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省城,还是重生后,少平第一次来。
一切结束,草草收拾了学校给分的房子,吴月琴说道:“少平,家里事忙,你不好长时间在外,还是早回去吧。我不回去了,想留在这里,好好陪陪母亲。”
“你休想!我是不会留你一个人单独在这里的。”
“你还能一直陪着我不成?”
“我答应了干妈的。”
“是啊,我知道,但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她管不了我了……”
“反正我不走,你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随便你……”
于是,少平就在家里住了下来。
他每日里除了给吴月琴做饭,就是收拾房子,自己动手,打地坪,刷墙壁,铺地板……一点一点打造着这个小家。
墙壁特意选用了吴月琴喜欢的粉红,很是温馨。
这之后,他开始频繁外出。
每天回来时,都会捎回来一两样家具或者用具,蚂蚁搬家一般,没过多久,不大的屋子里,就摆放的满满当当。
其中有不少东西,都是他通过木器厂现设计现制作的,很是实用。
大约一个月后,一切应用之物,均皆齐备。房子里有了一个家该有的样子,吴月琴也渐渐的开朗了起来。
她最喜欢的是客厅里的躺椅和书房。屋子里有三个房间,少平把其中一间房布置成了书房兼画室。
刚布置好的那天,吴月琴就呆在里面读书,除了吃饭、散步,去墓园陪着父母亲说话,她就很少出来了。
就这样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来到了九月。
一天,吴月琴笑着问:“你还真打算在这里长住啊,赶快回去吧,家里很多人等着呢。”
“你也跟我回去吧。”
“不了,现在这里不知道有多舒服,我就在这里读书,准备考试了。等有机会,你把我的东西收拾好送过来吧,放心,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那你陪我在省城附近走走吧,我还是第一次来……”
吴月琴答应了他,陪他,其实是少平陪她,转遍了省城各处,有时候来不及,或者不想回家,就在当地住宾馆,第二天接着转。
差不多又过了十多天,直到再也转无可转,通过不断的观察,少平也确认干姐姐已经从悲伤里走了出来,才彻底的放了心。
临回去的前一天,少平送给她一个盒子。
“送你的,早答应给你的东西,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
吴月琴狐疑的看了少平一眼,迟疑着刚打开盒子,就“呀”了一声。
只见盒子里面躺着一套首饰。
项链、耳环、手镯,旁边还有一个手链,一套叮当镯,年初少平送给她的那个玉猪,一看就是这一套里面的。
全套首饰都是翠玉、红翡和不知名银色金属做成,式样极其新颖不说,尤其是不见繁复雕刻,全凭简约大气的设计感和材料、手工营造出一种低调的高贵,极为合乎她的审美。
偏偏那手链和叮当镯又极为俏皮生动。这是那年少平给她画的那幅手画里面的,当时是为了遮掩那如今早已不见的红痕。
吴月琴突然积极起来,说道:“太好了,我很喜欢,你再给我画一幅画吧,我留着欣赏,也算是你的出师纪念。”
当下回到她卧室,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红色带凤纹的旗袍,配上全套首饰,显得复古且雍容华贵,把她原本的美,给烘托到了极点。
慵懒的坐在客厅里的躺椅上,阳光从窗外射来,像是打了逆光,少平看得都有些痴了。
只见她给红衣、碧玉所发的晕彩一照,脸现晕红,通体雪雪碧碧的宛如美玉,配着周遭阳光形成的光晕剪影,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无论脸蛋还是身材,吴月琴原本就是这个时代难得一见的美人,此时的她鹅颈纤秀,香肩若削,线条无不是出奇柔美,皮肤更有如凝脂酥酪,雪肤里透出一层淡淡的胭脂丽色,配着红衣、翠玉、阳光,仿佛来自天国。
呆愣了好一会儿,少平方才如梦初醒,去画室里拿出全套画具,忘情的作起画来。
直到太阳西落,光影移走,少平才一把扔掉画笔,长舒一口气,躺倒在地板上。
吴月琴走上来,看着画架上的那幅画,也看得有些痴了,良久之后,才说道:“少平,你出师了!”
当晚,吴月琴两个多月来第一次下厨,整治了一桌好菜,重新换了画画时穿的那身衣服,再次戴上全套首饰出来。
“你出师了,值得庆贺,陪我喝两杯。”
少平像是着了她的魔法,言听计从,几乎从来不喝酒的他,也放开怀抱,端起了酒杯。
酒好!菜好!人也好!
少平醉了……
第二天醒来,日已上三竿。
少平发现自己睡在自己房里,一夜好睡,浑身清清爽爽,也不觉异常。
出了房间,见客厅里整整齐齐,再无昨日一丝痕迹,让少平几乎怀疑昨日作画、饮酒,包括那旗袍美人,都是梦中景象。
吴月琴不在。
喊了两声,才听得另一间卧室传来慵懒声音道:“你走吧,我累着呢,不送你了。”
少平疑惑,又没有劳动,坐着当了一次模特而已,后来只做了一顿饭,哪里会累着人?
“你咋了?昨日贪杯喝多了吧,要我说,女孩子就不能喝酒……”
少平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吴月琴忍不住了,说道:“哎呀,你烦不烦,走你的……”
“那好吧,我做些吃的,等一会儿,你记着起来吃饭。”
少平自己回家,也就是借着地图一穿梭的功夫,所以也不着急。
他慢慢悠悠的做好饭吃了,洗刷碗筷,把给干姐姐留下的饭食用温水放在锅里保温。
一切停当后,才喊了一声:“姐,我走了,换个时间再来看你。”言罢碰上门,就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等再也听不见客厅里的动静,吴月琴先探头看了看,才拥着被子,扶着墙走了出来。
四下看看,见确已无人,方才又软倒在沙发上,脸色绯红,嘴里恨恨的骂道:“牲口!”
然后也不去吃东西,又歪在那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