事,岂是一些只知自個儿,连家族都顾不得的门外汉所能知之?”
贾政和贾赦这哥俩,因一旬前的争吵,两个亲兄弟撕破了脸,勉强保持着面上的关系,时下便是当着林家姑爷的面,又起了唇枪舌战,已不加掩饰了。
好在这时,家里管事说,老太太要见姑爷,才硬生生打断了这一切荒唐事!
荣庆堂。
自打知道林家姑爷来了之后,贾母就忙让大管家赖大,准备宴席款待。
自家这女婿,可比家里的几个儿子强多了,仕途之上,顺风顺水。这还不到四十,就是三品大官了,受宫里信重,将来可不正是前途无限?
让丫鬟鸳鸯往外舍去请了,贾母看着身边的外孙女黛玉,面上雀跃之色,笑道:“可是想你父了,马上就能见到了!”
黛玉自入国公府后,到底不是家里,几个月来,谨慎有度,同父亲分别这么久,就彷佛几年一年。
贾母这一言,黛玉忙是点了点头。
唯独作陪着的王夫人,瞧着这一幕,面上无动于衷。各在后方屏风一侧,偷听着的几个姑娘们,但如惜春,不禁想到了自己那当道士的爹,还有早逝的娘,还有不成器的哥哥,已是眼泪掉了下来,担心被几个表姊妹瞧见,忙转过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少许,林如海被迎进来了,黛玉眸子望去父亲日显消瘦的身影,眼里不觉已是泪水打转。
而此时,林如海看到爱女,那颗心也放了下来,面带笑容,轻轻朝着女儿点点头后,即向贾母一礼道:“婿拜见大人!”
贾母脸上含着笑,已经在黛玉搀扶下,从座位上起来,一手虚扶道:“姑爷不必多礼!坐下说话!从金陵往神京路上,可还顺利?”
林如海正身罢,等着老太太坐了,他才坐在下首椅子上,认真答道:“婿从金陵而来,且是一路顺利……”
同贾母说了会儿话,林如海看向女儿,斟酌道:“婿同玉儿分别数月,甚是想念,这些日子,于府上,也多亏老太太照拂,不如让玉儿到我身边待几天如何?”
贾母颔首道:“也好!玉儿这几天啊,也一直在念叨你,自从知道你从金陵来到京师后,这孩子比平日都开心了不少。但你初来神京,于任上要处理的事情多,玉儿一个人处在宅子内,自会闷得慌,远不如这里,有些姊妹能一起顽,等过几天,继续待在我身边就好!”
贾母对外孙女的疼爱和关心,那是发自内心。
林如海略一思后,想到女儿年幼之间,就没了娘,心中怜爱,轻轻一叹,心底一软,也就应了下来。
林如海之官职调动,算是皇帝对东宫之不满,调整中的一环,根本原因上,还真是同朱逢春脱不了干系。
随着林如海等一批新的京官到任,朝廷上的太子一系官吏,被打压的日趋严重。
也就在林如海入京的数日后,薛家一行人,也来到了神京,并住进了荣国府。
转眼到了七月初。
这日朱逢春背着书包,原本按照日常,去乾清宫,接受皇帝考教。顺带看看,又有会不会有哪个大臣,又来同皇帝汇报要务。
而每次遇到臣子通禀政务,只要皇太孙在身边,大明天子都会主动让之留下,好了解一些朝政之处事,并同这些大臣熟悉,算是提前培养接班人了!
谁曾想,朱逢春刚为宫侍所领,走到养心殿位置,殿内就乱成了一锅粥!
李昌顺那尖嗓子,且也最是刺耳!
“快,快,快传太医!”
朱逢春见此之态,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皇帝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