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灼烧记忆
01节
荒野,是难以想象的恶劣,威胁人们生存的不仅仅是神孽和严酷的自然环境。
这一年齐膝的雪淹没荒野,当然也只是海湾地区的荒野,寒风撕裂空气,带着野兽一样的尖啸吹过这个村庄。
黄昏,天空不见云朵,昏黄的太阳慢慢下沉到地平线,聚集地在晴天堡的管辖范围里,所以很少出现神孽的袭击。
作为交换,小镇会开发这里的森林,也28公里之外的矿区,作为生存物资和生存空间的交换。
“妈妈!热水!”八九岁大的小孩子端着冒着热气的一盆热水来到房间里。
“放这里。”有些疲倦的妇女声音传来,她已经失去了青春,荒野消耗了她所有的精力,虽然她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和两个孩子。
小孩吧大盆热水放到地上,然后悄悄地来到床边,看着裹着被子呼呼大睡的一岁妹妹。
他看见妈妈吧热水端到灶台一边,手里的木质锅铲在锅里翻腾,里面是难吃的过期压缩食品。
但是,这样的一箱食谱,有在这个聚集地里可以换去一栋两个房间房子的价值。
他收回视线,看着被子里的小妹妹,他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妹妹的小脸蛋。
“小飞梅大懒虫,要吃饭了~”他小声的念叨着,忽然,妹妹均匀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睑抖动,张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扫视一圈。
寒冬以为自己吵醒了妹妹,对着母亲开口道:“妈妈,妹妹醒了。”
“哇……”犹如聚集地的警报器,一岁大的女婴输出着她的影响力,不知是因为什么,她的脸蛋红红的,但是眼睛里没有泪水。
“小冬,你来!”妇人扔下锅铲,来到婴儿床边,寒冬也快速接手母亲的活,翻炒着锅里的东西。
“妹妹怎么了?”寒冬回头看去,但是只能看到母亲的背影,至于妹妹是不是被自己吵醒的,就关系到母亲的查看了。
“好好炒菜!”母亲头也没回,拿出一打补片,扔到一个盆里。
“是!”寒冬放下心来,看样子妹妹的哭跟自己没关系。
寒冬看锅里的东西已经差不多了,学着母亲的样子拿起仅有的两种调养品,放了一点点。
然后把热气腾腾的食物放到盘子里,他的身体虽然很小,但是从小的环境算是平安,而且营养补充的也算得当,所以相当健康。
只少端的动锅和大盆的热水,如果平时他还会跟着伐木队,到森林里工作,自己还能利用工具逮到一些小兔子,狐狸,野貂的小动物。
“哈哈哈,这小家伙真是厉害,我在村口都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出现,他的声音人让屋子里的妇女方法卸下了什么负担,这从她这一天时不时皱起的眉头,现在她嘴角带着笑容。
“哎呀真冷啊……”男人在门口拍打着裤腿腿和靴子上的雪,然后打开门。
“老爸!”寒冬把菜放到桌子上,然后跑向男人,一下扑进他的怀里!
“臭小子!”男人抱起寒冬,抱在怀里,高大的体格走进房间,然后把门关上。
“今天是不是有惹你妈生气了,才罚你炒菜?”男人开口问道。
“才不是!”寒冬仿佛要证明什么,拍打着自己的胸部:“这上证明我炒菜的水平比妈妈还高了!”
“小熙,这小子说你炒菜不好吃!哈哈哈,好大的胆子!”男人洪亮的声音让,躺在床上的小婴儿发出不满的呜咽。
“快去换衣服,带着寒气就过来了!”女人不满的道:“冰到孩子怎么办?”
“哦!”男人拍了一下脑袋,连忙退出这一片范围:“是是是……”
他把寒冬放到地上,让他收拾碗筷,自己脱下一身装备和大衣。
等他转过身来,妇人抱着女婴,坐在饭桌边,寒冬刚刚把餐具放好,正在爬上凳子。
男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说着自己在工作时的趣事,奇事。
十岁的寒冬向往着,憧憬着满眼是对聚集地外面的向往。
站在熙腿上的女婴,一只手抓住妈妈的衣领,一只手伸向爸爸,仿佛再说我也要去!
但是被妇人糊了用嘴黏糊糊的饭,女婴也不反抗的活动着小嘴,然后把它咽下去。
饭后,女人和孩子准备睡觉,男人却背上装装备,离开了家。
荒野并不安全,像这样的较为安全的聚集地也不多见,这样和睦的家庭更是难以见得。
“北鸫,你回去吧。”男人来到村口的哨塔,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工地上堡垒士兵才能吃到的高能食物棒,递给他。
“峡炎?你这个是……”拿着望远镜和步枪的人回头看着他,有些意外。
“嘘!这是在工地上捡到了,我看见他们收拾物质时掉到地上的,他们也没捡,我就拿了。”峡炎结果步枪和望远镜:“弟妹和你应该都三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昨天还吵了一架。”
“哎~小的快不行了……”他皱着眉头,看着食物棒,不知道该不该拿。
“拿着回去吧,弟妹也不好受,去陪陪她。”把东西丢给北鸫,他点起烟:“我和熙的第一个孩子也这样没得……你知道的那个夏天拿孩子根本没撑过20天……”
“我打算吧飞梅买去堡垒,在荒野她根本很难生存。”峡炎推了推想说什么的北鸫,催促道:“快回去吧!”
“好!”北鸫转身,手抓着梯子两边滑下哨塔,快速的跑回房间。
峡炎从小和北鸫一起玩,在一次神孽袭击中失去亲人,这是峡炎的父亲还吊着半口气,那两人拉扯到12岁,两个人趁着年轻能干,在这里被堡垒开发的时候,拼了两栋屋子,至于女人,基本上是她们自己找上来的。
他拿起望远镜,环视自己的警戒范围,冬夜的雪地反射着星光,把视界照的很明亮。
三个小时后,天还有两个小时就会看到太阳,换班的队伍来了,就在峡炎打算离开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爆炸的声音。
峡炎夺过望远镜看着爆炸的方向,破碎的肉块正在落下。
“发生什么了?”此时一个声音传来,让峡炎放下望远镜:“大人,应该是神孽。”
“走,一起去看看。”穿着一身堡垒制式战士服装的风暴士兵给枪上膛,开口道。
“盯紧了!”峡炎对着略显年轻的人开口道,然后滑下五米高的哨塔。
“长官,有什么出发了地雷……”风暴的士兵开口道:“是的,我正在过去!”
他看向过来的峡炎,他认识这个男人,就是他要走了本来要被处理掉的过期补给,不过他也没在意。
他们小心的绕开设有地雷的地方,来到爆炸处,这里躺在三只震晕的兔子,一只孽狐挣扎着,但是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身体,在眼下根本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解决它吧。”士兵抬起枪,对着它的脑袋就是一通连射,打烂了他的脑袋。
士兵收起枪可以不看地上的兔子,准备离开这里。
“大人,这兔子我带回去做成汤给大家开个荤?”峡炎低声下气的讨好道。
“嗯?”士兵回头看他一眼,然后开口道:“到时候来拿调料。”
“好嘞!”峡炎把兔子收拾好,然后把神孽的尸体放到一起,后来的人拿来了助燃物,然后在烈火中,峡炎转身离开。
堡垒的这支小队住在聚集地的中心,那里还有三辆装满木材的巨大运输车,看样子还有几天将会离开这里。
峡炎想看看到最后能不能检点垃圾,让这个才过了一半的冬天,有些保障。
当然,有这个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只是他做的最好。
这一天,峡炎没有去工作,这是因为那是士兵的招呼,他的妻子熙把厨艺发挥到极致才做好了这三这兔子。
汇报不会立刻有,在五天以后,在一个早上,那个士兵把要去工地的峡炎叫住:“把这些东西清理了。”
地上是一堆一堆损坏设备,没消耗完的能量电池,弹药,食物垃圾,但是有一份物资被特意摆放在最上面。
“好的好的我明白!”峡炎陪着笑脸,在士兵走开之后,小心的收起那一份物质,然后看着车队离开。
他远远退开,看着聚集地里的人蜂拥而至,抢夺他们用完的垃圾,默默地离开。
虽然他的做法没错,做法也很低调,只是他的行为足够引起别人的注意。
晚上,峡炎一家与往常一样,吃过晚饭,休息,峡炎半夜守夜,一天正常过去。
五天后,峡炎皱着老脸回来,坐在那里看着地面,好像丢了魂一样。
“怎么了?”熙抱着飞梅,看向自己的丈夫。
“北鸫家的小儿子没撑过去……”峡炎的声音低沉,他好像想起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熙的头也有点晕,北鸫的妻子也算是她的好朋友,俩人在被北鸫和峡炎分别娶走之后,就没有在怎么见过面,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让她有些气闷。
“爸!你回来了?”寒冬走进家门,看着坐在桌子一边的父亲开口道。
“嗯。”峡炎没有去看儿子,但是熙却看到儿子一身的雪,和被人打过的左脸。
“你和人打架了?”听到熙的问话,峡炎抬头看向儿子。
“嗯。”寒冬点点头,拍了拍身上的雪,走进家门:“我今天和大头……哦,是多格他们去林地里面收集柴火,但是他们没我捡的多,就抢了我的。”
“没打过?”峡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儿子开口道。
“他们人多,所以……”
“够了!”峡炎忽然大喊一声,然后道:“我跟你说过,在这里没有失败者,现在你有我,如果我死了,你今天拿不会那些东西!你妈,你妹妹!可能被冻死!”
“在荒野上!你要让所有人都畏惧你,你也要畏惧所有人!因为他们比野兽,那些怪物更加危险!”他抽出皮带,在寒冬的肩膀上狠狠地打了一下,然后指着那个角落:“去跪着,明天拿不到东西回来,中午饭就不要吃了!”
熙抱着被吓哭的飞梅,没有去看倒在地上的寒冬。
寒风在夜里呼啸,温暖的小屋里,一个青年跪在地上,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踩雪的声音传来,然后越来越近,寒冬强打起精神,向来是叫爸爸去哨塔的叔叔。
但是今天为什么是四个人?
02节
呼啦!呼啦!烈火燃烧,那些被火焰照亮的人,他们笑着,狰狞的笑着,火焰渐渐扩大,摇曳的火光映入眼帘,灼痛了记忆。
“啊!”少年惊恐的张开眼睛,他左眼被灼伤,眼球已经损坏,看东西模糊的不行。
少年握住“武器”警惕的看着四周,他带着自己的妹妹已经在荒野生存了四天,而这期间,他只吃到一次东西。
他用唯一能看清东西的左眼扫视四周,远天黎明的晨曦已经渐渐点亮夜空,朦胧的暗色消停。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木棍,他看向被被子包裹的非常严实的妹妹,她还在呼呼睡着。
“咕……”可以听到的饥饿,在寒冬耳边回荡,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让他有些本能的冲动。
他摸出两条过期的高能食物棒,吞了吞口水,饥饿促使人性的底线不断向降低,他的眼睛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咳咳咳!”忽然被紧紧裹在被子里的飞梅咳嗽起来,她皱着眉头,伸出一只手臂,揉了眼睛。
寒冬看向飞梅,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他在这个还没有变暖的春天,已经是十一岁了。
被卷成一团的睡袋是堡垒士兵遗留的东西,被父亲捡到,家里也就两个。
晚上之前他把没化的白雪,在他一夜的体温下已经融化,他喝了一小口,深深呼吸,让寒冷的空气唤醒身体。
他靠着一颗倒下的大树树杆上,眯着眼睛,注意警惕的同时,轻轻的抚摸着飞梅的胸口,用比较温顺的方式叫醒她。
他的回忆不自觉的飞回那个绝望的夜晚,已经看不见东西的眼睛里,有东西在燃烧……
燃烧的回忆,回到那个晚上,荒野,从来不存在幸福……
寒冬听着多人的脚步踩碎积雪,有些紧张的站起来,快速来到父母的床边。
“爸……!”刚刚小声呼唤父亲的寒冬被父亲锐利的目光吓到,父亲的嘴角挂着笑容,看起来有些欣赏寒冬的反应。
峡炎坐起来,没有惊扰到母亲的休息,他对寒冬做了一个眼神,寒冬跟着他来到屋子中央的桌子边。
“倒点水。”峡炎的声音悄悄地传来,寒冬点点头,拿出五个杯子,把炉子上面,仅半边放在炉子上的烧壶拿下来,倒了五杯水。
在门外有一会的四个人上来一个,有节奏的敲了敲门框,声音敦实沉闷。
峡炎走上去,用刚才的节奏敲了回去,然后外面的人推开门。
峡炎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的人,然后让开身位,他们鱼贯进入屋子,由最后一个人把门关上。
他们看到寒冬在给炉子上的烧壶加水有些意外,但是也没说什么。
峡炎轻咳了一声,吸引寒冬的注意,然后指示他睡觉。
寒冬在炉子边上的一处垫了干草的破席子上躺下,并且背对自己的父亲。
这些人里有寒冬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寒冬好奇他们要做什么,但是父亲明显不想让他知道。
峡炎从柜子里拿出那个箱子,就是晴天堡的士兵留下的,并且暗示他可以拿的那一个。
峡炎把它放倒桌子上,几人放下手里热气腾腾的杯子,注视着箱子的打开。
峡炎没有废话,他轻轻放下箱子之后,离开打开。
里面没多少东西,两根注射器,四盒药品,一套给养套件,一套医疗套件,三个便携高能电池,一盒威力巨大的特种弹药。
峡炎先动手,拿了给养套件,这里面有大量的肉食,蛋白质和脂肪的含量也极高,混合着其他食材,可以保证他们这一家四口,多半个月的基本生存。
坐在峡炎常做地方的一个人,伸出手,拿了电池,他是这个聚集地娱乐场所的老板,这些东西可以让它店里的灯光,维持三个月。
看起来是猎人的人拿了弹药,他是这里最强的一个男人,可以单挑低级的神孽生物,也是负责安全与狩猎的队长。
峡炎的好兄弟北鸫那个一根装满液体的注射器,还有看了看周围的人,拿了另一样东西,两盒消炎的药。
其他人没有异议,但是他拿出来另一样东西放倒桌子上,一颗蓝色的宝石。
显然有人对这个感兴趣,没有拿过东西的那个人,拿起来宝石,表示他不会选取箱子里的东西。
这可宝石,在堡垒的店铺里,绝对可以为上层的那些少爷小姐们用高价值的东西来交换。
峡炎收起箱子,几个人也不在停留,都匆匆回家,放好东西的峡炎回到床上,夜里再无其他事情。
第二天,一家人正常的做事,与平时无异,寒冬虽然好奇,但是峡炎与熙的管教让他只能把好奇的事放到心底。
这样的时光再过五天,寒冬在屋子外面做事的时候,看到北鸫叔叔家好久没出门的飞飞阿姨出门来收拾东西。
她有些憔悴,堆放在屋子一侧的柴堆她只是拿出两三根柴火,就气喘吁吁。
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寒冬虽然看见了,但是由于对方没看过了,他就没有打招呼,端着东西回到家里。
母亲从地窖里爬出来,拿起地上干枯的菜叶,看到寒冬端着东西回来开口道:“把东西放这里。”
“嗯……”寒冬放下东西之后,把妈妈放在盆里的菜沁到冰冷的水里,清理不能吃的部分。
“我看到飞飞阿姨了,好几天没看到她,前段时间应该生病了吧。”寒冬开口说道。
“看到她了?”熙有些意外,然后让寒冬不明所以的感叹道:“看见就好……”
寒冬等母亲不在说话之后,问道:“那,阿姨是生病了么?”
“是的,她之前生病了,现在应该没事了。”熙叹了一口气,手里的活没停下,脸上的表情阴郁:“她身体其实不比我好,每到季节交替,她就容易发烧。”
“前段时间,也就是入冬前,她生了小孩,身体虚弱,病的格外厉害。”
“我知道,妈妈之前去照顾阿姨时,我就能听到阿姨的咳嗽声很大。”寒冬把菜腾出来,把水倒在房子后面,这个天气倒在门口会结冰的。
“前几天,经常能听到北鸫叔叔家小孩的哭声,这几天……”寒冬的话被熙的厉呵打断。
“寒冬!”熙的神色由于,不过还是没打算说出来:“别人家的事,不关咱们的事。”
“额……是……”寒冬再也没有说话,直到要吃饭的时候,寒冬看向床边。
寒冬惊讶的看着自己扶着床沿站在地上的妹妹,她用含糊的声音嗫嚅着:“啊……嘛……妈!”
“妈!妹妹能自己下床了!”寒冬有些兴奋,喊着自己的母亲。
“啊?”小跑过来的熙看着扶着床沿还有些摇晃的飞梅,有些惊讶,虽然她平时有活力的时候会爬来爬去,滚来滚去,但是站起来开始要有人辅助。
至于下床,从来没有,她应该是看到了妈妈,有些高兴,呜呜呀呀的扶着床沿,靠近两人。
寒冬和飞梅都有些激动,看着飞梅一时忘了上前抱起,谁知道飞梅脚步快速的来回交替,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并且脱离了床沿的辅助。
“嘛……妈……咯哥!”她穿过不到两米的距离,扑倒寒冬怀里,高兴的笑着。
“好香。”寒冬嗅到清新的香气扑鼻,然后,飞梅拍了一下他的脸,按住自己哥哥的肩膀,走到母亲腿边,一把抱住。
“嘛啊……额…饿……”这忽如其来的变化让熙高兴坏了。
夜里,峡炎从矿场回来,得知这个消息,高兴的抱着飞梅在空中直转圈,有几次把飞梅扔到半空,稳稳接住。
虽然飞梅兴奋的不得了,但是峡炎还是在熙的反对下放下了,飞梅,应该是玩累了的飞梅,在地上扶着桌角来到熙腿边,抓住熙的小腿哼哼唧唧一会之后,睡了过去。
伴随着冬季最冷的时段过去,暖意开始在中午提现出来,融化的积雪汇成水溪,冲刷着路面,到了晚上又会被席卷回来的寒风冻结。
直到寒冬有一次山上狩猎,看到第一抹绿色,寒冬知道,这个冬天正在远离这里,他十一岁了。
他拿着领到的猎枪,跟着一名成年的猎人,看到出来觅食的山兔,这当然被反应迅速的猎人拿下。
直到中午,这一天寒冬也没有抓住一次机会,而猎人已经背着四只兔子打算回去了。
“寒冬,该回去了!”猎人对寒冬没有鄙夷,首先他是一个孩子,其次寒冬跟得上自己半天的不断奔波已经超越了同年龄段其他孩子的发挥。
“海龙叔叔,再给我一次机会!”寒冬不甘心,他也不敢空着手回去。
“嘶……”龙海长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仿佛再考虑,但是在他呼出一口气的时候,笑着对龙海道:“行就一次!”
休息点的人看着这两人,有人事不关己,有人嗤笑不已。
看着寒冬的厉害,有三个同龄的孩子带上自己的东西,悄悄地跟了上去,他们的神色平常,仿佛已经做惯了这种事。
这次由寒冬负责寻找猎物的踪迹,这很花时间,在山林里转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寒冬眼前一亮,他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头正在啃食根茎类植物根须的野山猪,寒冬没有惊动那头野猪,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附身前进到自己有把握的距离之内。
他抬起枪管,对着野猪的有,回忆着狩猎师傅的所有动作,开枪的要领,然后张大眼睛,屏住呼吸,手指压下扳机……
“嘭!”不大的声音回荡在山里,但是寒冬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失去作用一样。
但是,寒冬还是强忍着不适,看向野猪,它显然被打中了,但是没有打死,红色并且不断喷射的鲜血,伴随着它着挣扎,到处都是。
“把枪放下,你就自己想办法干掉他,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做,让它的血流干,但是我相信这个笑话会传开……”龙海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点燃一根昂贵的香烟:“还会引来神孽,他们可不会留给你什么。”
“呦!寒冬啊!”在来时的路上,出现了让寒冬僵住的声音。
他没来得及做出选择,新的情况出现,三个大他两到三岁的人,有人发现猎物的柴犬,吃相难看的滑下高坡,伴随着他们,遥远的天际一片乌云盖住阳光,他们所过之处,尽是黑暗。
“啊!好大的野猪啊!”前面的一个人绕过寒冬,寒冬僵在原地,听着这个熟悉讨厌的声音:罗当。
“哈哈,老大等等我。”比较胖的:沙,发出憨厚的声音。
被故意撞到的寒冬,头被一脚踩中,嬉皮笑脸的西岭涛,咋咋呼呼追着前面的两个人。
龙海抱着手臂,冷眼看着趴在雪里的寒冬,他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眼看向还有一段距离的野猪,吸了一口烟。
“嘭!”枪声响起,震慑了所有人,龙海张开眼睛,嘴角勾起弧度。
“这东西,是我的猎物!”寒冬的声音,有人这白雪,看起来纯洁软绵绵,但是寒意凌冽。
看着前面几米的弹坑,罗当停在那里,被吓住了,然后他恼怒的举枪回头:“你个杂碎说什么!”
“嘭!”又是一声爆裂的枪响……
03节
爆裂的枪声,回荡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不远处的一颗碗口大的树在咔呲咔呲的声音里倒下。
“小崽子们,我记得蛞科说过,枪口不要对着人,有本事!”龙海的眼睛在四个小孩子身上来回扫视:“用拳头告诉对方,东西是谁的!”
在昏暗的山林里,罗当阴笑着丢下手里的枪,西岭涛吐了一口口水,把猎枪交给沙,然后活动着脖子和手腕,走向寒冬。
“寒冬,你还拿着枪干什么?是想打死我们吗?”罗当的声音戏谑:“还是说,你不想和我们决斗?”
“那这样好啊!”西岭涛俯下身体,做出扑击寒冬的动作,同时说道:“那头猪,我们就拖走了!”
沙,显然不像表面的那么老实,憨厚,他向着野猪走去,看起来真的打算拖走它。
寒冬握紧猎枪,他咬着牙看着罗当,但是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西岭涛的脚步,这让寒冬不敢再行动。
“放下枪,我们就来决斗!”西岭涛的声音传来,寒冬看向西岭涛,在扔掉枪的同时冲向西岭涛。
但是打横扫来的一腿,直接扫在寒冬的小腿上,这让寒冬感到断骨之痛的同时,身体失去平衡,爬在雪堆里。
罗当对着寒冬的腹部踢了一下,然后踩在弓起的背上,声音彰显着得意:“还是跟之前一样蠢!”
罗当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西岭涛,可在西岭涛刚说出“不愧是”这三个字的时候,罗当的踩在雪地里的那只脚忽然被握住。
被寒冬拉住脚踝,是去重心的罗当摔在雪地里,他刚刚反应过来就看见甩来的枪托。
寒冬眼中燃烧着愤怒,带着挤压已久的怨气,携带着如雷的咆哮,巨大的力道让双手握住的枪脱手。
之前看到寒冬放到罗当,去拿枪想来支援的西岭涛,看到寒冬俯下身体,冲向他的同时,扬起大量的积雪。
远程端着枪的龙海,有些惊讶的放下枪,看着扬起积雪的寒冬高高跳起,对着视线刚刚恢复的西岭涛侧脸,狠狠的挥下拳。
瘦弱的西岭涛被寒冬骑在身上,压倒在地,而后,寒冬带着如同饿狼一般的眼神看向沙。
“老大!西岭涛!啊!”行为有些……直爽的沙大喊一声,扔掉手里捆住野猪的绳子,宽厚的身体扑向寒冬。
厮打与怒吼在山里回荡,直到四十分钟之后,前来寻找几个孩子的猎队来到这里,就看到把野猪尸体捆住背上的寒冬,旁边抽着烟的龙海,还有已经醒来,愤懑的座在一边看着寒冬的三人组。
连拖带拽把自己的战利品带回聚集地的寒冬,一路回家赢得了,所有羡慕与赞誉的目光和欢呼。
在这个还算有秩序的聚集地里,人们只尊重强者,能带来食物和安全的强者。
他背负着体型硕大的野猪,小小的身体摇摇晃晃,半拖半背着走到自己家门口,他一脸骄傲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熙站在自家门口,抱着还在咿咿呀呀说个不停的飞梅,一脸惊讶,同时也非常惊喜。
“妈!我带猎物回来了!”这是寒冬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对这个家庭的责任,这一刻他想道母亲是怎么带着自己和妹妹在这个聚集地里生活的。
“好孩子……”熙点点头,抬着手抹掉眼角的泪花,发下兀自拍着手,对野猪非常“满意”的飞梅,来到自己儿子面前。
“疼吗……”其实寒冬的脸上,满是抓痕和乌青,身上也是不少伤痕,而此时,寒冬想道父亲的一句话:每一道伤疤,都是男子汉的勋章,是荣耀与战斗的痕迹,是成长与强大的证明。
所有他露出灿烂的微笑:“不疼!”
“傻孩子!”熙摸了摸寒冬的脸,而后带着眼角的泪花开口道:“我为你骄傲!”
夜幕,有些热烈的气氛被暗夜吞噬,聚集地微弱的灯火之下,只有峡炎的一家在庆祝,一家四口将这一只野猪的前脚剁碎,炖了一大锅肉汤。
香气弥漫的餐桌上,峡炎催促着自己的儿子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时不时夸赞着“好小子!”“好小子!”
寒冬这时倒是像一个十一岁而且腼腆的小孩子,面对父母赞扬的话语,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事迹在聚集地里,传开短短两天,不大的聚集地里,有些本事的住户,就有四五来攀交情,提亲事。
在短短的三四天里寒冬的风光无限,峡炎一家的风光也无限,成为聚集地各种话题的焦点。
虎父无犬子,其实在峡炎这种能力素质都很高的父亲培养之下,寒冬的各项能力素质,其实算是非常拔尖的,在这个聚集地里,如果不出意外,会成为首领之类的人物,可惜这是荒野……
“嗯……哥……”跟所有小孩子一样,在温暖睡袋里的飞梅并不愿意起来,而且冬季残留的寒潮还没有完全离去,这更让人不愿意离开温暖的地方。
“快起来,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看着揉着眼睛的飞梅,寒冬拍拍她的额头,把捂热的水放在飞梅的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一些。
抱着二十来度的水壶,飞梅拧开壶盖,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半,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寒冬。
“先起床!”寒冬板起脸,并且拉开睡袋的拉链,站起身来,拿起武器,开始收拾东西。
飞梅不情愿的拍起来,虽然身上穿着厚厚的大棉衣,但是她还是不习惯的打了一个机灵,她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用含糊的声音道:“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咱们长大了,要去大城里,盖咱们自己的新家!”寒冬抽空抬起头望向晴天堡的方向,他眼睛里满是茫然无措,低下头他咬紧牙关。
“哦……”飞梅并不知道寒冬的意思,她只是因为不能回家而失落。
只有两岁的飞梅没有承担过多的工作,她座在已经燃烧成灰烬的篝火边上,犹如一只小兔子,一口一口咬着寒冬给她的一般食物棒。
寒冬把两个睡袋塞到背囊里,小心的整理着里面的一件卫生套件,待到整理完毕之后,他认着饥饿,蹲在地上:“上来……”
“嗯……”飞梅慢悠悠的来到寒冬背上,空着大半的背囊刚好是一个很好的坐垫。
感觉到飞梅抓住他的肩膀之后,寒冬站起来,想着晴天堡的方向走去。
路途遥远,饥肠辘辘,难以忍受的寒冬不由的回忆着那个黄昏,夕阳染红天边,像火,像血!
那是二十天之后的一个下午,堡垒的士兵再也没有来过,看样子这段时间聚集地不会有外人。
上午因为出色的狩猎能力,已经打到猎物,下午在家帮母亲干活的寒冬,无奈的跟着到处乱跑的飞梅跑来跑去。
听妈妈说:小孩子一旦学会走路,就不会闲下来,他会迫不及待的练习跑步。
在屋子里来回折腾的飞梅,叽叽喳喳不停叫着妈妈,爸爸和哥哥,然后指着有些东西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
不明所以的寒冬只能再一次告诉飞梅:“凳子,凳~子!”
“凳子~”因为寒冬有时间,飞梅对事物认识事物的能力被拔高,她得到寒冬的认可之后发出兴奋的尖叫,而后跑开,指着燃烧的炉子开口道:“怒~子!”
“炉子……”寒冬跟了她一下午,喉头发干,他倒了一杯水给自己,而后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飞梅,也给她倒了一杯。
喝完水的飞梅精力明显更加充沛,她围着桌子转着圈跑了起来,但是忽然被寒冬抱住。
因为从事体力劳动,又不缺营养的寒冬举起飞梅,他向前两步,张开双手作飞翔状的飞梅放到凳子上:“做好了,刚喝完水那么多,不要乱跑,不然可会肚子痛的!”
凑近飞梅的鼻尖,寒冬捏着飞梅的两边脸颊,眼神严肃的说道:“听懂了吗!”
“肚子疼!”飞梅一脸兴奋的尖叫着,双手拍打寒冬的手臂,看起来像极了:没问题,兄弟我没问题的!
淡淡的梅花的香气钻入寒冬鼻腔,他保持着严肃的眼神,扯了扯飞梅的脸颊:“不许乱动!”
“噗!哈哈哈!”听到飞梅再次学着寒冬开口:“不许乱动!”一边的熙终于笑出声来,她的笑声让寒冬失落的放下手臂,用不情愿的声音道:“妈!你管管她!”
“咳咳!”熙手上的活轻轻放下,她看着寒冬开口道:“学好了!”
寒冬看着母亲的脸色冷下来,一股压力悠然而生,她声音不大:“小梅。”
看着妈妈和哥哥在说什么的飞梅忽然一机灵,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母亲,仿佛看着黑板听老师讲课的乖学霸。
“坐要坐好。”熙的眼神锐利,而飞梅立马缩了一下脖子,声音犹如蚊子:“嗯……”
“要听哥哥的话,找到了吗!”熙撇了一眼寒冬,熙对着飞梅道。
“嗯……”飞梅抬起小手,握住寒冬的一根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寒冬:“抱!”
“不许抱!”熙揪着飞梅数落了一分多钟,然后看下寒冬,开口道:“你也是,陪着她胡闹……”
结果,被数落了一顿的寒冬,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是怎么镇住这个小姑奶奶的,那股气势是怎么来的?
“妈,小梅身上有梅花的香气是怎么回事?”寒冬忙着手上的活,可是屋子里已经安静了好一会了,他有想起这个问题。
“哎……”熙叹了一口气,有些发愁的开口道:“我生她的时候就知道,听老……”
忽然,凄厉的警报打断熙的讲述,沉闷的爆炸声传入房间,寒冬看向门外爆炸的方向,血红的晚霞占据天空……
04节
巨大的爆炸在聚集地外回荡,恐怖的震动让房间震颤,家里的用具在震动中互相撞击,发出各种碰撞的声音,如同祭祀的祷告之音。
飞梅受到惊吓,哇哇的哭了起来,寒冬看了一眼母亲,母亲跑去抱起飞梅,神色担忧,但没停下安慰的动作。
“妈,我去看一下!”寒冬对着母亲道。
“不行!”熙断然拒绝寒冬的想法,但是她在不多时开口道:“去吧,小心点。”
“知道了。”寒冬跳出家门口,随手抄起最顺手的铁钩子,向着浓烟冒起来的地方跑去。
聚集地有警卫队,他们人数相对这个不到三百人的聚集地,只有八十人左右,但是他们是这里最强的的力量。
寒冬看到他们会跟着自己的小队长,赶向爆炸发生的方向,看起来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非常不应该,因为哨楼或者瞭望塔都有对讲机之类的通信设备,这直接联通他们的整备营地,除非岗哨睡着了。
不过,这不是寒冬该担心的事,他需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以至于聚集地只来得及拉响警报,并没有通知发生了什么。
他需要了解情况然后回家,告诉母亲,然后听她的安排。
他跑出一处小巷,这里没有警卫队的人手,前方就是有原木搭建起来的围墙,围墙下发是堆砌高度有两米的石块墙,原木买在墙里,整体三米左右。
他跑向围墙,接住手里的钩杆,轻易的翻越围墙,双手扒在木质围墙边缘,抬头望出去。
首先入眼的是苍茫的荒野,而后是烟柱,有一辆武装汽车在不远处燃烧,地上有个大坑。
在不正对聚集地大门两侧墙边,有堡垒埋藏的大量地雷,这是很久之前的事,寒冬只是被父亲警告过不许靠近哪里。
寒冬扫视四周,发现极远处有四五只狼形生物,只是它们周围散发着一丝光华,也许是雪地的反光。
“哒哒哒哒!”连续的枪声在荒野上回荡,是大门哨塔上负责警戒的大叔开枪了。
他的目标是一处凸出的矮坡,它只有三四米高,与哨塔同一高度,堡垒来人的时候,一般会有一组人在哪里驻守,但是那里已经被敌人占领。
“老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大门后面,有人大声问道。
“是猎团!海岸鳄鱼猎团!”他对着哨塔下面喊道:“躲在土丘后面!”
但是刚刚说玩,有一发飞弹飞出土丘,好像被什么引导,直接撞在哨塔上!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六牙,你们肯定听说过我,今天大爷只想找点东西吃,不想出人命。”有两三个被退出土丘,寒冬赫然看见自己的父亲峡炎:“这些人你们肯定认识,给我把门打开。”
“老……啊!”寒冬刚想呼喊老爸,就被人拉住脚踝脱了下来,原来是警卫队的队员发现了寒冬,处于安全考虑,把他从墙上拽了下来。
“不要了吗!你这是在找死知道吗!”那个人把他按在地上,恶狠狠的说道。
“凯特叔!我看到我爸了,他……他被捉住了!”被按在地上的寒冬找你挣扎这,他有很不妙的感觉。
在懂事以后,寒冬听到最多的故事,大多是猎团和神孽的故事,比起神孽,荒野的猎团对他幼小心灵的震慑更加深刻。
“什么!”凯特看着寒冬,有些惊讶,然后他皱着眉头说:“你看了,寒冬,你父亲这几天要在矿区工作,他这几天……不会回来的。”
“可是!”寒冬刚想说话,被凯特拎起来,按住他的脑袋:“快回去,这里很危险……”
“我……”寒冬看着墙上,表情非常着急想要挣扎着起来,但是凯特忽然大声吼道:“没有可是,快回去!”
寒冬被凯特一把拉起来,揪着他的领子,表情狰狞,眼睛里映射着寒冬无措的表情。
“……是……”寒冬放开捉住凯特手臂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小巷口,就在他要踏入小巷的时候,凯特把他的钩子扔给他。
看着凯特对他打出快走的手势,寒冬这才进入小巷,但是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头昏眼花,脑袋里跟灌了铅一样,在沉闷的听觉中连绵的枪声,爆炸声萦绕脑海。
寒冬摔倒在地,他好像有什么先天病,或者低血糖,他很快爬起来,鼻子流出温热的液体,他一边擦着鼻血,一边回到家里。
熙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认为寒冬看到过于血腥的画面,被刺激到了,想要开口安慰:“门口发生什么了?”
“……”寒冬抬起头,母亲的样子在眼中扭曲,声音变得诡异,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开口道:“是猎团……”
“他们杀了谁……”熙打算先问问清楚,毕竟在荒野上想要活的比别人长,有一些事必须经历。
“……”寒冬站在门口,瞳孔紧缩,神态仿佛在崩溃的边缘,他回头看了一眼枪声渐渐稀疏的门口,好像在害怕什么。
熙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严厉的开口道:“告诉我!”
“是……”寒冬回过头身体轻轻抖动,他嘴唇颤抖,同时发出颤抖的声音:“我看到……他们……抓住了……父亲……不……我看错了……可是……”
熙的表情僵住,她不自觉用力收紧的手臂累疼里怀里的飞梅,这让飞梅哭了出来。
熙马上回神,看着怀里哭着的飞梅,下意识捂住他的嘴:“不许哭!”
“妈……”寒冬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眼角的泪水滑落,只是他不像飞梅那样嚎啕大哭。
“……干活去!你爸马上回来了!”熙的声音带着痛苦,但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寒冬看错了,寒冬自己是他看错了!
太阳步入夕阳的环节,下沉入地平线速度远比其他环节快,寒冬座在自己的位置上,时不时回头看向禁闭的房门,他喉头时不时滚动一下,像是要说什么。
熙抱着飞梅,看着桌子上的菜,已经凉透的一个菜,正如熙的心的映射,变得冰冷。
不知道是第几次回头看房门,寒冬忽然听到熙的声音:“吃饭吧……”
“……”寒冬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眶很酸,他颤抖着手拿起筷子,但是温热的泪珠在脸颊滚落。
寒冬怔了一下,忍住悲伤带来鼻头酸涩难忍的感受,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口道:“妈……妈……我给你……你……盛一碗……”
“……”熙没有说话,看着已经凝固的碎肉骨炖菜,抱着飞梅,这个还有些不安分的小家伙,给熙带来最后的温暖,以至于她不会被一下打垮,从此变得行将就木。
好一会,她才放开小飞梅,端起寒冬放在目前的碗,看着凝固的菜,她只得拿热水浸润,让后一口自己吃,一口喂给飞梅。
寒冬小口的吃着有些怪味的面食,时不时吸一下鼻子,屋子里漫延的悲伤让这母子三人,感受到极致的冰冷。
忽然,房门被敲响,这吓了寒冬一跳,他的碗筷掉在桌子上,自己母亲的动作同样僵住,她差点扔掉怀里的飞梅。
寒冬猛的站起来,砰砰砰的跑到门口,一脸激动的打开房门,只是门口站着的不是自己的父亲。
“寒冬……”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他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你……母亲……在吗?”
“嗯……”寒冬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肯定道。
“那个……在……”男人是村里的长者,算不上老年人,但是也将近五十岁了,这在荒野上很难得,大家一般都称呼他:文鹏先生,算是聚集地里比较有威望的人。
“去大门口看你父亲一眼吧……”他穿着厚厚的棉衣,显得有些佝偻,抬起一只手,但是寒冬已经瘫软在地。
“爸爸……”寒冬也看到这个文鹏先生在其他人家里出事的时候拜访过,其他人家里,很明白文鹏先生的意思。
“哐啷!”屋内忽然有什么翻到,然后就是飞梅的哭声,寒冬回头看去,母亲已经晕倒,把自己和飞梅摔在地上。
寒冬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直到文鹏先生疾步跑进屋里的时候,自己才跟上。
“妈!妈!”寒冬手作无措,不知道是先安抚飞梅还是先检查母亲。
不过还好,文鹏先生在场,他先抱起飞梅,推到寒冬怀里,然后有些费力的抱起熙,放到床,检查脉搏呼吸之后,放下心来。
“寒冬!”文鹏先生,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寒冬,严肃的说道:“听好了,你不要去门口了,在家看好你妹妹和你妈!”
“我……”寒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有些逻辑混乱。
“村子里还有很多人,他们会趁你不在的时候偷你的东西,甚至抱走你的妹妹!”文鹏先生来到寒冬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我下次来,可能是来抢东西的!”
“……”寒冬吞了一口口水,他看着文鹏先生的眼睛,那是如野兽一样凶恶的眼神。
“好好想想!”男人绕开寒冬,在走之前端走他桌子上的菜,而后把门关上……
寒冬愣在原地,直到飞梅持续的哭声把他换回神。
“飞梅不哭,飞梅不哭,吹一吹,疼痛飞走。”寒冬先安抚好飞梅,而后来到床边,把飞梅放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握着母亲的手。
寒冬可以感觉到,母亲的手非常的冰冷,犹如外面的冰雪,他有些担心,但是文鹏先生的话还是不断在脑海回荡。
寒冬想了想,告诉自己的妹妹:“飞梅,该睡觉了。”
“……嗯”还在抽泣的飞梅看着他,点点头,又低头玩着自己的衣角,好一会寒冬才反应过来,飞梅还不回自己换衣服。
他只好给飞梅解开衣服,让她和妈妈一个被窝,他看了一眼门口,而后关上灯,来到火炉旁边,时不时的填煤。
05节
寒冬在回忆文鹏先生的话,对他来说,这一下午给他的冲击无比剧烈,犹如面对二十米的超级海啸,而寒冬犹如这海啸里,技术极差的冲浪员,绝望满盈脑海。
忽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脚步声人寒冬回神,他下意识的看向床边,但是他发现自己的父亲不在床上。
他不知怎么了,感觉浑身的骨头失去硬度,肌肉颤抖,就连眼皮也不短跳动。
脚步在门口逡巡,外面的脚步断断续续,让寒冬的脑海里呈现出一个偷偷摸摸,每走几步就私下观望的小偷。
寒冬捉起铁钩,而后又不放心的拿起一块全体大小的煤块,他死死的盯着门口,又害怕真的有谁冲进来。
房子里,寒冬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可以听见火炉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外面的脚步声。
在寒冬现在看来,外面的家伙不亚于父母经常吓唬自己的神孽生物。
比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怪物,更像是深夜惊醒的噩梦,更像每次路过都不敢多看的恶霸,寒冬的精神绷紧到极点。
但是也在他处于某种临界爆发的状态之时,在门外徘徊的脚步忽然消失,大概七八秒之后,逐渐远去,而且比来的时候匆忙。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离开,但是寒冬还是松了一口气,他茫然无措的看向床上,他想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火炉的一声爆响,把他的注意力带回自己手里的燃料上,他把燃料块放入火炉,开始回想今天的事情。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还没有真正见识到这个世界,到底有多残酷的他,毫无心理准备。
忽然,他听到了哭声,他第一时间走向床边,可是哭声越来越远,他诱惑的看向门口,有回头看向床上。
既然不是母亲或者妹妹,那么估计是外面的什么人,也许那个猎团袭击了矿场,被杀死的人不止是自己的父亲。
他不知不觉来到门边,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他有些烦躁,更多的是不安,寒冬回到炉子边上,做了下来。
万籁俱寂的也把求饶和哭声传开很远,寒冬没有意识到那是代表着什么,他带着三分恐惧,带着四分迷茫,保持着警惕,浅浅的睡去……
走在路上的寒冬,停下疲劳的步伐,蹲下身子,让背上的飞梅下来。
他看着一处不大的水潭,正打算走过去休息一下的时候,两只灰兔出现在视野里。
寒冬下意识的拉住飞梅,还保存着清明的一只眼睛看向那两只灰兔,轻轻的告诉飞梅蹲下,自己也慢慢的付下身体。
寒冬轻轻的解下背囊,在身周的石块里选择最趁手的一块,告诉飞梅在原地等着,他缓步靠前。
忽然!他疾步如飞,在接近二十米处投出手里的石块,在水潭边上观察四周的那只兔子被一下击倒,发出惨叫。
而另一种刚刚喝了几口水的灰兔,直接被吓得蹿起,在慌乱中,一头撞到河床的干涸处,那丛生的树根之中,被卡住了脖子。
寒冬高兴极了,他没有想到可以一时二鸟,他兴奋的大叫一声,招呼飞梅过来,而他去收拾两只灰兔。
成年的灰兔个头不小,但是应该是刚刚结束冬眠,没吃多少东西,拿到手里,寒冬还是觉得有些瘦。
不过作为两个人的午餐和晚餐已经可以了,他快速的处理这手里的兔子,而后在飞梅的注视下,来回奔走,收集柴火。
很快,点燃的柴火一侧,两只灰兔被考出了令人神往的香气,继续填了一把柴火的寒冬站起来,来到草丛边,背对着飞梅小解:“再等一会,要不然吃了闹肚子。”
飞梅看向寒冬,点点头,然后又看向竖立插在地上的灰兔肉,她摇了摇头,吞了一口口水。
可是飞梅懂那些摇曳的火光,带着令人生畏的诅咒,她忍着来自饥饿的诱惑,看向走来的寒冬:“哥……妈妈…?”
“她在家里呢,等我们回去,把这些肉给她,妈妈会炖汤给我们喝的!”寒冬摸了摸飞梅的脑袋。
“……”飞梅应该是听出来暂时不能看到妈妈,有些失落,她看向摇曳的火光。
寒冬转过脸,松开握紧的拳头,用食指摸了一下眼角,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孤山——那是家的方向……
清晨,一夜未睡的寒冬首先听到一声呻吟,是自己母亲的声音。
熙迷茫的做起来,犹如短路的机器,看向寒冬,又看向门口,然后在床上不断扫视,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妈?”寒冬站起来,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看了寒冬一会的熙,继续之前的行为,好久之后,她又倒在床上。
寒冬连忙跑过去,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真的害怕自己的母亲再像晚上那样晕过去。
熙没有晕过去,她一下失去了力气,她是过来人,直到在荒野上,家里没有顶梁柱,自己和孩子的命运,她在悲哀为自己的命运,更为自己孩子的没有。
熙张着眼睛,类似涌出眼角,落在床上,寒冬身体有些僵硬,他不知道现在应该说是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把早饭准备一下……”熙的话让寒冬有了动力,他的来到灶台边,认真的准备着早餐,仿佛这样就能改变什么似的。
寒冬被熙退出去继续进行狩猎队的工作,在走的时候,熙再给飞梅洗脸,但是声音传来:“给我活着回来。”
寒冬应了一声,走出家门,但是这是隔壁北鸫叔叔家门忽然被打开,两个男人从里面出来,他们的性质很好,有说有笑。
寒冬刚好路过北鸫家门口,他的耳朵里,回荡着飞飞阿姨痛苦的悲鸣,大他半年的飞羽姐姐更是有气无力的抽泣着……
寒冬非常焦躁,他很想去看看跟妈妈感情很好的飞飞阿姨怎么了,不过父亲告诉过他,聚集地里一些规矩,他加快步伐,来到了集合地。
伴随着冬天的过去,山林里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些动物,一些植物。
狩猎队是聚集地食物主要由来途径之一,相对重要,寒冬的那头野猪,只分到四分之一的量,当然峡炎分出去很多一部分,家里只留了一条腿和一条尾巴。
狩猎队会上交大部分的所得,他低着头寻思着一些事,然后来到集合地,本来有些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不少,有一部分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他走向器材室,打算另一些武器,只是他没有注意有两个男人从右边走来,一把推开他:“滚一边去!当你大爷我路了!”
寒冬没有注意,被推到在地,他看着那两个人,没有说什么,只是这只是个开始……
他跟在那两人背后来到器材室门口,里面一个精瘦的人斜了一眼他,丢给他一根破烂的树钩。
“埳叔!我的列枪呢?”寒冬有些着急。
“那是你父亲兑换的,现在峡炎没了,东西就是营地的,你想用想用支付一些东西。”埳转过身,开始整理仓库里面的东西,不在理会寒冬。
他握住那根杆子,看着前段固定的并不牢靠的钩头,上面还有锈蚀,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多说什么,离开门口。
“看那,这不是未来的英雄寒冬么,今天就拿着东西去狩猎?”寒冬听见声音,没有理会,他知道那是罗当正在激他。
“也对,死了亲爹,你现在连说话都不敢,作为是不是跟小女人似的哭个没完?”西岭涛的嘴和他人一样,长得磕碜,吐出来的词也格外难听。
“……嗯。”寒冬停在原地有两三秒,咬着牙发出一个音节,然后走向出发的营地。
“真无聊。”罗当看着远去的寒冬,对着西岭涛开口道,表情明显扫兴至极。
通过一天的狩猎,寒冬带回来两只山鸡和一袋芬特坚果(苹果大小,内部红色,可以直接食用也可以榨油,果熟后不会落地而是在在来年夏被雨水打掉,才会生长。)
芬特书的保护机制很多,不但满树带刺,而且果子都在树枝末端,好在这东西的价值很高。
按比例上交了所得之后,寒冬回来家里,发现母亲把父亲的衣服,用品摆放在地上,有些不解。
熙坐在桌子上,任由飞梅在房间里自己玩耍,她的神情憔悴,显然寒冬不在的时候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妈今天……有两份肉和小半袋大米。”寒冬把东西放到锅边,对着自己的母亲到。
“做饭吧。”熙站起来,来到灶台边上,开始和寒冬一块忙碌。
第二天,熙让寒冬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带去仓库换给飞梅换一身新衣服,这是四套衣服唯一的价值。
同样,寒冬今天依然要去狩猎,现在这算这个家唯一的生存之路。
熙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去外面做那样的事情,荒野的聚集地里,在相对封闭的冬季,是没有客人的,而聚集地里的人,根本不会在她身上消费,当然不是没有人惦记她,这要她自己想办法保护自己。
比如峡炎留在家里的一把手枪,比如寒冬这个儿子,只要这个家里还有男人,她就还有希望。
至于飞梅,她会在发挥她最大的价值之后,彻底被忘记。
熙收好思绪,她要在寒冬成长起来之前,照顾好他。
这样的时光来到第三天夜里,这个聚集地在夜晚,除房屋以外的地方是不会有灯的,星光显得格外遥远,平时沁亮的月光也成为一线银亮。
在火炉边做着俯卧撑的寒冬忽然听到咆哮的引擎,不过声音显得空灵,应该是在很远的地方。
他站起来,看向还没睡的母亲,显然熙也听到了那种呜呜的声音,有些睡眼惺忪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些疑惑。
“妈,我去……”寒冬刚刚开口,凄厉的警报就响彻了营地,寒冬在这时没了主意,而熙不紧不慢的穿上外衣,开口道:“把吃的,贵重的东西收拾一下,去山上。”
“不去避难洞?”寒冬虽然再发问,但是他没有站在原地,而是听熙的话,开始收拾东西。
带好东西出门的寒冬,举目四望,入眼所及要么是正在集结的男人,要么是慌乱的男人,要么就是哭喊的孩子,他来到房子的侧面。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寒冬的视野里只有一个漆黑的影子,但是那个人发现了他:“寒冬,带着你妹妹和母亲去避难,有猎团的车队!”
“龙海叔叔?你这是?”寒冬听出来那人的声音,开口道。
“维持秩序,你快点,我还有两条街没去!”说着,龙海跑开了。
“知道了,你小心点!”寒冬的话音刚落,漆黑的夜空骤然被一束光滑点亮!
06-至暗时刻
看着离开的龙海,熙走出家门,来到寒冬和飞梅旁边的时候,寒冬开口问道:“妈,真的不去避难所。”
“走吧。”熙没说什么,讳莫如深的眼睛里,流露着一丝回忆与恐惧。
就在一家三口来到上山路的时候,熙忽然停下,她似乎想道什么,对着寒冬说:“你和小梅在这里等着,我回去拿点东西,我记得有一些东西被你父亲放起来了。”
“可!”寒冬一回头就看见,母亲已经小跑回去,寒冬也这能蹲在路边的矮树下,看着一脸倦意带着一丝好奇的飞梅。
忽然聚集地的门口闪过一丝光华,之前被爆掉后重建的哨塔彻底报废,车载机炮与稀稀拉拉,混乱不堪的枪声,慢了各自的光华传来。
飞梅吓得尖叫,寒冬一把抱住她:“不要哭,他们伤不到咱们!有哥哥!不要怕!”
“嗯……”飞梅抽泣一会,看着寒冬:“妈妈?呢?”
寒冬一个机灵,看向聚集地门口,好像有地雷被引爆,那腾起的蘑菇云在火浪中清晰可见,寒冬留下一句:“在这等着!”
寒冬犹如一只猿猴,在漆黑的山林之间穿越,而后他看到有一些车撞烂门口的铁皮大门,对着惊慌失措的男人倾泻火力。
寒冬跑的更急了,因为还有四辆车冲入聚集地,他们没有收割失去抵抗的卫队,而是在聚集地里来回穿梭,把成排的曳光弹,爆燃弹,穿甲弹用22.4毫米的车载机炮打出,点燃撕碎每一栋房屋。
从家里跑出来的熙,听到轰鸣的机车声,她趴在草堆后面,躲过了机枪的扫射,重新爬起来跑出一条街,忽然一侧的房屋窗口打开:“嗨!甜心,你要去哪儿?”
一个精瘦的汉子抓着自己的光头,对着屋里说:“看我的直觉很准的。”
他翻下只有一米的床沿,也不管还在跑的熙,背对着熙,看着有翻出来的两个人指着自己的裤裆:“它兴奋的不行了,怎么办?”
“六老大可是说过,咱们可以干点分外的事,只要别太过分。”另一个只穿着短袖的男人点了一根烟,看向最后出来的那个:“对哈!”
“去他妈的!”他深吸一口气,表情里满是陶醉,抓起一根木材,对着熙的又被就打了过去。
远处的熙惨呼一声,感觉被什么撞中后背,手里的东西也扔了出去,几个人来到她身边,不由分说的就对着还在微微颤抖的熙出手。
寒冬刚刚冲出一丛灌木,就看到在微弱的火光下,三个人把熙的衣服扯开,他刚想冲上去,就踩到什么被滑倒。
寒冬顺手一撑,就按到是一个圆圆的金属制品,可是他着急的握紧双手,大声喊道:“妈!”
“快跑!”被压在冰冷地面上的熙,没有回头,她拼命挣扎的竭力喊道!
“哦?”光头看向短袖男,可是男人根本没有看他,只是兴奋的开口道:“管他干什么?”
而砸倒熙的这个人,对着熙的侧脸就是一下,而后抓住他的双腿,翻了一个身,让她趴在地上正对着寒冬,就开始往下爬。
“寒冬!跑!”寒冬刚刚爬起来,觉得应该丢出手里的东西,所以他握紧手里的铁球,而一条不是很明显的光线,铁球的一条环面首尾相接,发出滴的一声。
但是谁都没在意,这个铁球在寒冬愤怒的五官下,三个猎团成员的狰狞面容在它表面模糊映射,熙的绝望嘶喊中击中那个光头的头,发出咚的闷响。
然后赤列的光华带着扭动的电弧迸发出赤列的电浆,两个职级一的升华者,和一个普通人在高达八千多度的等离子手雷的威力照射范围内,被高温蒸发。
最后,熙还带着绝望的脸上层层裂纹浮现,火星从里面飞扬而出,然后被点燃膨胀互相挤压的空气吹飞剩下的一切。
还没反应过来的寒冬带着潜意识的愤怒,和满眼的茫然,冲向光与热的发源地,犹如一只扑火的飞蛾。
但是一束电光在他的眼前划过,他被电弧击飞,摔在远处的雪地里,左眼的灼痛让他浑身发抖,强烈的光让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寒冬浑身抽搐的倒飞而出,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面部扎进雪堆,在其他力的带动下他有翻身躺在雪地上,浑身冒烟。
也就十几个个呼吸,他猛的坐起来,高温点燃的木质房屋,在他模糊的视线里扭曲的摇曳着,与奇怪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他有一种之身地狱的错觉。
也许……荒野就是地狱的投影……
有人来了,在渐明的视野,寒冬看见有人来了,他们在昏暗扭曲的视线里显得像恶鬼一样,火焰燃烧的木材传来沉闷的爆响,忽然呲喇一声,让寒冬回过神来……
他看着已经烤火的灰兔极大的牵扯着飞梅的视线,寒冬在身上翻腾一阵,拿出两把小刀,片下一块肉,将温度吹到适中,放到飞梅嘴边,而后飞梅一口咬住,嘟着腮帮子嚼了起来。
兄妹二人将两只灰兔分食小半,飞梅抱着一个果子在啃着,寒冬将剩下的兔肉分割下来,放到之前遗留的食品袋里放好。
寒冬清理完场地之后,蹲在飞梅面前,揉着飞梅的头开口道:“吃饱了吗?”
“啾!”飞梅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在寒冬的脸上亲了一口,而后露出开心的笑容。
残留在侧脸的梅花清香混杂着肉香和果甜味,让寒冬感觉味道有些走样。
她一只手挂了一下飞梅的鼻头,带着笑容:“吃饱了要自己走哦~”
飞梅噘着嘴,表情上写满了不高兴,她又是摇头,又是哼哼唧唧的连胜不要,然寒冬哑然失笑,不过寒冬还是让吃了不少的飞梅跟在自己身后,走向山头。
寒冬在聚集地听说过,翻过这座山头,那做建立完成不久的堡垒,就在平原的尽头。
行进到山头,寒冬还没有透过树丛看到,堡垒宏伟的阴影,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面无人色,那冰冷的感觉,诠释这绝望的沉重。
诡异的外形,如同那一晚,带给自己的恐惧,代表死亡的神孽生物!
这一群神孽有四只,三只孽狐,还有一只整体犹如手掌在地上爬行,尖锐的指尖将自己撑起,掌心有三条触手,最终汇聚成一只乌龟的脑袋,它全身硬壳,下颚一从发光的须带发着微光。
显然他们早就发现了寒冬,在那只奇怪的神孽的低吼声里,三只孽狐不紧不慢的围住兄妹二人。
它们根本没有发出威胁性的低吼,或者警告性的动作,重型卡车车头大小的神孽,用奇怪的走路方式靠近寒冬。
飞梅似乎是吓坏了,抱着寒冬的大腿把脸埋在寒冬的背和背包之间,那种让生命体感到本能恐惧的形态,将压迫力展现到寒冬面前。
寒冬僵在那里,他注意到靠近自己的神孽身体结构的“掌心”部位又蠕动出两只新的触手。
“呃呃呃……”寒冬浑身发抖,喉咙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
他看到两条触手分别停在自己的眉心和飞梅的后脑,丝丝缕缕的粘液从上面滑落,让寒冬不由的后退半步,但是在他动的一瞬间,触手也动了,寒冬害怕的闭上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寒冬看到模糊是视线里又昏黄的摇曳光芒,又扭曲晃动的人员,他们摇晃着扭曲的身影,来到寒冬面前。
耳朵犹如灌水的寒冬,只能听到仿佛另一个世界语言的混沌交流方式,不多时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寒冬的眉心,
一瞬间!视线恢复清明耳朵重新传来清楚声音:“干得不错啊小杂种!一下报销了我三名手下……嗯?”
男人看向跪在一遍的另一个男人,他指着寒冬,有些愤怒的说道:“是他丢了那一颗等离子手雷,斯拉克他们没注意……”
他被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甩出的枪打碎鼻梁,而后在他的惨叫里被重新拿出枪来的猎团头目,对着头连开数枪。
寒冬看着他再次把枪挪到自己眉心,还有些麻痹的身体一个机灵,他的晚好的眼睛里映射着男人扭曲乖戾的笑容。
“我叫伐思迩六,以后你可以叫我六老大,怎么样?”他用枪口戳了戳寒冬的额头,咧开嘴角,:“从此成为一名恶心,卑鄙,恶毒的猎团成员!”
“或者……”他的话被惨叫打断,远处的枪声再次响起,让他愤怒的又击毙了一名猎团成员:“鬼叫什么!”
“六老大……!是……啊!”通讯器里没有给六老大答案,但是已经不需要了。
房顶上瞬间扑下数只诡异的生物,它们在朦胧的火光里,身体的一些地方散发着微光。
他们撕咬着已经被扑倒的猎团成员,而六老大刚有反应就被一只有这蜥蜴上身蟒蛇下身,腹部长有牛头的神孽放倒在地,它的爪子扣住六老大的胸膛,在愤怒的嘶吼里六老大的反抗越来越小。
寒冬后退的爬了几次,而后转过身,跌跌撞撞的边爬边跑,他吓坏了。
半蛇神孽对着寒冬一侧的三颗眼珠有两颗看着寒冬离开,它挥动了几下尾巴,鳞片摩擦的哗啦声充满致命的旋律,它张开数排利齿密布的嘴边,墨绿色的能量吐息喷在伐思迩六的头上,这些粘稠的烟雾犹如百万倍浓缩的强酸,让伐思迩六在极度扭曲的惨叫里化为不断滋滋作响的一摊液体。
极大手掌沾染液体的神孽发出嘶嘶的低鸣,它忽然竖起背脊上的虚带,而后犹如感知到什么一样,看向一个方向……
寒冬来到飞梅躲藏的地方,背上背包,拉住飞梅,根本没有时间选择方向,一头冲进深山老林里,不知跌倒和被树枝划伤多少次,直到飞梅的哭声回旋在寒冬的耳边,寒冬才因为撞到一棵树停下。
寒冬头晕眼花的爬坐起来,抱着飞梅哇的一声哭出来,从聚集地的方向传来嘹亮的兽吼,寒冬将飞梅抱紧,发泄一般的大吼回去,嘹亮的声音在整山林回荡……
好久好久,兄妹两人的哭声渐息,飞梅好像是累了,鼻息渐渐均匀,而寒冬的脑海里回荡着鲜血以及愤怒,扭曲以及愤怒,无能以及愤怒,复仇以及愤怒,他眼前的画面忽然一闪!
在炽热等离子体爆发的光源里,逐渐干涸开裂的温柔脸庞上,带着不舍和慈爱,她的嘴唇开合……
已经被蒸发胸腹部的熙,嘴唇开合:“好好活下去……我带孩子……”
寒冬血红独眼的眼角忽然漫出污浊的血红,他的眼睛渐渐清明,寒冬颤抖着双唇,哽咽的喉头深处压抑着,痛苦着,挤出一个嗯字……
07-刺穿地狱的光
寒冬被哭声吵醒,他张开眼睛,入眼的是不断移动的地面,寒冬没有感觉到震动,但是全身动不了。
寒冬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他转头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看到飞梅被一条触手困住身体,只漏出小上半身和脑袋,她可能哭了很久,声音明显的有些嘶哑。
寒冬急忙开口道:“小梅!小梅!”
“嗯~”飞梅的眼圈很红,几条泪痕清晰可见她看向寒冬,眼神里满是恐惧,她明显在挣扎,但是引来了神孽的注意。
连接成头颅的触手忽然转向飞梅,而后又看向寒冬,他发出嘶鸣,而后继续赶路。
寒冬看到它的五根支足活动很诡异,但是速度确实不慢,那些孽狐想要全速奔跑才能赶上。
“小梅!有没有事?”寒冬看向因为刚才神孽的举动收了惊吓的飞梅,关系的问道。
她没有说话,她只是拼命的摇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小梅!哥哥在这,你不要害怕!我……我不会让他”
那只巨大的神孽,忽然停下,把乌龟一样的头颅弹出自己的奇怪龟壳,它环顾四周,下巴位置的发光须带活跃起来。
忽然,在另一侧的丛林里弹出一个头,异常扭曲的头颅上混杂着至少四种生物的面孔,但是它只是一个大小生物的器官,伴随着周围树木的断裂,上体形似鳄鱼,在四只人类手臂一样的前肢的支撑下,出现。
捆绑着寒冬和飞梅的大乌龟向后退了几米,看着这只头顶着一条触手,类似鮟鱇鱼灯笼的几个面孔伸向乌龟神孽,但是那只神孽没有多做什么,只是拖着类似蜈蚣一样的后肢向着不远处的山壁爬去。
这里是在聚集地就可以看到的日归崖,聚集地的最后一抹余晖就消失在落差476米的断崖。
在海湾地区这样的地形也不是多罕见,不过听说这处断崖有前时代的“聚集地”,好像叫城市,只不过是废墟。
但是站着这处不高的坡地上,寒冬目光所及只有光秃秃的岩石,虽然成次分明,但是根本看不到人造物的痕迹。
但是那只要摆着蜈蚣尾巴的巨大神孽,带着自己的氏群毫不减速的冲向石壁,而后犹如光线扭曲一般的粼粼波光在石壁很小范围内闪动。
“!”寒冬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作为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在荒野的生活很好的教会了他如何生存,但是他对一些现象,根本没有建立自己的世界观。
捆住自己和妹妹的神孽低吼一声,带着为数不多的孽狐和烬虎向着那处山壁移动而去。
按照这只神孽的速度,他们很快来到石壁下发,这种神孽只是放慢速度,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因为光线的忽然变化,寒冬眯了眯了一下眼,但是很快张开,可是比他有所发现更快的是飞梅霹雳一般的哭声!
寒冬也吓坏了,入眼的全是神孽,他们形态不一,但是大同小异,因为飞梅的哭声,倒是把它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不过,这些嗜血的怪物只是在原地徘徊,或者互相嘶吼,根本没有靠近过来。
“小梅!有哥哥在!他们……它们不敢过来!”寒冬真的害怕飞梅真的激怒这一群怪物,这如同一块腊肉掉进满是老虎的山谷里差不多,或许比那更糟。
“呜……”飞梅收敛了哭声,但是神孽生物带来的巨大威胁,和那毫不掩饰的杀戮眼神,让不但飞梅吓得哭出来,还有其他生理反应,比如:尿裤子……
当然寒冬也好的到哪去,只是在狩猎时,会见到猛兽,也算是勉强在崩溃的边缘保持仅有的理智。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寒冬像是祈祷,更多的是说服自己。
在穿过石壁镜像之后,寒冬看到原本整齐的断崖有一角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飞梅吓得闭上已经,但是寒冬除了极度的恐惧之外,还保持着这个年纪,智慧生物独有的好奇心。
他不但看到巨大的建筑残骸,还看到残骸里的神孽,它们有的甚至盘在巨大建筑的外表,从一到不知道多少的眼睛看着自己。
准确的说是带着自己和飞梅的这只神孽,而天上,漂浮着极大的头颅,或者是几千个不同种类不同样式头颅组成的怪物,巨大的眼球附着其上,边缘无视紫灰色的血管穿过这些头颅的每一个孔洞,微微蠕动着。
而巨大的眼球会散发朦胧的光华,时不时在一个正圆面出消失,寒冬有一种消失的东西,就是被它挡住的直觉。
忽然他们离地了!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捏住的神孽,发出惊叫,而更难淹没的是飞梅的悲鸣,迅速离开地面的生理反应和视觉冲击让飞梅一只喊着父亲和母亲,而寒冬也只能一脸惨败的咬紧牙关,他和她犹如最脆弱的虫豸,只需要轻轻一捻……
忽然,蕴含着愤怒的低吼在城市丛林的废墟深处传来,让可以看见小半张嘴的寒冬感觉彻骨的寒意。
犹如果着身体在三九的夜晚被人泼了一身的冰水,他的冷汗遮住视线,耳朵嗡鸣,五感暂时脱离,所有外界信息犹如隔着塑料袋,沉闷,延迟,不连续,而且失真。
等被放下的之后,寒冬好像才猛然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在夕阳的余晖下,岩壁阴影遮住一脚的广场中心,没有一只神孽出现的区域里。
“花?”是的,寒冬看到一朵粉红色的花,荷花?玫瑰?蔷薇?牡丹?都好像……但是太大了……
那每片花瓣顶端都有一点奶白色的纯洁花瓣,在带着一点寒意的晚风里,轻轻摇摆,飞梅也不在哭泣。
座在地上,喊着哽咽的呼吸,爬到寒冬怀里,看了一眼有三层楼高的巨大花朵。
“……”见周围许久没动静,寒冬就想站起来离开这里的时候,花动了。
每一片花瓣顺着瓣尖的方向延伸,犹如把自己压缩起来的蠕虫生物延展开自己的身体,无视艳丽的花纹结构认座在地上的寒冬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
变得细长的“花瓣”其实是包裹着花心的触肢,而花心的真实浮现,寒冬只感觉自己的理智彻底崩断。
被无视知名或者不知名组织,器官,骨骼,甚至还有大部分植物特性的心蕊的顶端,有三倍人体大小的类人生物胸口有一个透明的囊胚。
好像被伤的很严重的少女那只剩下小半的身体就浸泡其中,从伤口里延伸出无数血管一般的触手纠缠着这只植物型神孽,像一个寄生虫!
年纪与自己相仿诡异女孩,在囊胚里张开双眼,一只冒着血珠,一只反正红光,看向六米之下,几十米开外的兄妹。
被巨大恶意笼罩的兄妹紧紧的抱在一起,寒冬看着那个诡异的人形生物张开四瓣颌骨,发出有规律的声音,七只前肢有两只如同怀抱自己孩子一样抱着心口囊胚的无数关节手指之间,两条艳红色的触手缓慢的靠近寒冬和飞梅。
“啊!”寒冬忽然转身,从背包里翻出父亲遗留下来的一把手枪,他不顾一切的对着巨大的神孽扣下扳机,实体弹丸在神孽的表面擦出片片火星,而触手来到面前是,寒冬手里的枪已经没有了子弹。
他看着血管粗细的触手卷住枪体,传来微弱的拉力,寒冬颤抖着双手渐渐放松握枪的双手,他的神色已经麻木,眼睛无神的看着枪被触手丢在一边。
寒冬的手放在飞梅的背上,飞梅的哭声现在根本不能让寒冬在做什么,他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嘴角嗫嚅,最终只是闭上眼睛。
但是他的脖子被勒紧,更多的束缚感将他紧抱着飞梅的四肢分开,他的睁开眼睛,血红着双眼:“小梅!放开我!”
在数条触手的拉扯下,寒冬和飞梅被分开,看着抱紧自己拼命哭喊的飞梅,寒冬的愤怒与挣扎变得拼命,勒紧身体的触手划破皮肤,勒紧血肉,寂静的废墟之下,恶魔环伺,至亲的血肉被拖向怪物,寒冬愤怒着,谩骂着,挣扎着。
“要是……有人救救我们,就好了……如果有代价的话……就让我去死……至少让小梅活下来……”
寒冬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在自己的挣扎之下,冰柱开裂的声音连成一片。
“冻住了?”寒冬看向周围的环境,在那些建筑残骸上,挂满冰霜。
但是寒冬在下一刻就拖着浑身冒血的身体,来到飞梅身边,抱紧她。
“嗄!啊……”诡异的嘶吼忽然让寒冬捂上自己的耳朵,他惊惧的抬头看去,巨大的怪物痛苦着挥舞着自己的触肢。
散发着幽紫色光晕,又雷霆凝聚的战枪穿过囊胚,虽然没有击中那女孩,但是蔓延的能量锁链已经捆敷住残缺的女孩,和花妖神孽大半身体。
怪物的三只手握着穿过身体的战枪,对着远处发出怒吼,同时城市废墟的外围,苍蓝色的火墙将整个区域包围,扭曲的制热感已经可以直接看到。
而建筑与地面上的冰霜不断蔓延堆叠,在不断降低的温度里,冰层竟然开裂,看着自己周围这一圈的冰,寒冬毫不怀疑,温度已经低到可怕的程度了。
数十发光枪从一个方向升空,将空中悬浮的神孽彻底蒸发,无数神孽惊怒的咆哮这时才从远一点的地方传来。
“愿痛苦的亡魂安息,愿迷失的心理沉寂,冰雪将尘封痛苦,烈焰将焚尽业结,曜日将驱散阴霾,降下审判,埋葬所有孽果……”分不清男女,带着仇恨和救赎的声音在回荡。
寒冬看向光枪飞起的残骸之后,如同烈日般的光芒在汇聚,那是……希望……
08-绝处缝生
伴随着声音的持续想起,更多神孽的怒吼传来,而那声音只是不疾不徐的从一边绕开废墟。
来到寒冬视线的尽头,寒冬看到远处的人影被土黄色的斗篷盖住左侧肩膀,头发上黑色,腹部和右臂缠着不知是白色毛巾还是绷带的带状物。
“滚回地狱的时候到了……”他的声音刚刚传来,一只战车大小的神孽猛然装出废墟,八对不同结构的下肢,交替发力,把手持巨大钝器的怪物加速到恐怖的程度。
携带着巨大动能怪物挥动手里的武器,用超过四倍音速的攻击横砸向人影。
但是一个不明显的罩子将冲来的怪物和它的攻击一同蒸发,剩下没有靠近球形立场的神孽小半残骸刷在冰面,被迅速冻结。
他开始向前走,时不时有神孽从地上四周,天上地下攻击他,但是他那几乎不可见的半球形光华,会将一切神孽蒸发。
突然他抬起一只手,掌心对着侧面一栋建筑残骸,那栋废墟猛然压缩,而后不断变化结构。
也就在这时,一只体型极大的神孽推开建筑群,带着如雷的怒吼冲向这人,从头顶延伸到尾尖的发光须带异常艳丽,四只巨大的手臂被厚重的外甲包裹,四根象牙一样的撞角从肋侧和腹侧前伸出数米。
但是周身升腾这雷光的巨兽刚刚来到这条街道,就被拳打的撞进一侧的废墟里。
从不断变形的建筑物里抬起的拳渐渐放下,而后还不停息的就是巨大的石剑,撞向巨大神孽。
它抬起一侧的双臂,但是握住剑刃的那只手臂在刺耳的摩擦声里被轻易斩断,但是握着巨大石头武士双臂的那只手还是挡下了石剑的落下。
神孽抬起覆盖重甲的蹄肢,一脚踹飞武士,挣扎着爬起来,但是飞来的石剑再次洞穿它的身体,将它再次按会废墟里。但是怪物也好不示弱的放出雷击,高能电弧将混凝土和大地切割的粉碎,也逼退了武士的攻击。
另一边,几乎被神孽堆叠挡住视线的人影,从神孽的缝隙之间忽明忽暗的光芒透出来,在更多扑来的神孽身体上晃过。
被寒冷极大迟滞行动的神孽,依然保持着极速和灵活,但是猛然爆发的强光彻底蒸发这些扭曲,带来恐惧的身影。
周围的冰层还没来得及融化就被蒸发,被神孽钻的坑坑洼洼的地面凹处,汇聚着一摊有一摊的岩浆。
寒冬看着眼前的人,他微眯的双眼里透着被疲惫掩饰起来的悲伤与怜悯,他的腹部露出皮肤的地方有一个繁琐的花纹,有一个9的数字,他移动了捆缚在腰侧的笔记本,挡住那个花纹。
在他背后和前方级狭窄的菱形范围内,有着天壤之别的环境差距,没有被波及的菱形以内,就是寒冬和飞梅。
散发着和朦胧光华的眼睛,犹如燃烧的星韵,琉璃一般的瞳仁里反射这寒冬和飞梅的眼睛,这让飞梅抓紧了寒冬的衣襟。
他叹了口气,看向将部分触手压扁,保护囊胚的植物神孽,他手臂一挥,数道压缩风刃将已经纤维化的屏障撕碎。
此时,除了头和一半上半身还是人类样子的少女被那红色的血管包裹,形成了一个大概的人形。
她的左臂完好,但是依然有数道纠缠在一起的丝带顺着肌肉和骨骼的分布包裹其上,右臂虽然是形状雷同,不过看起来就有多变性,她还凝聚的一条尾巴,此时她蹲伏在一条手臂上,犹如即将攻击的猫女。
“埋葬……者,你……混蛋……”她用蹩脚的语言道。
但是看着他的人用轻柔的声音道:“禁忌种,这是大陆对你们的称谓,我见证过它降临之后的破坏,所以这些年,我在那边与这边一直寻找和破坏那些巢穴,那些强大的东西,然后让它们真的安息。”
抚摸了自己的职级徽记,画风一变,带着救赎与怜悯:“在黑暗中徘徊许久的亡魂,请我来指引你们永眠的方向,挣扎在光明的执念,请让我来抚慰无法释怀的执着,就让那尘归尘,土归土……”
惊人的元素能量在汇聚的同时,这人周围就汇聚起无数的元素光粒,它们有的直接追着已经闪开老远的禁忌种追去,有的互相聚集,汇聚成人头大小的光球,对着光群追赶的禁忌种逃跑的方向发出一束束元素光矛。
禁忌种没有眼睛的瞳孔里,入夜的漆黑能量汇聚,而后在她全身凝聚一套轻甲,好像被增幅了一样,她一下逃脱了光矛与蜂群的围攻。
身影闪烁来到这人面前,快速的击碎几个威胁性最大的光团之后,红色触手组成的双臂忽然变成冒尖刺入这人的身体,而后触手扩散将他上半身一大部撑碎。
“异体!九霆玄女!”被搅碎的身体部分根本没有血液飞撒,反而被轻易扼住脖子的禁忌种双脚踩住这人,猛的一蹬,将自己的前半脖子留在埋葬者的手里,她迅速抓向飞梅。
但是周围的图层混着岩浆迅速包裹兄妹二人,并在禁忌种眼睁睁之下压缩成球形的晶体结构。
只是撞飞球体的禁忌种刚刚喊出:“我的……身体!”
就被抓住尾巴,圣金色的电弧点亮整个空间,惨嚎声中的禁忌种猛然切断自己的后半截尾巴,才被电弧击飞。
爬俯在地上的禁忌种,浑身散发着肉香,漆黑的能量犹如粘稠的重油滴落在周围,散发到空气里。
被神孽叫做埋葬者的人,已经将撕碎的身体部分重新汇聚起来,衣服表面,皮肤表面,有如同电路板一样的纹理,血管里如同实质的元素能量点亮着这些纹路,在身体电路板排布聚集的地方,共9颗不同光芒的元素聚合结晶体,散发着澎湃的波动。
周围的水气在他手里汇聚,而后拉长,成为一把奇怪形状的剑刃,而后苍蓝色的火焰在上面燃烧,晶莹的剑身仿佛被烧红的铁块,成为晶莹的红色晶体。
忽然,有这漆黑双角的狰狞面容出现,已经挥下利爪的禁忌种闪到一边,埋葬者背后的广阔山壁被犁出四条惊人的伤痕。
而已经追上禁忌种进行数次攻防,一掌放在禁忌种胸口而后,运行火焰能量炸飞对方的埋葬者猛然后退。
地面变得漆黑,巨大的手掌擦着他的边握紧,而他胸口的四道漆黑四口在此时犹如活过来一把,化为四条蠕虫,钻入埋葬者身体里。
握紧的巨大手掌,崩散成数条触手,刺向埋葬者,挤压汇聚的雷霆在埋葬者中猛然喷出,撕碎一条触手的同时,将冲来的禁忌种再次按回地面,银蓝色的能量洪流将地面融化出一条深沟。
因为感觉禁忌种,斩断几条漆黑触手的埋葬者被捆敷住,但是一颗金色的能量晶石散发微光,如同光人的埋葬者周身骤然产生光爆,制热的能量洪流裹挟着近八万度的高温将正街区彻底推平。
从玻璃化的图层里挣脱出来的禁忌种被一只手按住脑袋,她愕然的看着脸上满是能量纹路的脸。
“杀虐之风!”一定范围之内的悬空大气忽然被抽空,而后从每一个缝隙穿过禁忌种神孽的生命磁场和细胞渐息。
而禁忌种神孽生物的内循环的恐怖压力,在忽然面临真空和打了灌入的高压气流的多重作用下……
被埋葬者握住的狰狞面孔,瞳孔紧缩,神态愕然,而后早猛烈的身体肿胀中炸成血雾。
释放的压缩飓风将每一粒血珠吹散,糊的到处都是,很难想象一个人形生物的出血量会这样竟然。
寒冬透过无暇的晶碧,看到这个人落在花妖神孽前方,在她不断的嘶吼中,埋葬者的手里星韵爆涌而出,汇入古怪的战枪里。
雷霆萦绕的枪体,分离出跟多带着尖端钉刺的锁链,把火墙以内的城市废墟,晶化地面,神孽,尸体全部洞穿或者缠绕。
而后他消失来到寒冬所在的地方,驾驭着可见的风轨,来到山崖顶端。
晶碧在他挥手间粉碎崩解,他凝望着下方挣扎的神孽,炫光四溢的眼瞳轻轻合闭。
他缠着绷带的手臂抬起,一颗制热的金色晨曦在手掌闪耀,他身上九颗晶体迸发的元素能量汇聚其中,让小小的星辰膨胀到碗口大小的灼热太阳。
他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充满希望,活力,以及制热的“新星耀斑”如同飞落的雪絮,从崖顶飞落。
“闭上眼……”他吐出三个字个字,周身的能量外衣散尽,露出自己的面容,而且他在三人外围展开屏障。
寒冬感觉闭上眼还不保险,抱着飞梅趴在地上,在屏障内测边缘抱住脑袋。
没有声音,没有震动,只是在背对的情况下闭上眼睛,寒冬依然可以感觉到光爆的强烈,而后就是风声。
“你叫什么?”寒冬睁开眼睛,这人正对着自己,他的面相温柔,语气也会让人觉得平和,所以寒冬只是稍微犹豫就开口道:“寒冬,我妹妹,飞梅。”
“……”他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是他还是开口说道:“你的伤口里……有那只禁忌种神孽的细胞,它会在三到五天里将你吞噬……所以……”
“……”寒冬表情僵住,不知该作何反应,但是巨大的信息量加上这几天的刺激,他刚刚张开嘴喊出:“不可能,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哥哥……”飞梅带着稚嫩的声音呼唤着寒冬,带着一丝杜鹃啼血的声腔里,裹挟着令人心碎的颤音。
“……”他来到寒冬身侧,提起寒冬,抱起飞梅,用轻柔的声音道:“哥哥太累了,睡一觉……就好。”
“真的?”飞梅问道。
“……”他沉默了,眼角有些颤抖,轻轻点了点头。
从山崖之下一道银光闪过,在他提着寒冬的手腕出缠绕,而后光华散尽,显露出有些古老的迷你战枪,六条细密的亮银色锁链互相捆缚,紧紧的贴合在他手臂上。
他御起风轨,迅速消失在山崖之上,只余留一颗有着光滑边缘,直径囊括正城市废墟的正圆形,光爆之后的飓风,就是空气主动回填缺失的部分,而这里的神孽巢穴,伴随着大量物质被耀斑蒸发。
漆黑的视野渐渐恢复清明,浑身剧痛的寒冬做起来,看着周围这个有明显融化痕迹的山洞,和它的创造者。
“醒了……”他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听着他的声音,寒冬此前的记忆慢慢恢复,他看着自己双臂和身上明显的伤口,有些踌躇的问道。
“请问……”寒冬刚刚开口就被打断。
“不可能的……你的视野里一个有个光点,仔细看一看。”他翻开本子的下一页,开始书写。
“在三天内把你妹妹带到堡垒里,这样……起码她不会死的太早……”他开口说出来的内容让寒冬沉默,他没有抬头看一眼寒冬:“当光点变成线,在视野尽头扩散的时候,你会和你体内的神孽细胞,一起燃烧殆尽……”
可是寒冬还是不甘心,寒冬看了一眼在另一处睡下的飞梅,咬着牙来到他身侧,忽然跪在地上:“求你了,如果我真的治不好,求你带上飞梅,我……”
寒冬发现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对方,他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对方的脸,但是对方并没有回应寒冬,在书写的刷刷声中,寒冬也看向他的笔记。
其实石桌是一共有几个本子,离自己最近的是《升华探索研究手记》芯妍的名字被划掉,作者是寻真,而后就是什么埋什么者小队任务简报,什么界探索指南,他合上写完的笔记,封面写着什么什么什么击杀记录。
还有两本里自己比较远,看不清,但是他回应的寒冬:“我……?”他有些怜悯的眼神首次露出嘲讽:“这具封印了恶魔尽一千年的腐朽棺椁,要带着他封印的东西回到地狱。”
“地狱?”寒冬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得到回答。
他收起笔记,伸了一个懒腰,这是寒冬才发现,在斗篷之下的神秘强者,是一个女的。
她把摆放整齐的书丢进山洞的深处,沉闷的岩层活动声让飞梅惊醒。
她走向山洞的出口,口里呢喃着:“你说得对,罹难,神明与恶魔的区别只有一个,他们显得更伪善。”
“盗用了恶魔的力量,渴望救赎的我,还不如卑劣,邪恶的恶魔。”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我记得有个黑民王国,这一千年你不会等急了吧。”
“埋葬者终会将自己埋葬,结束全部的罪孽……”
“哥哥……”飞梅来到寒冬身边,寒冬有些黯然的站起来,看着飞梅手里拿得古朴工艺品:“这是哪位姐姐给你的?”
“嗯……她说”飞梅想了想,开口道:“芯妍……圣下的遗物……”
寒冬看了一眼这有些眼熟的小枪,开口道:“收好它。”
“我们得准备走了。”寒冬拿起背囊,对着飞梅道。
“嗯……”飞梅犹豫的一下,开口道:“她跟飞梅……说了对不起……可是……她没做错什么啊?……”
“……”寒冬一怔,嘴角抖动了一下,他勉强笑了笑:“走吧……”
一出山洞洞口,寒冬就看见一个剪头指向前方,110公里,堡垒安全地界。
而后这近百米都有剪头指引方向,在践行明亮的日光之下,兄妹二人消失在从林的深处。
这片区域相对安全,没有神孽出现,但是在在第三天的中午,寒冬和飞梅撞上一伙流民。
这些流民好像也打算去堡垒,他们顺着入海的河流前进,与从树林里出来的寒冬和飞梅撞了个正着,他们有一个老人和三个男人组成。
寒冬擦了擦因为视线不适流出的泪水,看着这四个人,他们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指着这边。
寒冬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动作,神色,以及那毫不掩饰的恶意,都对自己充满了威胁,他并不害怕,因为他可以感觉到,身体里那些怪物的力量正在改变他,感知,力量,敏捷,都诡异的变强着。
可是,他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飞梅,而后又看向远处的那几个流民。
寒冬在之前已经打光了手枪里的子弹,他的背囊里,除了生活物资以外只剩下舔的很干净的高能食物包装袋。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还有一把小刀,看着正在走来的三个人,老人在他们身后徘徊,他的眼神犹如握着猎枪的狩猎者,寒冬蹲下看着飞梅:“小梅,顺着河流走,听爸爸说,这条河上有一个哨点。”
他摸了摸飞梅的头,把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放到飞梅的口袋里,里面有一些贵金属,寒冬的瞳孔里,一条左右延展的金色细线已经在虹膜上扩散:“别回头,哥哥不会离开你的。”
“会保护你……会……一直保护你……”寒冬站起来,把飞梅转了一个方向,在她耳边说道:“不管发生什么,努力活下去,不管遇到什么一直走下去。”
寒冬和飞梅向两边同时迈开一步,而后两步……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距离也越来越模糊。
不明所以的飞梅向前迈着并不坚定的步子,河流的波涛和呼啸的风将怒骂和惨叫淹没,混杂着泥土的脸,有着一对清澈的眸子,只是蓄满了泪水。
在走过一处矮坡,飞梅的视线边界,强烈的光芒忽然闪过,沁润眸子的液体被挤出眼眶,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滑落在地上,伴随着狂风,有一些烧焦的粉尘,从飞梅娇小身体两侧很远飞过,飞梅想回头看一眼……
“呜……呜……哇……啊……”飞梅向前走着,哭声伴随着水流和大风,飘向很远……
许久,飞梅的体力告罄,被石头绊倒爬在地上,有些嘶哑的哭声还是从她喉咙里发出。
远处沉闷的咆哮声传来,是堡垒巡逻车队,他们沿着河边前进,无视了崎岖的碎石路面,复合悬挂系统让舱内根本感觉不到震动。
忽然巡逻车一个摆头,令人夸赞的380°旋转甩掉巨大的动能,后面的两辆车都跟着做出闪避的动作。
有一个骂骂咧咧的年轻人在远处不停的发牢骚,但是飞梅模糊的意识还让让她听到了一句话:“袁上校!这有个孩子!”
“白茸姊!快过来……”所以变得缥缈,在混沌的意识里,飞梅模糊感觉到,几个温暖的身影……逐渐消散……而后就是折断极度迷糊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