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南朝,家父宋高祖

唐宋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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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四面楚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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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余精骑护卫着刘义真车驾行驶在黄土夯筑的官道上,卷起漫天尘埃。

“长史所言不无道理,不过......”

宽敞的车厢内,听完毛修之的分析,坐在毛修之下首的傅弘之接过话道:“若司马顺明发兵攻打司马文荣,不论是驻于柏谷坞之司马楚之,亦或是驻城西之司马道恭,甚至王参军都不会视而不见。”

“二者真若兵戎相见,各方势力倾轧下,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若换做某为司马顺明,定不会明目张胆率军攻打。”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换做某家,权衡利弊之下,某家更倾向于遣刺客杀之!”

“其一,遣刺客能保证己方利益不受损害,将可能发生的危险消弭于无形。”

“其二,准备充足之下,一旦刺杀成功,甚至可以兵不血收得对方势力,以壮大自身。”

傅弘之此话一出,车厢内瞬间针落可闻。

毛修之直勾勾地望着傅弘之。

他只考虑了二人互相攻伐,却未想过用刺杀之法。

若二人间任何一方做足准备,并谴刺客刺杀对方,足可以小谋大。

刘义真更是眼前一亮,看着傅弘之心中充满了赞许。

不愧为沙场名将,不论司马顺明,亦或是司马文荣,二者相斗,遣刺客刺杀对方还真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毛长史,傅司马所言皆有道理!”

刘义真看向一众幕僚坦言道:“出镇之前,阿父命我,须在六月前掌控洛阳局势,我心甚忧!但今日看了密劄,听得长史与司马所言,我又信心十足。”

说到这,刘义真笑了笑,侃侃说道:“司马家几个亡命徒围困洛阳,无非是谋求恢复旧都,借晋室据天下百年之余威,抗衡我宋台。”

“唯独人心难测,司马家几个亡命徒之间,关系不论亲疏,靠着恢复祖宗基业这般虚无缥缈的大义,实难将他们真正地绑在一起。”

“各有盘算,各有所求。此般借大义,复洛都,共抗宋台,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笑话罢了!”

“既然司马家几个亡命如同散沙一般,我建威府倒不如静观其变!”

“孙武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我大兵压境,陈兵洛水之畔,司马家几个亡命徒若没有与我背水一战之勇气和魄力,必如惊弓之鸟,惶恐不安。”

“‘汉军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司马家几个亡命徒的覆灭,不过是时日问题!”

“桂阳公所言甚是!”

一直没有说话的朱超石接过话道:“司马家的亡命徒,各存私心,并不足惧!不过......”

朱超石顿了一下,面容严肃地说道:“他们敢肆无忌惮的出现在洛阳周围,身后必有倚仗!这一点我们不得不防!”

“朱从事说的倚仗,我心中清楚!”

刘义真说道:“单凭司马家几个亡命徒手下那两万余乌合之众,在河洛还成不了气候!”

“他们想要控制河洛与宋台抗衡,能借助的力量无非是据冀、幽的拓跋氏,据关中的赫连勃勃。”

“当然赫连勃勃其势小于拓跋,且魏人河内镇将于粟磾(di)就在芒上。观于粟磾在芒上的动作,无非是策应司马家几个亡命徒于洛阳的行动。”

“司马家几个亡命徒想借助魏人的力量占据洛阳,进而窥视天下,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到这,刘义真稚嫩地脸上挂起一丝冷笑:“司马家这几个吃里扒外的亡命徒虽不足惧,但是魏人我们必须提高警惕!”

“这样!”

刘义真看了眼几案上的地图说道:“金墉城有王参军在,暂时无虞,守住了金墉城洛阳自是无恙!唯有成皋(虎牢)、滑台、碻磝(卿城,读qiaoao)不得有差!”

“此三城与金墉一般,是我朝直面魏国的坚城枢纽,亦是我朝北疆的第一道防线,只要这四城无恙,洛阳便是我囊中之物!”

“传令!”

刘义真面色一正,看向五人道:“令,驻守金庸之王康,成皋之毛德祖,滑台之王敬先,碻磝之姜冰,密切注意魏人动向。”

“在我建威府肃清河洛之敌时,务必保证大河一线之安危,切不可让魏人有机可乘!”

“诺!”

“对了!”

讨论完,五人正要离去,刘义真突然开口道:“洛邑残破,阿父北伐姚秦,长史戍守洛阳虽多有修复,然今各方势力倾轧,暂不适合作为大军驻扎之地,我想改一改。”

闻言,已经起身的五人愣了下。

进驻洛阳是离开彭城前就制定好的计划,如今临时改变,涉及甚多。

“桂阳公!”

刘钦之朝刘义真拱手行了个礼道:“驻扎洛阳乃确定之计划,临时改变恐多有不便,影响太大!”

“无妨!”

刘义真摆了摆手道:“不论王参军、亦或是毛京兆,如今怕也刚刚收到消息,改还来得及。”

“立刻派人传讯司洛,就说我们沿汴水而上,于荥阳之巩县驻扎。此地历来为东都锁匙,长史于洛阳时亦有修缮,驻于此西进、东出皆可,还能威慑各方,实为上佳之选!”

“这......”

五人对视一眼后,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欣喜之色,而后很是默契地朝刘义真拱手道:“诺!”

待五人离开,刘义真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几案上的洛阳地图。

倒是毛修之、傅弘之、朱超石、段宏、刘钦之五人在下了刘义真马车,行了有个十余丈,毛修之突然转头看了眼刘义真车架。

而后笑着问身边的傅弘之、朱超石、段宏、刘钦之四人道:“你们可有发现?桂阳公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

“适才所言根本不像是舞勺之年的孩子说的,比之我们这些久历官场,又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之人,似乎也不遑多让!”

几人会心一笑,赞同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刘钦之则接过话道:“桂阳公自幼得宋公言传身教,又历经关中之事,这个年纪天下有几人?”

“关中之事,桂阳公虽有责任,却不能全怪他!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桂阳公不仅改了,还能借此快速成长,这就难得了!能跟着这般有魄力,处事英明果断的主公,对于我们这些臣子而言,实乃幸事!”

“此话倒是不假!”

朱超石笑道:“桂阳公如此年纪执意镇守洛阳,还能说出如同久历沙场一般的见解,这般胸襟和气度,天下没有几人。我们当尽心辅佐,助桂阳公治理好河洛,为宋公守好北疆。”

“然也!”

几个宋台的高级将领就这般说说笑笑,跨上了各自的战马,朝着洛阳快速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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