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大山是寂静的,只有晨曦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耳畔伴着鸟儿清脆的鸣叫,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恬静与安宁。
不过,帽儿山却是一片森冷的肃杀之意。
一排排的投石车阵列营寨前方,狰狞的攻城弩即将展露獠牙。
这一次。
红袍军推得很近,离山寨大门仅有五十步之遥。
最前方是由四十面盾牌结成的严密盾阵,之后有百名士卒端着连弩。
大阵推近,是为了借助连弩的优势,快速攻破营寨。
另有三十人拉开强弓,箭头绑上了点燃的火油布。
他们的攻击目标,并非眼前看得见的敌人,而是要将火箭射进营寨内部,制造混乱。
炎炎夏日,天干物燥,一点火星就能令营地大乱。
剩下那些红袍士卒……
则分散成数个小队,守在几处可能下山的通道,等着溃逃的土匪送上门。
“他们究竟从哪里来的?”
杨巅峰仅在营寨附近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地退走。
如此骇人的阵仗,吓得他差点来了大姨妈。
经过几场战斗下来,帽儿山所剩土匪数量已不足七百人,仅凭这群臭鱼烂虾,怎能抵挡正规军阵?
杨巅峰至今都没想明白:
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才惹来今日之祸?
“算了,还是早点逃命吧。”
杨巅峰清楚,帽儿山守不住,思考后路才是当务之急。
对面,楚陌面无表情地望着营寨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家,请下令!”
准备完毕后,石铁柱与黄庆上前请示。
楚陌回过头来,只吐出一个字:
“攻!”
话音落下,所有红袍士卒行动起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一块块头颅大小的石头抛出,数之不尽的箭矢掠空。
“咻咻咻……嘭嘭!”
顷刻间,营寨上方人仰马翻,根本无法组织起反抗。
面对装备精良的红袍军,他们以往的对敌经验形同虚设,完全派不上用场。
绝望的哀嚎声彼此交织,给死亡盛宴增添了一曲乐章。
“退吧,挡不住!”
“咱们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几位当家在后面守护第二道防线,我们该去那边帮忙。”
“……”
在如林的箭雨面前,匪众提不起丝毫战意。
原本有近两百人聚集在此,那是营寨能容纳的最多人数,却因土匪太过密集,反而死得更快,一波连弩与投石车的攻势下来,过半匪众丢掉了性命。
反之,红袍军越杀越上头。
“嘭嘭……”
连续两波投石车过处,匪寨已然变得千疮百孔。
很快,一块巨石压断了横梁,山寨大门在‘隆隆’声中轰然倒塌。
除了提前撤走的土匪,山门处再无一个活人。
“兄弟们,入寨!”
黄庆抽出长刀奋力挥动,爆喝道。
“杀!”
红袍军迅速收起盾牌与强弓,取而代之的是长枪和直刀,呼啸着杀入匪寨。
然后,他们遭遇了匪众最顽强的抵御。
二十丈外,数百名土匪刀剑出鞘,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仿若一张人形大网,而山门位置便是巨网的入口。
给这些土匪提供信心的,是各方势力的当家。
要不是他们亲自领队,恐怕匪众早就学着杨巅峰跑路去了。
“枪阵在前,连弩压后,冲!”
黄庆怡然不惧,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果断下令。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昨晚牺牲的兄弟们,都是死在几位当家手里。
“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红袍军齐齐怒吼,瞳孔内浮现出凶戾之气,全然不将数百匪众放在眼里。
倏地,惨烈的肉搏战上演。
双方短兵相接前,已有百余名土匪在连弩箭矢下丧命。
等枪阵冲到,又有近百人于惨叫声中做了亡魂。
一时间……
场中刀光纵横,枪影弥漫,残肢碎体铺了一地。
接连死去两百多人后,余下的土匪终于承受不住心理压力,他们觉得,这群披着白袍的凶残汉子就是恶魔,无法战胜。
惧意一生,如虎的士气快速跌落。
“逃!”
“老子不打了,逃命去。”
“我不想死,我投降!”
随着少数土匪开始逃窜,溃势无可阻挡。
反观红袍军却是越战越勇,相互之间的配合亦愈发娴熟,好像面前那些并非十恶不赦的土匪,而是一锭锭银子。
“降者不杀!”
忽然,一道闷喝声响起。
小橙子不知何时登上了高处,卖力嘶喊着。
他自然是得到了自家少爷的授意。
楚陌一直关注着战局,见土匪的心理防线已被击溃,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剩下这不到四百人可以留着。
铁矿石的开采还需要人手,真把人杀光有些得不偿失。
“降者不杀!”
红袍军发现喊话的人是小橙子,纷纷响应。
他们一边扣动连弩扳机,无情收割土匪的生命,一边高呼着‘放弃抵抗者活命’。
如此一来,战局已经不可逆转。
“大势已去。”
各方势力的当家见状,不由得暗自叹息,想尽办法撤离战场,奈何都被连弩逼回,成为了俘虏。
两炷香时间不到,帽儿山大战落下帷幕。
五名当家被擒,最终活下来的土匪仅有二百九十余人。
山寨内血腥味冲天,远处房舍中的火光也已熄灭。
入目所见,尽是一片断壁残垣。
此役杀敌三百多人,红袍军战死七人,受伤的多达四十余人。
沉闷的气氛中,黄庆带着将士们收敛同袍尸体,石铁柱则组织俘虏清扫战场。
“把他们押过来。”
在楚陌的吩咐下,五名土匪头领被带到了聚义堂。
聚义堂是用石头砌成的,加上远离山门,不曾被大火波及,算是少有的保留完好的建筑之一。
“小橙子。”
站在门前,楚陌看着门框上的字唤道。
他有些纳闷儿,为何一群做坏事的人凑在一起,总喜欢用‘聚义’两个字。
难不成他们的初衷是替天行道?
“骚爷。”
小橙子快步靠近,也把视线落在了门框处。
“这几个字得改一改。”
“改成什么,骚爷可有想好?”
“搞钱!”
“搞钱?”
“没错,就是‘搞钱’。”
楚陌认为,既然帽儿山出产铁矿石,这里不正是搞钱的地方吗,只有这两个字才算贴切,且通俗易懂。
“好嘞骚爷,我记下了。”
小橙子虽然不懂,可也觉得符合少爷贪财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