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说道:“这孩子在身边吧,觉得闹。不在身边吧,又想得慌。担心她们吃不好睡不好,担心她们生病。只是咱们在家里操心,她们再外面不知道多快活。”
贾母说道:“是这个理儿。”
正说笑间,忽听小丫鬟在门外喊道:“蓉大奶奶来了。”
堂上一静。稍后,就见秦可卿转过屏风走了进来。
秦可卿缓步行至堂中,福身行礼,说道:“给老祖宗请安!给大太太请安!给二太太请安!给姨太太请安!给大婶婶请安!”
贾母对这个重孙媳妇儿的感观来回变了好几次。最开始贾母很喜欢秦可卿,后来贾珍和贾蓉因为秦可卿先后出事,贾母对秦可卿的印象极差,认为她是祸水。贾琅入主宁国府后,贾家再次兴盛。秦可卿一直恪守本分,帮着尤氏把宁国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贾母对这个漂亮的重孙媳妇儿又喜欢起来。
贾母等秦可卿行完礼,笑着问道:“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秦可卿很少来西府,这边儿主子多,还大都是她的长辈。除了小贾兰,她见谁得行礼。
秦可卿说道:“太上皇下旨,让三叔继承宁国爵位,袭一等侯。”
邢夫人问道:“琅哥儿不是已经封了靖远侯吗?怎么又封一次?”
贾母是个明白人,解释道:“琅哥儿兼祧两房。靖远侯是他原先宁国三房的爵位,现在承袭的一等侯是宁国公留下的爵位,属于大房。好啊!一人双侯,这是大乾开国以来从没有过的事儿。”
秦可卿笑道:“还是老祖宗见识多,我这来的路上都在迷糊着呢。老祖宗,今儿还有一件喜事儿,太后下旨封清姨为宛平县主。”
贾母叹道:“都说琅哥儿得宫中贵人喜欢,如今看来此言非虚。清丫头这个县主,比我这個荣国夫人还要尊贵。”
薛姨妈不解道:“老太太的国夫人是超品,县主应该是三品吧。”
贾母说道:“不能这么算。公主还是一品呢,能说公主比国夫人低一级吗?宗亲爵位和勋贵爵位有区别。郡王的女人儿才能封县主,基本对等国夫人。而且县主是女子自己的爵位,国夫人是依附丈夫得来的封号,前者更加尊贵。本朝太祖开国以后,非宗室封县主的,以前只有甄家如今那位太夫人。她是在宫中长大,养在当时太后跟前,才得了县主的封号。如今清丫头封了县主,琅哥儿又得了个一等侯,这是又立大功了。”
秦可卿说道:“宣旨的公公说三叔稳住了江南,于朝廷有大功。”
贾母说道:“这就是了。江南是税赋重地,稳住了江南,就稳住了一半天下。”
秦可卿说道:“老祖宗,今儿双喜临门,东府摆了宴席。我来请老祖宗,大太太,二太太,姨太太还有大婶婶去东府赴宴。”
贾母笑道:“好,好,双喜临门,是得好好高乐。”
忽然听到王熙凤的声音:“好你个小秦氏,请了一圈儿人,单单忘了我这二婶婶。怎么,你们东府就这么不待见我。”
众人循声望去,王熙凤转过屏风,正快步走来。
秦可卿笑道:“东府的事儿侄媳妇儿可做不了主,二婶婶应该去问三叔才对。”
王熙凤恨恨的说道:“你少给我弄鬼,琅哥儿还在江南呢。就算他再家,我也不去问。以前一个侯爵就厉害的不得了,如今双候爵,就更不能招惹了。”
众人一阵大笑。
王熙凤号称凤辣子,两府小辈儿都憷她。唯独在贾琅那里,她只有吃瘪的份儿,那股泼辣劲儿怎么都施展不开。
大明宫,养心殿。
崇安帝得知太上皇的圣旨后,思索片刻,便明白了太上皇此举蕴含的深意。贾琅强势压制江南各方势力,让朝廷分拆江南的政策顺利推行,此功甚大。除此之外,贾琅整顿江南大营,剿灭江南白莲教。他掌管的海军也数次清剿海匪,让江南百姓不再遭受海匪袭扰之苦。这些都是功劳,朝廷不能不封赏。可是贾琅已经是一等侯,再往上就是国公了。已贾琅现在的年龄,封国公对他来说不是好事。不封爵就要升官,这对已经位高权重的贾琅也不合适。
崇安帝最近就在为这件事儿发愁,没想到太上皇一道圣旨就解决了问题。让贾琅承袭宁国爵位,再封个一等侯,既酬了功,又给以后的封赏留了余地。就算贾琅一人双侯又如何,无非是多了个爵位,能多领些俸禄。对贾琅来说,除了身份更加荣耀,其它的和原先并没有太大区别。崇安帝对太上皇这一手非常佩服,到底是执掌天下五十余年的帝王,处理事情的手段比他这个新皇高明多了。
太上皇的圣旨在朝廷百官和勋贵中引起了很大波澜。百官羡慕贾琅深得两代帝王宠信,竟然另辟蹊径来保全此子。勋贵们则是嫉妒不已,想不通这小子怎么就入了两位至尊的眼了。朝廷对爵位的封赏越来越严格,几乎所有勋贵都是降等袭爵,有的还连降几个等级。贾琅不但逆势封侯,还一人得了两个侯爵,太招人恨了。
金陵。
贾琅一个人双侯的消息传来,城中大小官员讶然不已,此后再无弹劾贾琅的奏折进京。在大势已不可阻挡的情况下,他们迅速转变态度,积极配合朝廷分拆江南。旧的格局已被打破,他们要想办法在新局面下谋求属于自己的利益。
江南官场转变立场,那些豪门大族也纷纷见风使舵,不再做朝廷的绊脚石。江南的形势一片大好,贾琅也授意锦衣卫逐步放出被抓捕的士子。当然了,那些被取缔的学社是不允许再成立了。贾琅认为,这些学社就是毒瘤,绝不能给他们留下发展空间。
江南大营的士卒陆续撤出各大城镇,返回驻地。锦衣卫继续搜捕白莲教余孽,防止他们死灰复燃。贾琅的意思很明白,你好我好大家好。谁要敢冒头挑事儿,他会毫不犹豫的再次举起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