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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今日相逢无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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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楼十八楼,那是传闻中的所在,哪怕风临常年像影子一样潜伏在黄城之中,也从未真正进入过十八楼。她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曾经在外面窥探过,但只觉得机关太多,便失去了一探究竟的兴致,说到底,生意人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风临没有兴趣刨根问底。

只知道十八楼只有一间套间,仅对极特殊的尊贵客人开放,今日风临便得以窥其真容。

卞玉京走在前面带路,偶尔在拐角处微微停一下,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传闻中这里只接待极特殊的尊贵客人,没想到今日竟然要邀请我?”风临一边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边说着话。

“姑娘这话说得谦逊,您是觉得自己不够特殊,还是不够尊贵?”卞玉京纤细而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鬓角的发丝,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哈哈哈哈!原来坏事做尽的小人物也算是另一种尊贵。”风临轻嘲。

“世人皆汲汲于寻宝路,却未知,未能登峰造极,但若能俯身至微,亦能超脱凡尘。善恶皆相对,唯强弱胜负定乾坤。”

“玉京楼的老板娘,果然不简单。”风临感叹道。

“我不是老板娘。”卞玉京说。

“嗯?”风临不禁回想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是老板。”卞玉京纠正道。

风临看着她,卞玉京的眼神毫不躲闪,回视着风临。风临只觉得眼前这人虽然看似笑容可亲,但其中的骄傲和自信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同于自己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绝大多数的女子。

风临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几分柔和的弧度,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说道:“你很不一样,我很喜欢你的个性。”

“那便常来坐坐。”卞玉京没有借机称赞,也没有故作谦虚,只是大大方方地再次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又说:“我便到这里了,贵客在等候。”

“好。”风临不再拖泥带水,推开了眼前那一扇古朴的木门,门上刻着繁缛的花纹图样,更添一分尊贵和神秘。

推开木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令人心下沉静。

当风临走入木门后,门便自动关上了,周遭立刻变得极其安静,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这里很宽敞,摆着各式古朴的屏风,屏风上绘制着各类山水画,若是风临懂画,便能立刻发现那都是画圣亲笔所画,放到外面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风临只觉得这些屏风将这里的布局划分得有些危险,就像是什么阵法,各处都可以暗藏埋伏。她可以清楚地判断,这里的摆设都看似随意,实则隐藏着很多机关。

风临穿过屏风遮挡而成的长廊,来到了一处玄色珠帘之外,她没有立刻掀帘而入,而是闭上眼睛倾听。

里面有三个人,其中一人呼吸绵长,是个高手;一人略显紧张,但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还有一人应是身受重伤,呼吸之间显得有些急躁。

“你还真是小心谨慎。”珠帘内忽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果然是你。”听到对方的声音,风临随手便掀开了珠帘,迈入了房间之内,环顾四周,方才抱臂说道:“我是应该叫你天狼呢?还是玄殷?”

玄殷这时正背着手站在窗边,闻声转过身来。今日的他依旧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光线下反而更显得神秘莫测,他的背无论何时何地都挺得很直,他的鼻梁也很挺直,面部的线条犹如刀削斧凿一般线条分明,神情冷峻,让人觉得不可冒犯。这时,他也没有露出一点儿笑意,只是步履从容地走向房间中央的那张长方形的红木桌,指了指长桌对面不远处的风临,说:“请坐。”

侍立一旁的丁亥立刻端起茶壶为风临倒茶,却被风临扣过了茶杯,说:“来了玉京楼,我自然是要喝玉京酒。”

“喝酒误事。”玄殷说。

“你这幅冷峻严肃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传闻中谦和有礼的天下第一君子。”风临暗含讽刺。

丁亥端着茶壶,试探性地看向了玄殷,谁知玄殷只是继续看着风临,说:“你说的,是三十年前的我。”

“我不想听你们的故事。”风临却根本没有兴趣,而是翘起二郎腿看向躺在床上身受重伤的甲寅,饶有趣味地问:“你那日不惜暴露派人出现,是为救我?还是为杀我?”

白药被处刑的那一日,风临遇到了黄卫的围杀,在关键时刻,宁二想要杀她,却又召出了似乎要救她的天狼手下。

“白药被擒,黄裳借此引蛇出洞,我不得不小心行事,是以甲寅等人来得晚了一些,更来不及营救。所以我要感谢你给了白药一个痛快,只是宁二本与我合作,却在关键时刻对你动了杀机。”玄殷难得解释了一下。

“我杀了他兄弟,他想杀我,倒也不足为奇。”风临看起来并没有很在意这些细节。

“咳咳,他与宁老大隔阂多年,谁想到竟然、竟然还要为他大哥报仇?”病榻上的甲寅一边说话、一边气喘。

“他与他大哥有嫌隙,那也只能他杀,不能我杀,这个道理有什么不懂的?倒是你,人都要断气了,火气还这么大。”作为被刺杀的对象,风临倒反而为宁二说起话来。

“你这个女人怎么不识好歹呢?如果当时你肯痛痛快快跟我们走,我哪会伤这么重?让我受重伤白忙活一场不说,还有两个兄弟落在了他们手里,宁二也被抓了,你是不是应该给个交待?”甲寅怒火中烧,反而比刚刚中气足了一些,只是说完之后忽地面色通红,然后吐了一口血。

玄殷立刻站起来,走到甲寅身边,为他切脉,神色有些凝重。

丁亥拿出怀里的药瓶,打开倒出一粒,递给甲寅,说:“先服了,压一压伤势。”

“你们感情不错啊?”风临在一旁看热闹。

“他们是我兄弟。”玄殷眉毛一皱,不容调侃。

“若是甲寅死了呢?恕我直言,他这伤看起来可不太容易恢复。”风临支起下巴问。

丁亥攥起了拳头,恶狠狠地看向风临。

“闭嘴。”玄殷语气冷酷,不容置疑地说:“我不会让他死。若他真死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相关的人。”

“相关的人?那应该还包括我在内。”风临倒是笑了,很是轻松,继而又说:“我虽不清楚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那一定会死很多人,你都这般对待吗?”

“死国可以,我可死,彼亦可,皆为大义而生。”玄殷微微攥紧拳头,目光执着。

“主子,她怎么会懂这些?您又何必对牛弹琴?”甲寅吃了药,稍微好了一些,又开始贫嘴。

“我还真不懂你们这些黄城人一天天的都在玩什么花样,不过,你的伤我倒是很懂。”风临笑呵呵地说道。

“你能救他?”玄殷立刻站了起来。

“这世上,只有我能救他,伤他的那个人都未必能行。”风临自信地说着这话,却没有要出手救人的意思,只是笑着说:“可我凭什么救他呢?”

密林暗牢中,风临可是没少受他们的折磨。

“他可是为了去救你,才受的如此重伤,你怎能见死不救?”一向沉稳的丁亥都忍无可忍。

“且不说我当时落入你们手中会不会比在黄裳手中更好,就算他是去救我,也是因为我帮你们了结了白药的痛苦,既如此,又于我有何恩情?就算有恩情,我这个人啊,一向不讲究知恩图报。”风临无所谓地说着话。

“只要你能救他,条件随你提。”玄殷沉声道。

“所以,这才是你叫我来此的原因。”风临了然道。

甲寅重伤难治,是因为中了青易的绵柔掌,一旦中招,刚开始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时间越长越痛苦,到最后会五脏尽碎而亡。木知便中的是这一掌,甲寅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玄殷的救治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

可说到底治标不治本,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哪怕是玄殷,都没有内力。而有内力,又足够强大能治好他的内伤的,只有风临。

可是正如风临所说,她凭什么救人呢?

……

……

“你不是第一个从猎场出来的奴隶,却一定是最强的一个。”风临走后,玄阳坐在了胄的身边,对他说道。

“我只是不想做奴隶。”胄喝了一杯酒,看都没看一眼玄阳。

“没有人喜欢做奴隶,但却有人生来就是奴隶。”玄阳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了书桌上那些写的歪歪斜斜的大字说道。

胄的眼神变得冷漠了起来,甚至带着一丝危险,仿佛暗藏着无限杀机。

“你很冷静,如今既然找到了活下去的方向,想必不会像杀钱满仓那样随随便便了结了我。”玄阳将手中的纸随手一扔说道。

“你来嘲讽我?”胄轻声问。

“不,我很佩服你,也要恭喜你。”

“嗯?”

“佩服你不要命,恭喜你豁出命后一飞冲天,来到了世界的最高处。”玄阳说着端起酒杯遥敬,一饮而尽方又说道:“你将见到这个世界真正的疯狂。”

“我只是一个奴隶,没那么大的野心。”谁知胄回他的却是一句自相矛盾的话。

“拥有奴隶的‘小心’比当权者的‘野心’的确要安全得多。”玄阳指了指桌上的字,又说:“短短几日,你进步很快嘛!”

“哼,明褒暗贬。”胄冷嗤一声。

“成语用得也不错。”玄阳说:“你猜风临日后想做什么?”

“不知道。”

“你可是要跟着她干,就不关心一下?”

“跟别人干就是要省自己的心,那我瞎操什么心?”胄反问。

“哈哈哈哈!你可真有趣儿。”玄阳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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