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少爷你醒醒——”
林也猛然睁开了双眼，便看到两张秀气的面孔凑在眼前。
清秋和芸枝。
望着她们两个，林也愣了下神，思绪才从另外一个世界返了回来。
还真是一场梦？
一时之间，林也竟有种难以接受的感觉。
这时，另一个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你可真能睡。”
芸枝撇嘴道：“可不是么，我使劲翻身子才把你翻了起来，少爷可真重。”
“少爷，你这是做噩梦了？这满头大汗的。”
清秋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一张松江棉布做的擦脸帕给他擦拭脸上的汗水。
“衣服都湿透了……”
芸枝则将林也扶起来，给他脱掉身上汗湿了的衣服。
林也坐起身，扭脸便看见，他的卧室里还坐了个人。
师姑。
师姑见芸枝直接将林也的衣服脱了，脸微微一红，扭过头去。
就在这时，小丫鬟小柳一头冲进来，焦急地道：“少爷醒了没，外面的人都等不及了！”
清秋和芸枝听了，一齐吐了吐舌头，他们着急忙慌地将林也叫起来，竟将这事给忘了！
“谁来了？”
清秋道：“县衙的田师爷，着急的很，似乎是出大事了。”
听到这句话，林也心中一凛：“净普寺众僧，还真出事了？”
小柳接口道：“可不是么，看田师爷的表情，好像天都要塌了。”
清秋转念一想，立刻紧张起来，道：“少爷，这也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你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芸枝连连点头道：“少爷，我看你还是别出门了，这深更半夜的。”
若在之前，林也或许会听两个丫头的话。他今晚没跟着去县衙，本意就是不愿去蹚浑水。
但现在，不同了。
林也直接吩咐道：“更衣——”
清秋见劝不住，直接拿了衣服来。
林也有些不耐烦地自己下床，穿上衣服。
他先看了一眼师姑，然后才问道：“小碗呢？”
清秋向屋门外努了努嘴，道：“就在外间屋呢。”
林也这时才想起来，今晚是芸枝、小碗和小妍三个丫鬟当值。
芸枝在卧室内伺候，两个小丫头在外间屋。
而清秋他们，自然是因为田师爷到来，被前院的人喊醒了才赶过来的。
说话间，小碗一挑门帘，钻进屋里来，问道：“少爷叫我？”
林也扫了她一眼，见她一如往常，没有发现有任何变化。
看芸枝的表情，今晚的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不然以芸枝的脾气，在见到她时脸上的表情肯定会有所表现。
这小碗，会是五鬼教的人？
林也心念一动，将侍卫在外面的可人和戏子唤了进来。
当两个纸人走到门帘外时，林也望着小碗，忽然说道：“你这位五鬼教的高足，叫你来做丫鬟，还真是委屈你了。”
小碗闻言，脸色瞬间一变，道：“少爷……少爷你说什么？”
可人和戏子掀帘而入，一左一右将小碗按在地上。
“诶呦……”
小碗吃痛，不过她没有反抗，而是仰起小脸，一脸可怜巴巴地对林也说道：“少爷，你听我说……”
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小碗，又看向林也。
林也这时穿好了衣服，对小柳道：“你带人去她房间里搜，搜仔细了。”
“是，少爷。”
小柳虽然疑惑，但对林也的命令，还是立刻去执行了。
这时，清秋给林也穿好了靴子。林也站起身，走向窗边。
话痨照常站在窗口处，神情木然。
看起来，是神游物外去了。
林也来到话痨面前，唤道：“话痨——”
他唤了几声，话痨睁着的双眼，才动了动。
话痨眼珠一转，然后定睛看了看面前的林也，才舒了口气，道：“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不见。”
林也问道：“你在哪找我了？”
话痨道：“夜市街上都找遍了，八角楼也找了，就是找不着你。”
说着，她伸出双手，将手摊开。
她双手中，赫然竟攥着两个泥人。
一个泥人，是话痨本人的模样；一个泥人，却是林也的模样。
话痨看到两个泥人，开心的笑了笑，她将自己的泥人先收起来，然后将林也的泥人递过来，道：“给，你怎么把泥人都给丢了，花了五十万贯买的呢？”
看到话痨的动作，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芸枝。
今晚，她可一直在卧室里。
少爷躺在床上，话痨一直站在窗下，这俩都一动没动，这可是她亲眼所见的。
芸枝呆呆地望着林也，道：“少爷，你……你们……在说什么啊？”
“什么夜市，什么八角楼……这泥人……这泥人是从哪来的？”
林也望着手中的泥人，伸手轻轻捏了捏。
泥人干了之后，稍微有些硬度。
这“泥人张”的手艺，还真不错。泥人虽小，但脸庞的五官细节都很清晰，画了彩绘之后，跟他真人几乎一模一样。
但问题是……
这泥人明明是梦中的东西，话痨怎么能将其带出来？
这事情，愈发诡异了。
话痨又问道：“你刚刚到底去哪了？”
林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那个地方，你还能带我去吗？”
话痨点了点头，道：“当然。其实以前我也曾去过，只是没钱买东西。”
林也诧异地问道：“那地方，你以前就去过？”
话痨点点头，道：“就前两天。不过，我上次去时，不像今天人这么多。”
林也听明白：“你今天带我去，就是让我给你买东西？”
话痨理所当然地道：“我现在是你的人，当然得你给我花钱了，难不成我还能找别人去？”
话痨是鬼，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听到她这句话，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懵。
芸枝越听越害怕，都快要哭了：“少爷，你……你别吓唬我……”
师姑也疑惑地看着林也，看了一会，忽然问道：“你……你是不是已经开始练……神术了？”
师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愿说出“炼神术”三个字。
而她的言外之意，也唯有林也能听得懂：
“你是不是练炼神术产生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