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烂梗通俗易懂的转生冒险喜剧

德川家康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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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应该让尸体好好安息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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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主人公楚门被突然下降的弹簧折叠梯急速展开直击后脑当场毙命,本故事接下来将从在场任意一位男性角色的视角继续展开。

开玩笑的。我被打的地方比较接近额头,只是很疼而已。

但说真的,我醒过来睁眼前就着头疼回忆了一下这一晚上闹腾出来的破事,心里实在是有点受够了的意思。

这种感觉大家都会有吧?像是周一早晨不想睁眼不想上班不想上课这样的心情,不过我转生前到底也没找到正经工作可能不太好理解上班这方面具体如何……大体上来说应该是一样的,我猜。啊,另外,请看到这里的社畜们不要带着自己劳苦功高你算老几就在这里把我们和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学生相提并论的无处发泄的压抑怒火找我寻仇或者愤怒地离开,算我求求你们了。

虽然这么忙的社畜应该不会有空来看我废话或者发火就是了。

耳边听得到一些脚步声和说话声,估摸着离自己恢复呼吸还在不知道床还是沙发上转了个身的事实被人注意到还剩十几秒到一分钟不等。

那就和被克劳迪娅抓住那时候一样,来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打发一下时间好了。

哎,从哪里开始好呢。

啊,对,就从之前遇到的最新的那位女性开始好了。

一般来说轻小说有这样一个特征,或者说其实通俗小说都有这样的特征:连续登场的新角色,尤其是有名有姓有外表乃至心理描写的女角色,会成为日后比较的重要配角。还在列车上没下来的那位到底算不算是这种角色出于各种原因我都很难讲,不过因为梯子把我打出血然后递给我手帕的这位应该算是——起码我希望她不会也就那么被列车一类的东西用每小时几十公里的速度一路直接载出这个故事,当然不是说我希望真的被载的那位回来(不如说她越远越好),但每出场一个新角色然后没一会就死的死(虽然被克拉拉插活回来了)不见的不见也太诡异了。

诸位自然可以说在一般人的生活中每天都有可能遇到很多互报姓名之后就再也不见的人,但我直到转生前都可以被归类作没朋友没工作的尼特族,哪怕和便利店售货员的相遇以及礼节性寒暄都让我记上起码一个礼拜不止。

这么一来,轻易地被外力推到这样不停地和人相遇的异世界的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这个故事由我这样的角色来讲述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就好像自己能在山洞前轻易举出四个自己惨死的未来那样,我此时此刻还是觉得不幸是比较合适的回答。

没错,不幸,不幸,不合格。

姑且是很诚实。

像是开始忍受不了眼前的黑暗那样,我睁开眼。

“……嘿。”

侧过身的自己睁眼时自然连视线也是侧过去的。

“还以为你会干脆就睡下去来着。”

所以如果有人在一边一直盯着也自然能在一瞬间看到。

“……这算是赖床,大概。”

“头还痛吗?”

“应该没痛到影响什么,不对,好像就没感觉……克劳迪娅还有这车的主人去哪了?”我挣扎着,不,其实挺不费力地从身下的临时床铺坐起并环视周围,同时发现自己的后脑已经没有痛感,“这车在朝哪开?驻龙镇?”

“朝着国境线外最近的镇子。除了霍帕先生之外的人现在都在楼下修被克劳迪娅不小心拽坏的梯子。”克拉拉还是一副头发都没干透的样子,穿着和克劳迪娅一个款式的罩衫,很遗憾的是和克劳迪娅一样看不出一丁点的身材曲线只是单纯很可爱,实在是非常遗憾非常抱歉,“对你的头用了修复术……看来还算有用?”

可能是在山洞里的经验起作用了。

“啊嗯简直妙手回春。”我这次很聪明地滤掉了不该说的那半句话,同时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伤口。

不过确实是除了没擦干净的干涸血迹外一点淤血或者痛感都没有。

“那就好,死灵师对仆从做出的损害还是有相当一部分责任的。”她见我确实没有活动不便的模样,就放心了似地站起身,“要是出事了就麻烦了。”

你现在说这种话是真的没什么说服力的我的好姐姐。

另外稍微停一下。

我听到国境线外这四个字。

“……你刚才说国境线外。”

“嗯,我刚才试探着问了他们能不能干脆把我们送过境,那位霍帕先生倒是考虑了一下就很干脆地答应了,大概是工会调查官的身份可以做到吧。”克拉拉点头,“他真是个好人呢,也不怀疑我们。”

我其实觉得可能是自己和克劳迪娅说她是雇佣杀手这件事让他从不怀疑变成了不敢怀疑。

“啊、嗯,是啊,还白给我两瓶解药喝——等等,这么说我真的要回去了?用别的国家的传送门就可以了?”

“哎哎,是的。我也可以不用继续逃亡,毕竟维托那种等级的地头蛇出不了境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说实话,不想欠工会人情是一码事,但能帮到这个地步的话我实在是有些吃惊,没什么怨言可说。”

“……这样吗。”

“就是这样,不知道克劳迪娅是不是因为这点才劝我进来。”

“应该不是,”简直搞得好像自己之前的一切心理活动和克劳迪娅的友情体现完全没有意义似的,“我觉得她只是没被什么个人恩怨冲昏头脑所以知道无论如何能在没有人烟的地方搭上的马车都是好马车而已。”

不过这种事说出来才会没意思。

何况很多时候事情就是会这样。

你问我什么事情会怎样?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如果要我用高中时的口气来解释,那也就是“好不容易产生的所谓羁绊毕竟只是渡过某种难关时才会显得强而有力的东西”这回事,其脆弱程度等同于遇水即溶。

唯一能让它们在故事中显眼的原因只是因为本身就充满了苦难的故事。

试想好不容易集齐友情坚实职业分工明确的冒险小队的勇者在令人感动的集结环节过后的翌日阅读晨报新闻时发现魔王在同一日当晚心肌梗塞猝死享年两万三千岁全剧终——总之请试想这样一个情节。

然后换一个角度。

试想好不容易冲入魔王城的勇者小队浴血战斗成功击倒在战斗中心肌梗塞病发猝死享年两万三千岁的魔王并在令人感动的战后眺望雨过天晴微风吹拂的魔王城外的世界却突然发现自大气层外突入成堆陨石将所有成员包括整个世界打入一片精品陨石遁中全员惨死全剧终——总之请再试想这样一个情节。

任何突如其来的转机或是不可控外力都能把所谓的羁绊打得粉碎再让它连结不了什么花或者希望或者其他随便东西只能随风消散。

明白了吗诸位?就是这么一回事。故事就是这样一回事,任何打破这样的羁绊的家伙都是罪该万死毫无诚意自作聪明的创作者。

但这是从故事的角度来看,而事到如今在这一大堆突发事件里险些猝死的自己到底在不在什么故事里,回答应该是不在了,没什么故事会这么乱来的,就算把主角变成自动贩卖机也没什么人敢再三破坏结构本身,所以只能是不在,是的,我很诚实,我说实话,我的耐心用尽了,再发生什么突发事件我也懒得把它扳回所谓的正轨了。

——但我难道就真的愿意这么离开吗。

不愿意。说得直接些,比起回家,我宁愿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什么该死的跨位面传送门在我以最后一个转生者的身份误入之后全部失灵而世界也因此陷入混乱。然后?然后我就不得不和身边的美少女踏上永远没有止境的轻浮冒险最后两手空空不知所踪,也不愿意回到让我醒过来时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在棺材里的死气沉沉的居所,我不愿意,更何况如果我搞错了自己其实是自杀的那就更不愿意。即使是异世界这样烂到我根本不愿意多看一眼的题材,我也不愿意回到比这更烂的现实里去,我不愿意。

再让我诚实,再自私些地说吧,我甚至对克拉拉并不在意——当然她是美少女(拼音注音),简单来说漂亮到我无法自控地想要赞美她,但这必须建立在我还在这个世界,而她还在我身边的前提下。

因此我唯一在意的,只是我能够离开自己醒来前的某个地方,并且不需要回头。

如果现在存在什么让这个世界剩下的传送门全部失灵的按钮,我会毫不犹豫地摁下去,十次一百次一千次那样摁也无妨——说来自己转生之后哪怕连最烂的超能力也没有一两个,如果哪位神灵看到愿意把上述的按钮交给我,我也会心怀感激地好好使用的。

忽然回想起初次和克拉拉见面的时候她说的那句话。

很高兴你这么明白事理,有些转生者可是非常难沟通的。

或许,我只是说或许,我那些被送还的前辈们在回到现实前,也会这么近乎疯狂地在心中自白,乃至拒绝踏进那扇门。

那其中有多少是看厌了异世界题材的小说读者?

他们尝试过有样学样地维持降临在自己头上的故事吗,他们最后失败了吗。

应该全都失败了。

我毫无疑问地也要失败了。

这种支离破碎的故事和意味不明的登场角色除了失败没有任何形容方法,无论怎样尝试去感动自己或是考虑一些正常人根本不会考虑的问题,最后还是会无法维持,被干脆隔绝出这个故事的舞台。

可能我从一开始就害怕自己会落得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的结局回到现实,所以才会拼命地用和故事有关的闲话安慰自己。

原来如此。

“那个,楚门?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啊,你还在,很好。

克拉拉显然已经习惯了我会愣神的缺点,对我愣住的模样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回到我那些没有成功被尽数送还前辈们的话题。

“我没事。顺带一问,你真就打算这么一直逃下去吗?”

维持不了的话就自己编一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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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当然不,那种事到我出境之后就结束了。就算我拿维托这样的家伙没办法,他这种没有正式身份的转生者也一样不会有办法追杀离开国境的我吧?”克拉拉在下楼的道口,正弯腰想要拉开门栓,“这个国家未来不会在短时间里安宁下来,追丢我之后的他肯定会不得不应付眼前的其他问题。”

“啊,对,这个国家,叫什么来着,瑟德什么的。”

“提醒你全称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蠢所以我就不做了。”

“无所谓,这不是重点,克拉拉。”然后我说出了自己听着都觉得尴尬的一句话,“这个逃是指你和我一样在逃避问题。”

“……你想说我在逃避非法购买了你们世界的炸药去谋害一条飞龙还毁了整个国家的传送门这件事被查出来就万事休矣这个‘问题’吗?”她至此重新转过身来,可能是被我突然做出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尴尬宣言惊到也不一定,“那种事情要是有办法的话我当然也想解决啊,可是现在不就只能有多远跑多远而已吗?”

我本以为她会带着哭腔再在攒眼泪的同时说出这种让人绝望的现实,但她实际上只是一边平铺直叙一边走回来然后重新坐下了。

稍微想想这姑娘到现在都没完全绝望到哭或者惨叫过所以确实应该如此。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或者很可爱,完全摸不着头脑。

还是说普通人就是这样的吗?又或者觉得因为恐惧而哭泣或者惨叫是“可爱”的象征的我病入膏肓——好,果然还是不深入考虑为妙。

“你真觉得完全没办法吗。”

“……只是理论上的话,那就其实有。”她耸肩,“我当然考虑过,结果概括起来需要大概这几步:第一步,在短时间内掩盖山洞里的痕迹,包括炸药和我们所有人的脚印;第二步,设法查到驻龙镇守卫中谁在昨天下午出镇追查了飞龙的痕迹又有什么成果——由此决定我是不是应该封口又要如何封口;第三步,找到那条飞龙现在的方位,用某种手段确保没有更多人发现我和它之间的关联。”

“还、还挺周全的,要是能做到确实可以解决问题。”但任何理智或者不理智的人都看得出这些步骤需要的经费和脑力是本作目前完全负担不起的,“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是个人都看得出这计划笼统又不现实你这智障——啊啊抱歉。”不,没事,没关系,没有问题,被气急败坏露出本性的美少女(红色字符底纹)辱骂从来都是一种免费的享受,何况我确实是故意的,“我忘了你还戴着翻译器。”

你道歉的点倒是真的怪怪的。

“没、没关系,是我不该问。”

“仔细想想,楚门你在这个问题上也完全没想出过什么好办法或者帮过我……唔,列车上那次算一件,但也就勉强算是一次吧?”言至此处克拉拉在胸前托起双手,当然也只托起了双手,“总之,你有资格说我在逃避问题吗?没有吧?”

“所以我只是说你在和我一样逃避——况且我的重点也不是这个。”我作势深呼吸一口,起身来到本就离得不远的克拉拉身前,“我知道自己从跟着你起就没怎么派上过用场,但这才刚过去一天,我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对着坐下去的她维持站姿会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一点。

“你的重点是?”

“你应该也还起码对我隐约抱着一点期待,对吧?比方说,期待我不光是说些没有边际的丧气话而是真的做点什么——否则你应该不会回来坐下盯着我。”

“不不我只是想起来他们还在修梯子的弹簧机关所以现在下去不太合适而已。”

“……”

“说到底我刚才已经做好接下来要往哪里跑的打算了所以不是说真的还想指望你——啊、啊啊——但、但是呢,楚门你要是真的想到什么好主意可以说哦!嗯。我、我很期待,对,洗耳恭听,嗯。”

“……”

“真、真的哦,洗耳恭听。”

各位知道吗,人类能只通过观察同类的眼神就大体感知到对方的情绪。换句话说即使我假装自己没有被打击到并且一言不发,克拉拉还是能看得出自己刚才对一个好不容易豁出去的可悲的家伙做了一件略微有些过份的事情。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即使自己在中途意识到还想对此掩饰,被打击到的这个可悲的家伙也会从某种意义上一蹶不振。

算了管他的我本来就丧到一蹶不振。

“……那、那总之是这样。”可恶我连把双手搭到她肩上然后俯身近距离直视她说出“所以我现在就来帮你”之类的帅气的场面都想好了可恶果然还是想死但是稍微考虑一下好像也不怎么帅气以下略,“你应该做的不是抹消证据,克拉拉。你应该做的事情是把证据留下,然后全部推到别人头上。”

像原本打算对我做的那样。

“哈?”而克拉拉理所应当地疑惑起来,“先等等好吗?就算你这么说,栽赃在没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冤大头的情况下可是会被一下拆穿的吧?”

以及我指的理所应当是对这主意看似理所应当的不可行性产生质疑而非对行为本身理所应当的非道德性产生质疑。

“对,这本来不可行。但是这个冤大头现在其实正好有着完美的人选。就好像一天前的我一样。”

“你是说霍帕他们?”

“不不不是他你想到哪去了,不如说我们需要他们来代为栽这个脏——回答我克拉拉,栽赃别人最忌讳的是什么?你昨天为什么想要挑我当对象?”

“我说了啊,‘被拆穿’对吧?什么都不知情被抓住也百口莫辩的人就是完美的对象。”她说着说着别开视线,“就像一天前的你一样,嗯。”

“完全正确,你一点都不缺这方面的才能,克拉拉,真是一点都不缺,将来一定会成为出色的大人的。”关于这点我是真的完全不怀疑。无论如何,就算被人稍微劝了两句就冷静下来打退堂鼓,本作里第一个要陷害别人(也就是本人)的家伙是她这点也不会改变。

“这听起来完全是讽刺。”

“不,从一个和前黑手党勉强对得上电波的无耻无聊无业尼特族嘴里说出来就是赞美。”你只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有多混沌——虽然这是一件好事,“那么下一个问题。”

“尼特族又是什么?”

“一个和黑手党完全相反或者说毫无关系的全无排面可言的群体——好了不提这个,继续回答我的问题:有什么比‘被抓住也百口莫辩的误入歧途的局外人’更不容易被人拆穿?”

“嗯……”

你应该很清楚。

毕竟在我看来,如果不是这个国家让你步入这般田地的死板制度,这答案也从一开始就无法成立。

“答案是‘一具尸体’,克拉拉。一具安息的,会被烧成灰的,没人知道的尸体。一具碍于死灵术不受欢迎而没法被任何人起死回生的尸体——或者再糟糕一些,一具死后等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消失不见的尸体——顺带一问这世界没有复活术吧?”

“当然没有,不然也没什么开发死灵术或者崇拜先祖灵魂的必要。”她先是带着相当的职业自尊和只有在自己的世界才成立的逻辑回答了我的问题,然后思考起我说的话来,“这么说来你打算杀掉……让我想想,维托吗?”

我终究还是用了和维托大爷一样的下三滥思路去解决问题。

没有圣剑也没法死而复生真是非常抱歉。

事情结束之后搞件夏威夷衫穿好了。

“不完全正确,我只是要他死。杀人与否不是必须事项。”

“这说法听起来比单纯想杀他更吓人。”

彼此彼此我亲爱的幼女屠戮者。

“好了,想想看,克劳迪娅在你手上,那几个火车上的家伙必须要在那一场大闹之后和整列列车的人解释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副场面本身就够他们解释不清了,更何况我们没有买车票没有留下什么证据。那现在还剩下谁?还剩下谁知道整件事都是你做出来的?”

“这么说确实是只剩下维托和他呆在镇里的其他喽啰之类的……那,要怎么动手?克劳迪娅应该知道他的藏身点,可接下来要怎么办?让克劳迪娅闯进去杀了他然后挫骨扬灰吗?”

“这当然也可以,但更安全的方法是不露面让误会了的别人去做……这么一来,本来应该归在你头上的证据也方便被其他人当成是维托的所作所为。想想看,到底是一个对地城没兴趣的死灵师可能会在洞穴里用炸药,还是一个对地城感兴趣到把两个知情者送出手心就为了一探究竟的非法转生者可能会用炸药?”

“你是说,”克拉拉这次没有考虑三十秒才跟上我陡然加快的语速,“让这些工会的调查官……”

确实是想到一块了,哎呀哎呀有点开心有点兴奋。

“啊啊没错,撒谎就撒到底,让他们做。既然是什么来调查开发地城的工会组织,那不管是出于职责还是别的什么出手都很合理,不管是自己出手还是调来一大堆雇佣兵一类的人做都无所谓——我们只要让他们觉得自己需要和他们光天化日大打出手就好。”

“你就这么确定他们会觉得自己非要出手讨伐维托这种滞留转生者吗?”

“如果走私犯和非法滞留这两点还不够的话,‘用大量炸药爆破地城入口,再因为这种暴行搞得整个国家的传送门和魔力装置因为惊醒的飞龙而失灵’又如何?”虽然说实话我对这能不能行真的没谱,“镇子的守卫会因为你的履历和我的身份不吃这套,但霍帕大哥看起来对我们的身份没什么吃惊或者怀疑的地方。”

“那大概是因为工会本身的组成和历史原因——这种事以后有机会再提。”克拉拉轻轻点头,看起来应该是同意了我阴暗的内心在不想回家的强烈逃避愿望下生成的应对方案,“既然如此,就得快点让霍帕先生把车停下然后往驻龙镇开才行。”

“你这就同意了?”当然,这种时候才有明知故问的意义在,“真快啊。”

“哎哎,像你说的那样,如果成功的话就会直接解决我的问题,实话讲求之不得。”她又一次起身向楼道口走去,“那,想好怎么骗……说服霍帕先生他们了吗?”

“已经做过一次的事情就算没准备也会有点经验。”我摸摸额头,“是说没梯子的话你难道打算就这么跳下去?”

“需要提醒你我们正在用每小时四十六里的速度往边境全速前进这件事吗。”

“那是得快点。”

“不过啊,楚门,容我多问一句。”说着,她弯腰重新打开活板门栓,“为什么要在这种时机告诉我?为什么要在这种时机继续想办法?接下来的事情和你其实已经没关系了这点你应该也明白吧?”

“啊啊,因为我也不是没有条件。”

“唔,你难不成是想要让我做些——”

哈哈哈可以的话我倒是也想。

“对,在事情结束之后。”

“倒也没所谓了,反正真的过分的话我就让克劳迪娅把你绑起来扔回国外的随便哪座传送门里。”

门栓啪嗒一声松开。

“……我想说的根本不是那种事。你看,在事情结束之后,如果没别节外生枝的事的话,你就会继续去找那头飞龙对吧?”

“是哦?前提是真的进行顺利。”

“那,到时候,要是能让我随行到找到飞龙或者这个国家的传送门修好为止的话就好。”

“……这是你的条件?”

“您明鉴。”

“就这样?”

“就这样,我单纯是想多在这地方待一会不要那么快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已。啊,另外要是你愿意不收学费教我点死灵术啊魔法啊什么的那就更好了,还挺想学学的。”

“……就这么不想回去吗?”克拉拉就那么维持顿住的姿势有一会没打开门,“费心想出这么过份的主意就是为了不回家这种事听起来未免有点凄凉吧?我的印象里你们的世界可是比我们要先进有趣不少来着——还以为你是一直都盼着回去所以才那么好说话的呢。”

“差不多。不如意到宁愿教唆别人借刀杀人也要尽可能留在这里的程度——啊,但是要是最后非得亲自动手杀人的话那可能就会ng,要是变成那种情形就麻烦你代为动手了,虽然有霍帕他们在就应该轮不到我们。”

克拉拉像是愣住了一样维持着倾身背对着我的姿势。

忽地,她笑起来。

大概是被我补充的部分逗笑了。

或者起码我这么希望。

好像总是在最想看到她的表情的时候偏偏看不到她的表情。

“原来如此,‘尼特族’就是楚门这样的人的意思吗?”然后她在片刻沉默后重新开口,“就是过得不如意到希望干脆转生到别的世界的家伙们的统称吗?”

“不,完全不是,我这样希望就职而且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应该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尼……算了,这种东西也是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再和你慢慢解释比较好。”

“说的也是,再不下去的话真的到国境线可就太迟了。”她起身拉开活板门,“你冷静下来也是会动脑子的嘛。”

“被这么说真是让人感动。”

“楚门你的动机更让人感动。”

“——说到这个,克拉拉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肯定要说些对你动手动脚的要求来着?”

楼下的声音开始渐渐渗进。

“不然呢?我一时也想不出见面几小时就性骚扰自己的人会有什么别的要求啊?”

“……有道理而且有点伤人,可惜我其实不是想问这个。”

“所以想问什么?快点问完我好下去。”

“你看,万一我刚才真的那么要求了,克拉拉你难道其实会答应我吗?”

“哎哎。然后还会很失望。”她冷冰冰地作答,然后捂着裙摆干脆地一跃。

“……那好像也算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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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我还有另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既然梯子被拆下来修了,那她之前是怎么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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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

“我希望两位突然从二楼跳下来大声让我停车是有理由的。”

顺带一提,霍帕大哥的急停技术非常棒。

第二个顺带一提,同样在一楼的本人是被之前递手帕的头盔女非常看空气地伸手接着才敢下来的。

“有的有的。我们打算,呃,和诸位坦白我们为什么想离开这里。”

不得不说从五个戴着绿色全封闭头盔的人那里感受到本来不该感受到的目光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

这在其中四个和某个已故幼女一起说远不远地围着把在地上散架的梯子时尤为奇妙。

而最奇妙的则是他们看了我一眼之后就继续低头打量梯子的这个场面,简直像是这架梯子修得修不好比我们两个大活人重要一样。

“是吗?先前我问克拉拉小姐的时候她倒是希望保密来着……看她的着装我倒是大约能猜到些许。”

霍帕朝克拉拉望去……不知道头盔下的视线到底是在朝她还是我看,“这也算是我同意帮忙的原因之一。”

“……”

克拉拉少见地一句回应都没有。

我基本可以肯定在自己被打晕的空档里这两个人讨论了一些关于她的那件我到现在还不清楚的“私人恩怨”的问题。但是没关系,无所谓,我不在乎,既然要把我排除在外那排除就是,和我现在的问题没有关系的话那就没关系,无所谓,我不在乎,没错,我孤独又神经质的灵魂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快,没关系,无所谓,我不在乎。

“她改主意了。另外你确定你那四位部下真的想继续修梯子而不是过来听我酝酿了好一会儿的昨天晚上发生我们身上的的凄惨又暴力的事件的叙述吗。”

“这种说法可真的不太让人想听……或者,没准他们更在乎能不能及时修好梯子。”霍帕看了看依旧蹲在梯子旁的四位同僚耸肩,“不管怎么说,就这样在一层车厢里大家本来就都听得见——两位到底要说些什么?”

你们真的不能稍微正经一点好奇一点全都凑过来怀疑一下我这么唐突的动机再回去修那个梯子吗。

“……行吧,不那么严肃的话压力也小一些。”

“什么?”

“没什么,霍帕大哥,”总之这次就不用电子游戏来扯了,“诸位既然是原本就在往驻龙镇赶,那一定也知道昨天中午左右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严格来说只有一条双足飞龙突然从那里起飞然后毁了所有传送门和其他魔力设施这件事。”漆上绿色的头盔只能看到自己的脸映在上面的微弱反射,“考古部在消息传到之后怀疑这是环状山脉下存在地下城的证据……楚门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感谢你考虑到我是个转生者还多问了一句这种贴心的想法但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所以完全可以。

“能,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出于一种谜样的心态,我作势向自己反手比出拇指,“整件事和我们三个有直接关系。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在这片平原上狼狈地游荡,上了你们的车之后又急于出境离开。”

“……”

我唯二能感觉到的,是头盔下的霍帕大哥还没有生气,而修梯子那边的动静也在这句话之后停了下来。

“骗了诸位没有说这些是我们的不好,但我现在起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单纯从技术上来说我还没有开始撒谎,“这是个可笑失败又惹人不快的故事,如果概括起来就是三个词……”

三个词。

龙。

地下城。

还有炸药。

好好好点题了哦全剧终现在开始播放制作人员名单。

虽然其实没什么可播放的所以还是得继续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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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中略。

“——就是这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从后半段开始变成了克拉拉在讲,不过她这次看起来神色自若,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在前往郊外墓地考察时遇到了转生来的楚门,但不巧的是正要帮助他时还目睹了维托在附近山洞内布下他们的世界中的炸药再引爆的过程——根据听到的对话,我们认为这种行为是试图打开他们认为的地城结构的尝试。之后就如各位所知道的那样,被发现,躲上列车,跳车逃生,最后遇到横穿法师平原的诸位。就是这么回事。”

“啊、嗯,差不多就是这样。”这么一来我就只剩下点头附和的立场,“他们当时说了些像是‘第一纪元’,‘生命力崇拜’之类的话,可惜我们没记下来。”

有办法才是真的可惜了。

“这么说来,你的精灵不死仆从也就不是精灵了?”霍帕大哥缓了一会总算开了口,“她是货真价实的吸血鬼?被那些转生者圈养起来杀人?”

“圈养什么的就有点难听了啊凡人。”和表达的不满相反,还趴在地上修梯子的克劳迪娅看起来对不用再掩盖自己高贵(存疑)的身份这点颇为满意,“这是各取所需,我可以不费力不被发现地杀人,维托愿意因为这点给我住所和食物——虽然老是搞错我的种族而且干什么都自说自话糊里糊涂——但是这一点就比把我当麻烦对待的爸爸妈妈要好多了!”

“也就是自愿被养起来的?”早就没在修梯子的四人中的一位这么发问。

“嗯嗯,差不多吧?”

“我……建议各位还是不要过多深入思考她和她雇主之间是什么关系过去又发生了什么,这和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没有关联。”克拉拉接过话头,我想是出于对克劳迪娅说漏什么的担忧,“克劳迪娅现在被我控制着,如各位所见行为正常并且不会伤人,我认为这对工会的各位而言足够了。”

是呢连思考也被管理真的是很不爽——地,克劳迪娅在一旁明显有所微词地附和起来,让知道这两个人昨晚是怎么回事的自己只感觉得到微妙的寒意。

而像是在配合着这份凉意,整层车厢在克劳迪娅安静下去之后也陷入了沉滞。

“另外,还、还有什么问题的话……”看来一口气说完后的克拉拉现在也感觉到了,“我和楚门可以回答,嗯。”

“不,足够了。这就足够了。”霍帕抬手做出“打住”或者差不多感觉的手势,“一个问题:那座山洞里到底有没有地下城?如果有的话,楚门刚才提到的‘生命力崇拜’和第一纪元的那些——”

“有。霍帕先生既然是工会的从业者又直接听命于考古部,那一定知道第一纪元地城和余下两类在基本特质上的区别。”克拉拉继续道,“容我冒昧,你应该听说过“斯皮塔曼式散射装置猜想”。”

啊又来了骗克劳迪娅那会的说法这次还多了完全不用我在意的无用异世界学术设定当名字,真棒。

“你是说假定生命力散射现象来源于第一纪元地城内某种虚构装置的那个假说。”霍帕没有反应,但刚才接着我下来的好像被叫成菲的女人倒是很快地接了话头,“你遇到了那种现象吗?”

我侧头看了一眼克劳迪娅的反应。

不甘心地浑身发抖但一副因为无形的死灵术束缚什么都说不出口也什么都做不了的可怜样完全符合想象。

“就是这样。这种现象一开始就是由那位现场派真死灵师斯皮塔曼五年前和同伴在野外监测生命力指数时偶然发现的,当时他的检测仪在地表监测到巨量的稳定生命力流,四处探查的结果就是脚下挖掘出的第一座大型第一纪元地城遗址——这是所有最新一版的基础教科书中修订入的版本,我认为应该至少不是杜撰。”

“也就是说你也在那附近感知到了同样的状况?”

“没错。虽然猜想本身依旧只是猜想,但为为工会工作的几位应该明白这条猜想有着一定的准确度。”克拉拉言罢朝我指了指,“我不明白那些转生者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但无论如何在我们逃走前他们就已经将沉睡那条飞龙连同整个山洞进行了相当程度的爆破,如果近几年工会的目标是规范化开掘地城,那么我不觉得他们的行为对诸位而言是可接受的。”

是说为什么指我。

“……克拉拉女士知道的还真清楚。”在一番斟酌之后,霍帕重新开口,“也罢,我不多问。简而言之,二位——”

“三位!”克劳迪娅在一旁突兀地纠正。

“……三位。三位最后觉得比起继续逃亡不如求助于我们将那个‘维托’绳之以法,是吗?”霍帕叹口气后退一步,然后在胸前托起双手作势思索,“让工作是地下城探索的五人小队去击败一个做非法勾当的滞留异世界转生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我总感觉他这么交叉双手的视觉效果好像比克拉拉反而微妙地可观。

“我觉得这对诸位的工作也有好处。”虽然比起绳之以法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就地击毙。

“对潜在地城不顾结构问题大肆以外力破坏确实是我们无法坐视不管的严重问题。”说着,霍帕大哥结束了思考般缓缓摇头,“但现场执法权和出入境权不一样,探索者工会的调查官在瑟德没有前者。”

不妙,看来果然还是不行。

“果然还是不行吗……”

“我们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帮助就是为两——不,三位禀报驻镇守卫这些情况。”不不那就全完了绝对不行请不要这样拜托你了,“除此之外我们也无能为力。”

“……”

“即使如此,二位也还是想要放弃出境,和我们一起回到驻龙镇吗?我其实觉得这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算是个办法。”

嗯没错既然是这样那果然还是算了——

“即使是现在,那些转生者可能也还在那座山洞里对你们想要开掘调查的地城不管不顾地大肆爆破,用来自那个异世界的技术和道具。”

与我所想截然相反地,克拉拉突然开口。

“即使如此你也还是要遵守这个国家的不合理法度,任由他们破坏吗?”就像是真的有那份不存在的胆量和决心一样,她继续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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