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瘦西湖。
贾琅带着蓝凫登上一艘画舫,准备逛逛声名远扬的瘦西湖。
贾琅头戴方巾,身穿青衫,手持折扇,标准的读书人打扮。
蓝凫一身书童装扮,还背着个大书箱,亦步亦趋的跟在贾琅的身后,转动着小脑袋四处观望。
主仆二人在小厮的引领下,在靠窗的位置落座,立刻就有丫鬟送上茶水和小吃。贾琅又要了坛竹叶青,品酒听曲儿。
画舫上已经有了几起客人,正在听姑娘唱曲儿。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曲调婉转悠扬,歌声轻柔软媚,画舫上的客人听得如痴如醉。
蓝凫轻声说道:“公子,这是你写的词呀。”
贾琅说道:“不是我写的,是唐伯虎写的。”
蓝凫问道:“唐伯虎是谁呀?”
贾琅说道:“唐伯虎啊,他可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姓唐名寅字伯虎,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尤其擅长吟诗作画。”
蓝凫笑道:“公子又再编故事骗人了。”
画舫上的姑娘一曲唱完,众人纷纷打赏。贾琅也随大流,让蓝凫打赏一锭银子。
邻座的书生站起身,对贾琅拱手一礼,说道:“在下罗子明,金陵人士。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贾琅起身拱手还礼:“在下唐伯虎,顺天府人士。游学至此,久闻瘦西湖大名,今日特来见识一番。”
蓝凫眉眼弯弯,强忍笑意,侯爷又再糊弄人了。
两人见过礼后,重新落座。
罗子明说道:“我见唐兄出手大方,想必也是富家子弟。”
贾琅说道:“家里只是略有余财,算不上富裕。罗兄气度不凡,家世应该非同一般。”
罗子明说道:“家父在金陵为官,我也算是个官家子弟。”
贾琅问道:“金陵的秦淮河名扬天下,罗兄怎么会来瘦西湖?”
罗子明说道:“唐兄有所不知,秦淮河有秦淮河的美好,瘦西湖有瘦西湖的风情。就像人天天吃大鱼大肉也会觉得腻,就想要吃些清淡些的食物换换口味。”
贾琅赞道:“罗兄真妙人也!”
罗子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说道:“唐兄也不差,居然弄个俊俏的小娘子做书童。”
贾琅说道:“罗兄,看破不说破,咱们还能做朋友。”
罗子明举起酒杯,说道:“为朋友干杯!”
贾琅也举杯:“为朋友干杯!”
罗子明饮下杯中酒,放下酒杯,问道:“唐兄是顺天府人,有没有见过靖远侯?”
贾琅说道:“罗兄因何有此一问?”
罗子明说道:“方才这画舫姑娘所唱的词就是靖远侯所作。这位靖远侯不仅武功卓著,还颇具文采。他那几首诗词都是上乘之作,罗某自愧不如。我很喜欢他写的那首桃花庵,尤其是那句: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这句诗中的意境太高了,已经超脱了世俗。”
贾琅说道:“我觉得这首诗或许是靖远侯喝多了,迷糊之间才写出来的。他现在位高权重,深受皇上信任,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应该不会有这么颓废的心态。”
罗子明说道:“唐兄此言差矣!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当前皇上正值壮年,容得下靖远侯这样的英才。等皇上老去,精力不济,靖远侯这样的重臣就成了他的猜忌对象。如果他觉得新君无法掌控这些臣子,就会下手除去,替新君扫清障碍。靖远侯是个聪明人,当然会想到这些,所以才会在酒醉之后,写出桃花庵这首诗抒发情感。”
蓝凫差点乐出声来。她记得侯爷说过,这首诗是为讨好修道的太上皇写的,太上皇为此还赏了侯爷二十坛宫中御制的桃花酿。
贾琅在瘦西湖画舫上饮酒听曲儿的时候,锦衣卫指挥同知曲杰率领三千锦衣卫缇骑进入了扬州城。入城后,锦衣卫立刻兵分三路,分别包围了八大盐商中的吴家,陈家和杨家。
扬州震动!
扬州官场寂静无声!
其他五家大盐商噤若寒蝉!
盐运衙门,传闻中遭遇白莲教刺杀,身负重伤的林如海在书房里仰天大笑,中气十足。
瘦西湖画舫上,贾琅与罗子明相谈甚欢。两个人往好的说是惺惺相惜,往差的说是臭味相投。
此时,贾琅正在讲述他的五等女人论:“女人从外貌上可以分为五等。这第五等女人是普通的女人,看过就忘,不会给人留下念想。这世间的女子,有九成以上都是这個等级。这第四等女人就是一般意义上的美女,这样的女子容貌漂亮,能吸引男人的注意。权贵府上的歌姬,青楼的头牌都属于此列。这个等级的女子占了剩下那一成中的九成。这第三等女人容貌气质俱佳,有着独特的魅力,能让男人为之痴迷。那些让豪商巨贾争相追捧的花魁,就属此列。这第二等女人是世间绝色,为稀世珍品,用倾国倾城来形容此等女子也不为过。那些能在历史上留名的美女,如妲己,褒姒就是这个等级。这第一等女人不属于世俗。她们完美无瑕,就像九天之上的仙子一样光彩夺目。这类女子即使能见上一面,都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蓝凫震惊的瞪大眼睛,她没想到侯爷能说出这些话,侯爷应该还是童子身吧。
罗子明则是对贾琅佩服的五体投地,能把女人划分的如此详细,这位唐兄应该也是个花丛浪子。
罗子明感慨道:“今日听唐兄品评女人,获益良多。来,我敬唐兄一杯。”
贾琅举杯,与罗子明共饮。
画舫上唱曲儿的姑娘轻移莲步,来到贾琅面前,盈盈下拜,柔声说道:“奴家茹芸见过唐公子。”
贾琅起身还礼:“小生见过茹芸姑娘。”
茹芸说道:“奴家听闻唐公子是顺天府人,想向公子打听一个人,不知公子可否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