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洞若观火，哪会看不懂锦衣少年的心思。
他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回头问道：“小橙子，咱们的极品臻茶还剩多少？”
小橙子心领神会：“骚爷，大约还有不到一斤，九两多吧。”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胡诌的数字还算合理。
“你把剩下的全部装好，一会儿就搬去柳少的房间。”
楚陌叮嘱后回头，望向锦衣少年道：“难得柳少喜欢这茶，若不嫌弃，就当是我的见面礼好了。”
锦衣少年顿觉有些受宠若惊。
九两多的茶叶，且是从南越国买来的。
算下来可是七百多贯钱。
倒不是他稀罕那七百多贯，就算自己的月钱只有卑微的五贯，真想用钱了，有的是人愿意给他送。
令锦衣少年诧异的是，楚陌的态度。
准备把所有茶叶都送给他，丁点儿不保留。
关键是，这玩意京城没有啊。
试想一下，只要带回京城，就能向爷爷和父亲表达孝心。
在纨绔公子圈更不得了，妥妥的装叉利器！
“楚兄，是不是过于贵重了？”
锦衣少年自然想照单全收，又怕吃相不好看。
“柳少哪里话。”
楚陌大手一挥，正色道：“我这人最好面子，你要是不收，岂不是扫了我面子吗，把我当朋友的话就全部拿走，别客气。”
锦衣少年大笑：“楚兄豪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柳无相的朋友。
“什么时候到了京城，我定会一尽地主之谊。”
茶叶送出，明显拉近了双方的关系。
不久后。
香喷喷的炒菜宴席，更是把柳无相惊为天人。
第一次吃到铁锅炒菜的他，突然有种白活十七年的感觉。
等醉仙酿下肚，又是一顿赞不绝口，总算明白了姐姐柳夕瑶，为何把醉仙酿夸成天上有地上无，执意要运到京城去售卖。
晚宴结束，柳无相已经和楚陌勾肩搭背了。
“柳少，换个地方玩玩。”
“一个县城能有什么好玩的？”
“咱们去听曲。”
“楚兄，这个听曲它正经吗？”
“开玩笑，正经的我会特意叫你去？”
“走，赶紧走，难得离开京城不被爹娘管着，今晚本少必须玩个尽兴。”
就这样，楚陌带着柳无相和小橙子，奔向了百花楼。
“哎呦，贵客呀。”
老鸨领着一群姑娘迎出来：“楚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当然是百花楼的热情。”
楚陌一把将柳无相拉到身前，郑重道：“这位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京城来的，今晚一定得把他伺候好了，赏钱不缺。”
老鸨闻言大喜：“楚公子放心，包在奴家身上。”
她在这种场合多年，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
仅从柳无相的穿着就能猜到，是个不差钱的主。
并且来自京城，还被楚陌如此看中，出身定然非富即贵。
想到此处，老鸨问道：“公子，我先安排十个姑娘您看如何？”
“十个哪够？”
楚陌略微不满：“把你们的花魁全部喊来，头牌必须到场，除去一应花费，每个人我再赏五贯钱。”
老鸨闻言，嘴都合不拢了：“定让公子满意！”
盏茶时分后。
二楼最大的一间厢房内，丝竹声、娇笑声不绝于耳。
柳无相身旁都被姑娘围住，身影被彻底淹没。
好不容易从中挤出来，和楚陌碰了一杯：“楚兄，我在她们身上闻到了一种香味儿，那是京城教坊司姑娘所没有的。”
楚陌笑了笑：“那便是香皂。”
“香皂？”
柳无相并非对此一无所知。
关于香皂的效用，早就从柳夕瑶的书信中有所了解。
只是没想到效果好成这般，在青楼也盛行。
“楚兄，还是你生财有道。”
柳无相对楚陌既羡慕又佩服：“不瞒你说，我在家时很少去烟花之地。
“一来是父亲看得紧，不敢太放肆。
“二来也是……囊中羞涩啊。”
当他被家里要求来清远县时，是一百个不愿意，先后被爷爷和父亲威胁，加上母亲的棍棒教育，才不情不愿答应。
柳破山深知此事对边军意义重大，坚持让亲孙子前往。
但柳无相认为，无论醉仙酿和香皂挣钱再多，都和他没半点关系，反正分不到。
是以，格外眼红楚陌挥金如土的生活。
“柳少。”
楚陌迟疑片刻，道：“你京城那些朋友是否与你一样，整天缺钱？”
“那些家伙大手大脚的，我哪能与他们比？”
“为何？”
“爹娘不给我钱啊，说我败家。”
“那我问你，你爷爷忠勇侯有几个儿子？”
“就我爹一个。”
“你爹呢，有几个子女？”
“只有我和我姐姐两人。”
“如此说来，你便是柳家的嫡长子了？”
“自然。”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你爷爷百年之后，柳家的财产归谁？”
“我爹。”
“那你爹百年之后呢？”
“我啊！”
“这不就结了，你柳家的财产归根结底都是你的，不论是你爷爷亦或你爹，他们现在每花一贯钱，你以后就少一贯钱。”
“咦……”
听到这里，柳无相豁然开朗：“楚兄的意思是说，他们都是在花我的银子？”
“孺子可教。”
楚陌微微颔首：“所以，你花自己的钱，为何非要你爹娘同意？”
柳无相眸中放光：“楚兄我懂了。
“等我这次回京，便再也不看他们的脸色，想花钱就花钱，想……”
说到兴奋处，他就忍不住畅想美好生活。
可不知为何，前一刻还意气风发的柳无相，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
楚陌看得莫名其妙，做梦还能把自己吓醒不成。
“楚兄，我还是觉得没法成功从家里拿到钱，一旦那样做了，肯定逃不脱一顿毒打。”
柳无相一脸沮丧：“你是不知道，我爹每次打我时从不把我当儿子。”
楚陌撇了撇嘴，这是被打出心理阴影了。
“楚兄，可还有别的办法弄钱？”
柳无相可怜巴巴地望过来，显得弱小又无助。
“罢了。”
楚陌略作沉吟：“你若真想挣钱，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他也有点担心这货回家偷钱，把柳夕瑶辛苦卖醉仙酿赚的银子给祸祸掉，影响他们救济边军的计划。
“请楚兄不吝赐教。”
柳无相满脸认真：“只要能帮我把荷包充实起来，你就是我的亲哥。”
“明天你来找我，我私下传你点石成金之法。”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