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仙传

星与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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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天苍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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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未时,帝都宇中城南城门,镇南门外。

卫起与妹妹卫巧,坐在一辆宽敞的马车中,卫羽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步行在马车一旁,而赵炯……赵不够则眼含幽怨地充当车夫,驾御马车。

四人渐行渐远,不消片刻,便渐渐消失于南城门外。

城门内,沐沛泠几次犹豫,最终还是疾步追至城门外,举目眺望远处已看不清的马车,半晌,直至马车彻底消失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她方才缓缓回过神来,失魂落魄地转身缓步走入城内。

墨庆之在城门内见都卫将军夫人返回,他心中便知晓,那少年孩童此刻真的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个无数人向往憧憬的帝都,离开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皇城。

他却不明白,对于卫起而言,那座皇宫内廷有如囚笼一般,自由之于权力,如白云在青天,可望不可即,得与失又为何如哉。

两名护卫皇城内廷的中年武者,行至沐沛泠身前,齐齐拱手施礼,便转身轻点地面,步履轻盈地向皇城未央宫而去。

墨庆之也向都卫将军夫人告辞离去,随即返回皇城未央宫,继续值守内廷乾安殿,静候都卫将军归来。

沐沛泠独自一人玉立在城门内,望着缓缓关闭的南城门,良久,她转过身,向冠军公府缓步行去。

…………

卫起坐在马车中,怀抱着已经安然入睡的妹妹,目光眺望着马车窗外的天空与大地。

他此刻的心绪并无想象中那么激动兴奋,反而有些平静祥和,他也不知为何,总之,他此刻如愿以偿,走出了那座囚困他近十年的囚笼。

只是旅途中突然多了两个人,令他有些意外而已,却也不至于措手不及,既来之,则安之。

虽说那卫羽有些冷漠,却是他大父的亲传弟子,应是可以信任之人,至于那赵炯……赵不够,料此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他当然听得见,此刻正在驾御马车的赵不够,口中不住地念念有词,说什么单名为贵,双名为贱,如今已沦为贱人,但却是今上御赐的贱人。

卫起对赵不够此人,已不知感到无奈多少次,他也不在意此人心怀怨念,因为此人之心智,令他担忧之余,也有些放心。

数个时辰一晃而过,天色渐暮,一行四人还未走出京畿内史之地,方行至鸿门县,便在县内寻了家客栈过夜。

卫起带妹妹上楼进入客房,吃过饭食,洗漱过后,兄妹二人便熄灯安歇。

卫羽住在邻近卫起的一间客房,洗漱过后,他便在床榻打坐,修炼武道。

赵不够则卸下拉车的马匹,嘱咐客栈仆役喂食草料,而后他走出客栈,寻了家成衣店铺,买了几身衣裳,返回客栈,也进入与卫起相邻的另一间客房。

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也吃不下饭,便洗漱一番,准备熄灯睡觉。

躺在床榻上半晌,赵不够却无心入睡,便起身穿上新买的衣裳,出门下楼步入客栈厅堂,他走至一张无人的几案前,跪坐下来。

由于大行皇帝卫中昨日凌晨驾崩,却又正值新年,朝廷百官休沐之时入宫治丧,都卫将军冠军公卫安昨日便以军队驿站快马,讣告全国,令举国大丧,而京畿内史地区距离帝都宇中城最近,因此皇帝驾崩讣告早已发往京畿内史各地,故而京畿内史地区的饭馆、酒肆、酒楼、旅馆、客栈等地尽皆禁酒。

所以此刻,赵不够只能点一壶茶,又点几盘下酒菜,待茶菜送上几案,他便开始自斟自饮。

“诶,听说了吗?都卫将军大人率兵,将关中世家大族尽皆诛灭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嫡系子弟,无论男女老幼,一律杀无赦,可惨得很!”

“可不是嘛,据说是因为昨日凌晨皇帝圣上驾崩不久,那些世家大族便聚在一起议事,席间豪饮作乐,还有美姬相伴,就这样的,不诛灭他们诛灭谁啊!”

“的确,不过,虽然那些世家大族确实可恨,皇帝圣上才驾崩,他们便聚在一起饮酒作乐,杀之实乃大快人心,但是此事却另有隐情,乃是因为一关中世家大族的嫡长子,昨夜入宫告发于皇太子殿下,皇太子殿下龙颜大怒,才派遣都卫将军大人率兵诛族,否则皇太子殿下经年不出深宫,怎会知晓那些世家大族聚饮之事。”

“诶?这便奇怪了,这个世家子莫非坏了脑子?怎会如此自断根基,自掘坟墓?”

“你不懂,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那些世家大族,虽然也包括他自己的家族在内,但却怎么比得上他的仕途前程重要呢?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人明显想在新帝心中,留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印象。家族没了算什么,他一人娶妻纳妾,数年后便又是一个家族,如此买卖倒也划算。”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那这人也是个狠角色啊,把自己摘出去了,把所有关中的世家大族全赔进去了,就连自己的家族也一视同仁,这人可是有些狠啊……”

“听那些活下来的,准备发配充军戍边的世家旁支子弟说,那人不仅自己安然无恙,他父亲和妻儿皆被皇太子殿下赦免,这人可他阿母的真坏!”

“如此卖族求荣之辈,若是被我遇见了,免不得给他留个深刻教训,教教她做人做事的道理!”

“那些高门大户的腌臜事,与咱们何关?吃不了酒,咱们便吃茶,来!”

“据说皇太子殿下,将皇帝圣上的国丧期定为三十二日,古来历朝历代从未有之,便是那些春秋战国时的小诸侯国,君主薨后丧期也得好几个月,皇太子殿下还真是体恤民情。咱们就忍耐一个月,为了皇帝圣上登基后,这些年来的轻徭薄赋,咱们也该送皇帝圣上一程!”

“是极!来,饮茶!”……

赵不够饮着茶,吃着菜,听着厅堂内不远处那些食客谈论的言语,他神色镇定自若,好似事不关己,实则他心中慌得厉害,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他此时此刻无比庆幸跟随今上远行,更庆幸今上给他赐名,不然赵炯之名迟早会传遍天下,到那时他恐怕会寝食难安。

如今他已改了名字,如获新生,那些过往的恩怨情仇都已随风而逝,与他再无关系,赵不够暗自想到。

自斟自饮半个时辰,赵不够吃饱喝足,便上楼回到客房,脱衣熄灯,上榻睡觉。

夜入亥时,夜已深,人已静,卫起四人所住的客栈外不远处,几名黑衣蒙面男子隐藏在夜色下,正低声交谈着。

“大哥,您说,咱哥几个怎么弄?”

“说‘我等’,勿言‘哥几个’,没学问的狗东西……不是,莽夫!”

“兄长,我等如何行事,敢请兄长示下!”

“白日里看他们的马车甚是朴素,不甚惹眼,尔等却不知,那是宇中城里的高门大户所用的马车,马匹车辆俱是上等。所谓大巧若拙,大伪似真,虽然他们几人伪装得很好,但马车中那少年的穿着,就连那些宇中城内的高门大户子弟也比不上,还有那小女孩,身著全黑丧服,却做工精湛,似绸非绸,似锦非锦,可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兄长,您能否别在此处解释这些无用之物吗?咱们抢完了,回去再好好研究不成吗?”

“狗东西……莽夫,为兄在给你们分析,你们懂个屁啊!”

“兄长,您先别分析了,咱们何时入内,入内之后是全杀,还是全留下性命,还是杀大人留孩童?”

“别成天杀杀杀的,你杀谁啊,我等那是送他们上路,免去这红尘俗世之苦,懂不懂?”

“是是是,兄长您说得极是,那咱们何时送他们上路?”

“就在此刻!两名男子一个不留,送他们上路,两名孩童带走,男童卖给关外的世家大族做书童,女童卖去关中的妓院恩养,如此岂非一举两得?”

“兄长此言大善,妙计也!”

“我等从客栈马厩入内,再入客栈后堂,为兄与二弟三弟,去送那二人上路,顺便取些金银。四弟与五弟,见人就送走,若有金银可顺便取些,再去解救那两名孩童脱离苦海。谁先得手谁先去套马取车,取了马车就走,不必顾旁人,得手之后,我等在城外城隍庙相聚。动手!”

一名身形魁梧的青年男子言罢,便迅速走出隐藏之地,向客栈马厩疾步而去。

其余四人见此,连忙紧随青年男子身后,向客栈马厩疾步走去。

青年男子五人翻过马厩围墙,从后堂门外用剑拨开门内的门栓,五人便径直入内。

五人入得客栈厅堂,见客栈伙计在厅堂已经入睡,便在青年男子率领下,径直缓步上楼,而后三人一伙,另外二人一伙,分别在一间间客房外搜寻。

搜寻半晌,五人发现所有客房内尽皆熄灯,根本分辨不出哪间客房住得是何人。

五人共聚,商议过后,青年男子率先走至一间客房门外,手持铁剑,将剑伸入两扇门的门缝内,拨动门内的门栓,两外二人则持剑在手,伫立在青年男子两侧。

片刻,随着青年男子持剑拨动,客房内的门栓缓缓向一边移动,半晌过后,门内的门栓终于被青年男子拨到一边,青年男子便轻推房门,步履轻盈地步入房内,他身后的两名持剑男子接踵而至。

另外二人也是有样学样,走至与此相邻的另一间客房门外,持剑伸入门缝,轻轻拨动门内的门栓,半晌后,二人也进入房内。

青年男子走至房内床榻处,见一名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男子安睡榻上,他便手持铁剑,架在榻上男子的脖颈处,手中微微用力,榻上男子脖颈间立时便溢出丝丝血迹。

“卫羽,你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了?居然敢锁吾喉?你这卑贱护卫,狗东西,拿开你的狗爪子!”安睡榻上的青年男子正是赵不够,此刻的他入梦正酣,梦中的他与卫羽大战数百回合不分胜负,却被卫羽使诈,喊了一声“公子”,便将他的精力分散,他发现今上根本不在他身后,回过头却一着不慎,已被卫羽锁住咽喉,他顿时愤怒不已,破口大骂。

床榻边的青年男子闻听赵不够骂他,顿时眉头微皱,此人是在说梦话,还是没有睡着,将他当作了他人?

于是,他手上又微微用力一分,口中呵斥道:“狗东西,你骂谁呢?”

“骂得就是你这个狗东西,速速将你的狗爪子给吾拿开!”赵不够一声怒斥,丝毫不惧青年男子手中铁剑。

“哟呵,胆子不小啊,狗东西!”青年男子闻言,一手持剑架在赵不够脖颈上,抬起另一只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赵不够脸颊上。

赵不够在梦中被卫羽锁住了咽喉,又被卫羽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他怒极而笑,口中恨恨道:“很好,你这卑微护卫,狗东西,学了一招半式便敢与吾叫嚣,当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很好!吾记住了!”

床榻边的青年男子闻听,赵不够居然还敢口出狂言,顿时怒从心头起,又狠狠地扇了赵不够几个巴掌,扇得赵不够嘴角溢血,却见赵不够仍是咬牙切齿。

赵不够此刻心中愤怒至极,卫羽锁住他咽喉,令他动弹不得,竟还敢扇他耳光,于是愤恨道:“狗东西,吾会记住今日之辱,他日定会百会奉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胜负未分,咱们改日公平再战!”言罢,他便施了个替身之术,与替身移形换位,而后便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远遁离去。

“还骂?你可真他阿母的狂啊!还改日,哥哥我今日便要你狗命!”床榻边的青年男子抬手又是几巴掌,扇得赵不够此刻头脑昏沉,即便他已睁开双眼,却还分不清梦与醒,更看不清扇他之人身影。

赵不够昨夜一夜未眠,今夜方入睡不久便又被打醒,好半晌,他方缓过神来,此刻他睁着困倦之极的眼眸,抬眼看着站在床榻边的青年男子,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他此刻已经明白过来,方才在梦中扇他耳光之人,便是眼前的青年男子,而锁住他咽喉的,也不是卫羽的手,而是眼前此人手中的剑。

赵不够顿时心生绝望,他还有卫羽那一掌的大仇未报,怎能此刻身死道消,中道崩殂,于是他展颜牵强一笑,开口问道:“敢问英雄此来所为何事?可有需要鄙人帮忙之处?”

床榻边的青年男子见赵不够醒来,却完全换了一张嘴脸,他心中暗自鄙夷,口中沉声说道:“方才老弟骂得很是尽兴啊,哥哥我都不忍心打断你。”

“可你还是打断了,还给我打醒了……”赵不够口中小声嘟囔道,见青年男子眉头微皱,他立时改口说道:“敢问英雄此来有何事?鄙人不才,愿为英雄略尽绵薄之力!”

“金银玉石,丝绸华锦,来者不拒,你懂吗?”青年男子质问道。

赵不够不住地点头,连忙说道:“懂,太懂了,没有人比鄙人更懂。我等此行四人,金银财帛之物,尽在此间客房左手边第二间客房中,英雄若有所需,尽管去拿。那房间中住的乃是鄙人随行家奴,英雄只管与他说,是鄙人之命,他便会将金银财帛尽数交予英雄!”

“老弟之言可属实?没有诓骗哥哥我吧?”青年男子心中暗喜,面色却是阴沉如水,口中沉声问道。

赵不够连忙摇头,却牵动架在脖颈上的铁剑,又溢出几滴血迹,他感觉冰凉的铁剑锋刃处,有温热之物流出,顿时吓得不敢再动,他颤抖着声音,乞求道:“英雄饶命,鄙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当为英雄所斩头颅……”

青年男子闻言,这才微微点头,正在犹豫要不要将榻上此人灭口,以绝后患,却听见隔壁客房传出凄厉惨嚎的声音,他顿时眉头紧皱,看着赵不够,开口问道:“隔壁房间住的是何人?”

赵不够此刻心中挣扎之极,他若说实话,很有可能会害了今上,即便今上无碍,但若是害了小公主,今上也定然不会饶过自己,他若不说实话,那很有可能此刻就会害了自己。

挣扎犹豫良久,他神色故作镇定,缓缓说道:“英雄,隔壁房间住的乃是鄙人家中孩子,孩童身上哪来的金银财帛?英雄若是不信,亲自去看看便知,但此刻隔壁房间已传出动静,若是被鄙人家奴听见,恐会节外生枝……”

青年男子闻听赵不够此言,心中思虑一番,便转头看向身后二人,吩咐道:“二弟,三弟,你二人在此处看管他,莫要教他出声叫喊,为兄去那家奴房间取些金银之物。”

青年男子身后二人闻言,重重地点点头,一人说道:“兄长尽管去,此处交予我兄弟二人,兄长大可放心!”

另一人也说道:“兄长大可放心,此处有我兄弟二人,可保无虞!”

青年男子闻言,心中有些不是很放得下心,但此刻人手不足,他只能相信二人,于是轻轻点点头,收起架在赵不够脖颈上的铁剑,回身说道:“看住他,为兄去去就回。”

二人异口同声道:“兄长放心!”

青年男子并未多言,快步走出客房,走至隔壁客房门口,他仔细一听,发现屋中已无任何声音,他眉头微皱,开口询问道:“四弟,五弟,可还顺利?”

不多时,客房中传出一名男子的声音,回应道:“兄长放心,房中只有两名孩童,已被我俩打晕,方才这两名孩童奋力反抗,踢伤了老五,我等老五缓过劲来,我俩便去套马取车,兄长尽管放心!”

青年男子闻言,立时放下心来,口中嘱咐道:“行事小心些,勿要惊动店家和其他住客,只干这一票,就够我们兄弟潇洒一阵子,别太贪。”

“兄长放心,我俩一定谨遵兄长命令行事,绝不贪图不义之财!”方才那名男子的声音从客房中传出。

青年男子听闻四弟所言,神色无奈,又是叮嘱道:“为兄去隔壁房间取些金银,你们早些下楼套马取车,城隍庙见。”

“兄长尽管放心!”

青年男子迈步走至隔壁客房门外,附耳门上倾听,却听不见客房中有何声音,于是他轻推房门,见客房门还在门内闩着,他立时放下心来。他轻轻拔出铁剑,伸入门缝,缓缓拨动门栓,不消片刻,他便推门而入。

甫一进入房内,他便见一只大手成爪,迅疾抓在他喉咙上,他抬眼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入目所见的是一张英俊青年的冰冷脸庞。

他想开口求饶,却发现喉咙被捏得太紧,他口中发不出声音,却在这时,听得眼前那名英俊青年开口。

“你们一共几人?”英俊青年正是卫羽,他此刻握着青年男子的喉咙,语气冰冷至极地质问道。

青年男子感觉握着他喉咙的手有些松动,他连忙开口回道:“五人,一共五人!鄙人兄弟五人一时糊涂,造成如此误会,还请英雄饶过鄙人兄弟五人性命,鄙人感激不尽!”

卫羽闻言,轻轻点头,冷淡道:“既是兄弟五人,当生死与共,也不枉你们五人兄弟一场。”

言罢,他握着青年男子的手微微用力,只听得一阵咔嚓的闷响声,不断从青年男子喉咙中传出。

待卫羽松开手,青年男子怒目圆睁,眼中满含怨恨与不甘,扑通一声,魁梧的身躯缓缓跌倒在地。

卫羽看都未看青年男子尸身一眼,迈步走出房门,进入隔壁客房。

卫起见卫羽进来客房,开口问道:“羽伯父,那人解决了吗?”

卫羽点点头,回道:“公子,那人已解决,公子将此人交予吾吧。”

卫起微微摇头,说道:“还请羽伯父去隔壁救下赵炯……赵不够,他房中此刻肯定有人,方才听得他求饶之声。”

卫羽有些犹豫不决,问道:“那此人?……”

“羽伯父放心,侄儿方才已解决一人,自然不差这一个。”卫起轻笑道。

卫羽轻轻点点头,随即转身步出客房。

见卫羽离去,卫起看向跪在地板上,被他用匕首抵住脖颈的一名瘦弱青年,轻笑一声,幽幽说道:“你该上路了。”

“别!少年!英雄!少年英雄饶命!饶……”瘦弱青年口中话未说完,他的喉咙便被卫起手中的匕首轻轻划过,喉中鲜血顿时喷溅如瀑,他连忙举起双手捂住喉咙,却无济于事,不消片刻,他便双目睁大,跌倒在地。

卫起握着匕首的一只手微微颤抖,但他心中却感到一阵激动与兴奋,他也不知道为何,但他知道,他长大了,因为他做了大人才会做的事,尽管满地的鲜血令他感到厌恶欲吐,但他还是强自忍耐胃中不断翻涌的呕吐感。

他回首看向床榻上安睡正酣的妹妹,会心一笑。

《晟纪·起太子本纪》:弘殷元年正月初二,未时,上携公主巧出宫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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