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帝王之乡也,大汉高祖皇帝刘邦便出身与此,后世谓之曰徐州。
其东襟大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齐鲁的地利位置,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自刘裕镇彭城以来,彭城城建规模不断扩大,人口亦愈发多了起来。
二百余骑兵在傅弘之、段宏率领下护卫着刘义真在官道上快速疾驰。
半刻钟后,彭城巨大的城廓引入眼帘。
宏伟的城墙,坚固的城门,南来北往的商旅,摩肩接踵的人群,无一不在向世人展示着这座城市的繁华和活力。
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刘义真等放慢了坐下战马的速度。
进出彭城的人流看着突然出现的彪悍的骑兵队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
刘义真见此在傅弘之、段宏及二百骑兵的护卫下,轻轻夹了夹马腹,打马向着城中缓缓行去。
城门处值守的将士见了,远远的就向着刘义真一行躬着身子抱拳行礼。
“哒哒哒...”
“哗哗哗...”
还未进得彭城,城中突然传出一队骑兵行进的铿锵马蹄音,中间还夹着马车行驶的声音。
循声望去,刘义真就见得一支甲胄和装备皆是精良,骑士个个精神抖擞的骑兵队伍,护着两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向着他缓缓而来。
这是......?
看着出得城门,在距离他们十余步开外停下的骑兵和马车,刘义真愣了愣。
接着他就看到两个与他一般大小,穿得异常华丽,样貌也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少年郎从马车上钻了出来。
数名头戴二梁冠、三梁冠,身着五时朝服的大臣,这会儿也从他们身后的马车上下了来。
几个大臣在两个少年下车后,恭敬的跟在他们身后,向着刘义真缓步走来。
走在前头的两个少年看着马背上的刘义真,竟是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远远的就朝他兴奋地挥手喊道。
“仲弟!”
“二兄!”
两人不是别人,其中年岁看上去稍长,穿着身白衣,外罩件貂裘袄,长得孔武有力,英俊帅气,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的,正是刘义真长兄,刘裕长子,如今的宋国世子刘义符。
另一个身材魁梧,着黑衣,外罩大氅,年岁与刘义真差不多,相貌英朗,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息的,正是刘义真的三弟,刘裕第三子,如今的彭城县公刘义隆。
他们身后的那些大臣,刘义真也见过。
那个稍稍落后刘义符半步,年过古稀,须发皆白,面容有些消瘦,精神头却还算可以的老者,名叫孔季恭。
此人出自江左本土门阀之一的孔氏,很早就在晋廷任职。
刘裕北伐,孔季恭自请随军,任太尉军谘祭酒、后将军。
宋国立,朝廷下诏孔季恭担任宋台尚书令,辅佐刘裕。
他身后几人,身份更是不简单。
特别是跟在孔季恭身旁的两个年轻男子。
其中一个年纪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英武神气,面容坚毅的男子。
此人名曰王弘,出自江左顶级门阀之一的琅琊王氏,其曾祖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东晋王朝奠基人王导。
如今王弘官拜宋国尚书仆射领选,彭城太守。
另一个年纪看上去比王弘还要小些,也就二十七八的青年官员,名曰谢晦。
此人与王弘一样出自江左顶级门阀之一的陈郡谢氏。
如今官拜右卫将军,加侍中。
至于其他几人,分别是侍中、世子中庶子傅亮,宋国领军将军、散骑常侍檀祗,宋国侍中、领世子中庶子、兖州大中正檀道济。
“长兄、三弟。”
刘义真看着二人,高兴得翻身下马,快步迎向了刘义符和刘义隆。
兄弟三个见面,高兴得紧紧的搂在一起。
刘家这几兄弟至少现在看起来还是比较团结的,兄弟之间也没有那种争权夺利之心。
有如此和谐的局面,这还要归功于他们的阿父刘裕。
刘裕在掌权以后,为了保证后方稳定,很早就确定了刘义符作为自己继承人的决定。
安排辅佐刘义符的大臣,也是很早就跟随他的北府旧将,威望甚高。
所以就目前朝堂局势来看,刘义符的地位相当稳固。
刘义符在刘义真、刘义隆、刘义康这几兄弟之间也比较有威信,至少他现在还能镇得住自己的几个弟弟。
“见过桂阳公!”
三兄弟热情的拥抱过后,孔季恭、王弘、谢晦、傅亮、檀祗、檀道济同时向刘义真抱拳行礼。
刘义真见了赶忙还礼道:“诸位臣工快快免礼!”
等众人给刘义真见完礼,刘义符执起刘义真和刘义隆的手,开心的笑着道:“仲弟,你跟随阿父北伐,这两年当兄长的可是想你得紧。”
“走,今日咱们兄弟三个同乘一车,好好聚聚。”
“听兄长的安排。”
刘义真自然不会推辞,任由刘义符拉着他跟刘义隆登上了世子专属的马车。
眼见着兄弟三个登上了马车,孔季恭等人这才相互看了看,跟后面的傅弘之和段宏相互见了礼,才登上了各自的车子。
仪仗缓缓向着彭城内的宋国公府行去。
马车内,刘义符笑眯眯的看着刘义真道:“仲弟,两年不见,你可是不仅长高了还更加结实了。”
“唔...不止。”
刘义隆打量着刘义真,很是认真的说道:“二兄比之前更加的伟岸了,身上还有了将军们才有的铁血杀伐之气。”
“哎哟!”
刘义真见自家长兄和三弟一唱一和的夸赞自己,连忙摆手,语气沉重的说道:“我说兄长还有三弟,你们就别在调侃我了。”
“我现在是又自责,又愧疚。”
“这一次跟随阿父北伐关中,明明大好的局势,却让我给折腾得成了赫连勃勃的嫁衣。”
“唉!”
说着刘义真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可不能怪你!”
刘义符见刘义真流露出来的愧疚之色毫无做作,便知自家这弟弟是真的为关中丢失而自责,连忙开口安慰道:“关中得而复失,其中缘由大家都清楚得很。”
“真要说谁该为关中丢失负责,王镇恶、沈田子二人当属罪魁也。”
“其次是你在灞桥畔杀的那几个奸佞小人。”
“你的责任只能怪你太年幼,当时还不知事、不懂事。”
“是了二兄!”
刘义隆这会儿也接过话安慰道:“阿父也说此事罪不在你,是他低估了王镇恶、沈田子二人的矛盾。”
“是呀!”
刘义符轻轻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的刘义真的肩膀道:“不要自责,关中丢了,咱们兄弟齐心,到时候再夺回来就是。”
“现在你就安安心心跟我们去见阿父,好好在彭城休息休息,咱们刘家后面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着我们了。”
听了刘义符、刘义隆的安慰,刘义真很受感动。
他能够感觉到刘义符、刘义隆对自己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刘家人,至少他们这辈人是团结的。
虽然不是很清楚,历史上对刘义符的记载为何如此不堪?
但是仔细想想,恐怕还是因为刘义符登基后在权利斗争中失败的原因。
毕竟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刘义符是个不错的兄长,至少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