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齐珏点了点头。下车后申剑说一句跟着我,就像一只隐藏在黑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的向前窜了出去,速度极快,却没有带起一丝风声。以前不知道申剑武道修为的高低,现在才看出来,他不仅速度极快,而且能够隐藏气息,做到快如疾风又毫无声息,即使我修炼的法遁隐匿气息的方法,也做不到这一点。
不到五分钟,我们来到小洞沟村,整个村子沉浸在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中,不时有爆竹声传来,在夜色中凭添了几分喧闹和喜庆。没有人想到三个人像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向有一栋两层小楼的院子摸了过去。
透过铁艺大门,院子中间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整栋小楼除了二楼的一间屋子亮着灯,其他屋子都没有开灯。我们的运气不错,没有听到狗叫声。
我们翻越墙头,进入院子,申剑先把车上的发射器拿下,然后悄悄的推开一楼的房门走了进去,在映着二楼灯光的楼梯上,我们听到了几个男人兴奋的声音。他们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没有想到有人潜了进来,直到我们站到了面前,他们才大吃一惊。有个家伙反应挺快,抄起一个背包向一扇窗子奔去,不等他到窗前,申剑鬼魅般的一闪拦住了他的去路,通往楼梯的地方被我和齐珏堵住,见无路可逃,五个人吓得脸色煞白,面面相觑。
“哥几个,不要害怕,我们不想断你们的财路”,申剑开口说道:“只想问你们几个问题,希望你们如实回答,如果知无不言,我们保证这件事不会宣扬出去,手中的钱你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们绝对不会动一分一毫”。
“我、我们凭什么相信?”一位中年男子开口说道:“我们凭本事挣钱,不偷不抢,凭什么听你们摆布”。
“不偷不抢?”我冷笑了一声,说道:“如果你们卖得是其他东西,我们才懒得管,你们偏偏卖得是上古神器血剑,就不得不找你们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听到血剑两个字,中年汉子的声音都变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们是、是血剑的人?”
“如果血剑的人知道,你们把他们的至宝拱手卖给别人,你觉得能放过你们,你们还有机会说话吗?”齐珏的声音温柔动听,却隐含着赤裸裸的威胁。
“我说过了,只要你们回答几个问题,你们就可以枕着刚刚挣来的钱享受人生,做小洞沟村的有钱人”,申剑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丑话说到前面,如果所言不实,我保证明天下午血剑就会找上门来,你们知道血剑,被他们盯上,跑到天涯海角也是枉然。”
“唉”,其中一个人叹了口气,说道:“我早就说过血剑不能卖,这下闯祸了吧?”
“住嘴”,中年男子喝了一声,说道:“刚才拿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
“好了,哥几个”,我打断了他们的话说道:“我们就想问你们几个问题,对你们来说举手之劳,我们承诺,回答了这些问题,绝不为难各位,当然信不信由你”。
“想知道什么,你问吧”,中年汉子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只能选择相信你们”。
“这就对了”,齐珏笑了笑说道:“两个问题,一是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拿到了这把血剑,给我们详细的地址,或者画一张地图给我们;第二个问题你们是什么人,是怎么知道血剑藏身之处的”。
听到两个问题,中年男子犹豫了,他望了望身边的四位兄弟,想让他们拿主意。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觉得还有选择吗?你们不说,我们也不能逼你们说出实情,我们马上就走,别人问起来的话,就让他们来找你们,到时有什么不妥,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说完我冲申剑递了个眼神,然后拉着齐珏转身就要下楼。
“各位等等”,看我们要走,中年男子慌了,叫住了我们说道:“请留步,告诉你们还不行吗?”
“好,说吧”。
“血剑是我们从淅川城南五公里的天后宫后山的一个山洞里发现的,这个山洞正对着天后宫的后门,被一处浓密的灌木丛遮挡,钻过灌木丛才能看到一个不到一尺的洞口,洞口虽小,里面却很宽敞,洞内有块石碑,我们在石碑下面挖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这把古剑”。
“没说实话吧”,我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么隐秘的山洞,你们又是怎么发现的?”
“说起来话就长了”,一位年约五十岁的男子说道:“我们五人是摸金校尉,世代以盗墓为生。几百年前古商於之地流传着一句话:寻到上古宝剑,得一生富贵。几百年来,模金校尉都在寻找这把古剑,但是始终不见其踪。今年五月的一天晚上,我在淅川大街上被一位算命先生拦住,他说我阴盛而阳衰,乃域外发丘、摸金所致。现在都知道,国内社会法律环境日渐完善,摸金校尉很难在国内觅得机会,只能把目光投向海外。阳衰乃发丘、摸金者大忌。他说只要卜上一卦,必能找到破解之法。开始我并不相信,但是听他言之凿凿,不由心生暗鬼,心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答应算上一卦。卜卦之后,他说三年之内不再行发丘,摸金之事,阳衰自然消解。我自是不信,他说六月中旬三天大雨过后,可在天后宫后山寻到富贵。起初我以为遇到了江湖骗子,自然不信他的鬼话,进入六月中旬,果真连续下了三天大雨。我觉得蹊跷,便冒雨赶往天后宫后山,隐约听见灌木丛中有虎啸龙吟之声,仔细一听却什么也听不到。自那以后,一遇雷雨天气,无论身处何地,耳边总是似有虎啸龙吟之声,渐渐得我开始相信算命老者的话。在一个下雷雨的夜晚,我叫上几个伙伴的去了天后宫后山,在灌木丛后发现了一个不到一尺的山洞,钻进山洞后,发现里面除了一块刻着血色剑雨四个大字的石碑,别无他物。作为摸金校尉,自然知道有碑的地方,十有八九藏有好东西。于是在石碑处开挖,结果挖到了一个盒子,我们觉得可能还有其他东西,把山洞挖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其他东西。把盒子带回来才发现里面放着一把刻有血剑二字的上古宝剑。联想到几百年前开始兴起的传言,我们知道富贵就在眼前,却不敢去找血剑兑现富贵。结果这把古剑在这里一放就是半年,也没有找到处理血剑的办法。一周前,我们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人告诉我们把血剑的照片邮寄到京城某地,可得赏金一千万,我们不信,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寄出了照片。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那位男子看起来不像说谎,所说的一切合情合理,唯一让人起疑的地方是给他算命的老者和一周前打电话给他们的人。于是我冲他笑了笑说道:“好,我相信你的话,你还记得给你算命的老者长什么样子?”
男子说道:“当时他戴着口罩,不停的咳嗽,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年龄应该不小了”。
我还想说什么,齐珏拦了我,问道:“找到血剑时还有一个盒子,盒子还在吗?”
“在”,领头的男子让两个人去把盒子拿来,盒子被抬上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需要两个人去拿,为什么只交易血剑,而不是连同装剑的盒子一同交易?这是一个长约一米、宽三十公分,高二十公分,壁厚半寸的青铜盒子,重量在一百公斤以上。盒子外壁的花纹虽然有泥土浸蚀的痕迹,但是纹饰非常精美。盒子的内壁上刻着从未见过的铭纹。我觉得这个盒子没那么简单,不光我和申剑,就连考古专业的齐珏一时也看不出名堂。得把这个盒子拿给越古今,或许只有他才能看出点门道。
“好好享用你们的辛苦所得,不打扰了”,我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说道:“不过,这盒子我们要带走,麻烦你们用车送我们一程”。
五个人松了口气,帮我们把盒子抬到楼下的商务车上,开车把我们送到了停车的路边,把铜盒装车后让他们回去。几个人连说几声谢谢,上车一溜烟走了。
“这帮人还敢号称摸金校尉”,坐进车里我笑了笑,说道:“我都能看得出来,这个盒子可比血剑值钱多了,如果上拍的话少说也能拍出几个亿,说着我不禁吞了口口水。
“瞧你那点出息”,齐珏瞪了我一眼,说道:“别做梦了,你想上拍也得有拍卖公司敢接,别做梦了,开车”。齐珏的话惹得申剑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有点辛苦。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以为然,想钱有什么错,竟敢取笑自己的男人。
回到宾馆已是凌晨三点,越古今抱着血剑就像抱着一生挚爱的情人,靠在沙发上打着呼噜。可乐和墨雨倒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只有管仁强打着精神等我们回来。看到我们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他笑了笑,进到里屋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茶几上放着几个打包盒,是他们留给我们的年夜饭,齐珏没有胃口,叫醒墨雨和可乐带着三人回房休息。我和申剑一口酒一口菜吃了起来,不过酒没喝几口,我和申剑也像越古今一样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只是感觉刚睡着就被人叫醒了。
睁眼一看天已经大亮,齐珏、墨雨和可乐已吃完早饭,越古今和申剑不知去向,就问齐珏他俩去了哪里?
齐珏笑道,“被你说准了,早上看你睡得正酣就没有打扰你,吃完早饭,申剑叫他去车里看昨晚带回来的宝物,结果越古今一见那个盒子,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看个没够,怎么也不回来,申剑正陪着他在车上研究宝盒上的铭纹和纹饰”。
“那是,你老公的眼光,差得了”,我得意的笑了笑,然后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血剑,结果我的预判欺骗了我,我以为二尺多长,足有三寸宽,剑身泛红的一把古剑怎么着也得有十几斤,拿着十几斤的力握住了剑柄,结果却像拉着的绳子断了一样,仰头向后倒在了沙发上,手中的血剑在空中一挥,像打了一道红色的闪电,不光是我,齐珏也惊得目瞪口呆,赶紧问我有没有受伤”。
见此情景,管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没顾上告诉你,看起来厚重的上古神器和玄钥相似,拿在手里感觉不到重量”。
我站起身掂了掂血剑的份量,的确像玄钥一样,于是我说道:“感觉不到重量的血剑如何成就霸道的血剑十八式”。
“虽无重量,却锋利无比”,管仁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纸杯,将里面的东西倒在茶几上说道:“这是昨晚我们用血剑一分为二的硬币”。
茶几上是一些半圆,甚至四分之一圆的硬币,虽然大小不一却有一个共同点,切口整齐光滑像精密机床切割的一样。我用血剑对着其中一块半圆的硬币轻轻地切了下去,就像利刃碰到了豆腐,半圆硬币被血剑一分为二,可能力量有点大,玻璃茶几上留了下了一道清晰的切痕。
“看来血剑也是不属于这个星球的一件神器”,我看着手中的血剑,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只有天才中的翘楚才有可能解开其中的秘密”。
“从未听说血剑轻如羽毛,老越甚至怀疑不是血剑。说实话要不是锋利无比,我也不信这是血剑,源自上古的武道神器轻如羽毛,怎么成就霸道的血剑十八式?”。
“你也怀疑它不是真正的血剑”,我叹了口气,对管仁说道:“不过我和你的想法恰恰相反,所有人都说玄境和血剑同为上古神器,作为开启玄境的玄钥具有若羽不可摧的特性,同时代的血剑拥有玄钥一样的特性一点也不奇怪。我想老越虽然怀疑,最终还是相信这把古剑就是血剑。所以该办的事情还得去办,今天是大年初一,你觉得魏远一定会在祖宅吗?”
“肯定回去祭祖”,管仁点了点头,说道:“你看要不要等墨霏和司法他们到了后再去拜访魏远?”
“不用了”,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是去找魏远和血剑的麻烦,而是给他们惊喜。你和齐珏陪着我去找魏远,墨雨和申剑以及可乐陪着越先生,到南阳找最好的酒店入住,要把那个盒子包起来再拿进酒店,我觉得它的重要性不比血剑低,即使魏远想找麻烦,看到咱们手中有他们的两件宝物,也会投鼠忌器”。
“万一这把剑不是血剑该怎么办?”齐珏接过血剑问道。
“我相信它是血剑,退一万步说,如果真得不是血剑,至少证明我们带着诚意,而不是敌意去找魏远,我想魏远不会混账到诚意和敌间都分不清楚,况且我相信老越最初的感觉和判断”。
“好,就按你说的办”,齐珏会心的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说完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
安排妥当,墨雨虽然对我的安排多少有点不满,但是大局面前还是去退房了。
越古今和四个人离开酒店,半个小时后,我和齐珏、管仁带着血剑和铜盒的照片,管仁开着车向淅川西北的荆紫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